威廉·霍普在警長喬治·馬赫爾的幫助下,和原僱主解約後,才來找趙傳薪。

此時苗翠花正在給趙傳薪刮鬍子。

趙傳薪喜歡陽光,所以不喜歡待在屋裡。

苗翠花坐在凳子上,俯身給他用老式剃刀,認真而仔細的颳著臉。

肝了好幾日,趙傳薪難得休息一會兒,享受悠閒的日光。

理髮和刮鬍子,是最容易令人熏熏然的活動,片刻趙傳薪的意識就開始模糊,距離睡著只差臨門一腳。

就在清醒的防線岌岌可危的時候,該死的弗萊迪·帕維特的聲音響起:“老爺,那天的叫威廉·霍普的牛仔來了。”

苗翠花不滿的瞪了弗萊迪·帕維特一眼。

這幾天趙傳薪廢寢忘食,鬍子拉碴的,她可心疼的緊。

好不容易歇一會兒,還叫弗萊迪·帕維特打斷。

趙傳薪睜開眼:“帶他過來。”

威廉·霍普正驚愕的打量莊園的規模和豪華。

他沒料到,那個喬治·馬赫爾不肯告訴他身份的暴躁男人,竟然坐擁如此宏偉的莊園。

於是,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這是一個底層人士,面對資本家應有的謙卑。

他脫帽彎腰:“你好,先生。”

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粗鄙。

但身上牛糞和汗臭味,卻是怎麼也掩飾不去的。

趙傳薪接過苗翠花遞來的溼毛巾,將臉上剩餘泡沫擦拭乾淨。

他開門見山:“小威啊,我問你,庫爾德克斯這個地方你知道嗎?”

威廉·霍普點頭:“知道,就在威斯特徹斯特郡內,距離北塔裡敦不遠,在哈德遜河東岸。我曾經想去那碰碰運氣,當地野獸太多,沒人願意冒險僱人放牧,但草場卻不錯。”

趙傳薪起身,拍拍他肩膀:“小威啊,我很看好你,天必將降大任於你,你能承擔嗎?”

熟悉趙傳薪的苗翠花,立刻知道趙傳薪可能要算計人了。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一點趙傳薪總是演繹的淋漓盡致。

但威廉·霍普不懂,他受寵若驚:“先生,我除了騎馬放牛,不會別的了。”

“謙虛,你們歐美人就這點不好,過於謙虛了。”

“啊這……”

這不是通常歐美人對亞洲人的刻板印象嗎?

“我要購置一批牛在庫爾德克斯蓄養,你覺得我要買什麼品種呢?”

威廉·霍普思考了片刻,小心回答:“先生,蘇格蘭耐寒牛,傑西牛,荷斯坦牛,布朗瑞士牛,這幾種牛可產奶也產肉,是比較合適在庫爾德克斯放牧的牛種。地靠紐約市,無論是牛肉還是牛奶,都不愁銷路的。”

聽他說的頭頭是道,看來這牛仔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趙傳薪說:“你覺得以你的本事,能養多少頭牛呢?”

“先生,我和我的夥計們,最多能放400頭。但庫爾德克斯有許多兇猛的野獸,如果準備些牧羊犬,最把握還是放300頭。”

趙傳薪嚇了一跳。

在關外,因為沒有草場,即便後世,個人家養牛趙傳薪看到養的最多的也不過是三五十頭。

可威廉·霍普開口閉口就是三四百頭。

趙傳薪有點算不過賬了,現在哪哪都是用錢的時候。

他略顯猶豫的問:“一頭牛什麼價格?”

說到這,那就是威廉·霍普的專業了。

他如數家珍:“先生,那要看主要是想產奶還是產肉。我建議購買荷斯坦牛,一頭小牛犢,如果花色漂亮,架子好,腿粗的小牛犢,價格可能達到30美元。如果普通的,也至少要18美元左右。為了快速有所產出,成牛和幼牛要參半,最好是連母牛帶小牛犢一起買。成牛的價格差異比較大,在80美元和150美元之間不等。如果想要低廉的價格購買,則最好去南部和西部購買,每頭牛至少可以便宜5-10美元……”

趙傳薪取中,粗略算一下,我曹,正八經不少錢。

買牛肯定還要有額外的配置。

而且他也沒時間跑西部或者南方去買牛。

想到要花那麼多錢,他更加猶豫了。

搬遷工廠,加上買牛,又是一大筆賬。

趙傳薪捋了捋頭髮:“要不,別400頭了,也別300頭了,我怕你們管不過來,就200頭吧。”

剛剛不還說要讓自己當大任麼?

威廉·霍普懵逼。

現在怎麼又怕自己管理不過來?

他剛想說話,趙傳薪打斷他:“就這麼說定了。小威,我很看好你。所以呢,這批牛,我會記在你名下。同時呢,你還要去當地建一家工廠,同樣在你名下。”

這次輪到威廉·霍普嚇一跳了。

他結結巴巴,口乾舌燥:“先生,我,我真的不懂其它的。”

“放心吧,我會與你同去。不會可以慢慢學,總有會的一天。”

本來,趙傳薪不打算去遭這個罪的。

可要養200頭牛,那不是一筆小數目,不去他不放心。

這個時代的人,無論東西方,可不敢隨便接天上掉的餡餅。

威廉·霍普猶豫,但趙傳薪不給他機會,轉身對弗萊迪·帕維特說:“明天,我就啟程,帶著威廉去庫爾德克斯先探探路。找好地方,我會通知你。到時候你慢慢把工廠遷過去。別人要問,你就說破產了,變賣裝置。”

弗萊迪·帕維特將趙傳薪拉到一旁,小聲道:“這個威廉·霍普,是否靠譜呢?”

“我會讓他逐漸失去貪婪的勇氣。”趙傳薪樂呵呵的說。

本傑明·戈德伯格和馬庫斯·恩克魯瑪去沙袋那裡練拳,氣喘吁吁的回來說:“師父,我覺得,我能打敗學校的所有人了。”

趙傳薪看他的小胳膊小腿,搖搖頭:“很顯然,你不行。”

本傑明·戈德伯格有些沮喪。

“師父,那我練拳有什麼用呢?”

“你要像為師學習,不要總是逞匹夫之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成為寰宇戰神,才是男人正經該乾的事。”

弗萊迪·帕維特擦擦腦門的汗。

要說天下匹夫之最,當屬老爺了吧?

趙傳薪接著說:“好了,不要說這些廢話。明天,師父帶你去庫爾德克斯,路上我們還要設計半自動步槍,時不我待啊。”

……

在趙傳薪和美國財團進行回合制見招拆招的時候,世界其它地方也在高速運轉。

夏威夷。

自從夏威夷被歸還給美國後,美國就出臺了許多法律,針對亞洲的移民。

比如大清人,每一船人不得超過25個,必須持有特殊護照才能登島。

當時,趙傳薪等人就被攔在了港口。

這些法律同時也針對日本移民,在夏威夷,最大的移民群體就是日本人。

最近夏威夷透過了一項法律,要求所有移民在進入夏威夷時進行指紋登記。

大清人受欺負慣了,根本不敢反抗。

但是日本人一聽就炸了。

日本人現在感覺自我良好,自從日俄戰爭勝利,尤其是對馬海戰的勝利,讓他們覺得自己行了,能和歐美列強掰掰手腕了。

顯然,這一項法律,雖說明面上針對整個亞洲群體,不如說主要針對來夏威夷移民的日本人。

因為數量太多,引起了美國的警惕。

這個矛盾,暫且積壓下來。

在趙傳薪離開夏威夷後,日本植物肥料株式會社,又意圖收購夏威夷的黃金島,計劃在那種植松樹作為木材,同時建立一個大規模的農業園區。

當地的卡納卡人一聽就不幹了。

他們在黃金島種植甘蔗種植的好好地,日本人竟然想要橫插一槓?

矛盾徹底爆發。

日本人和卡納卡人同時抗議,只不過日本人是靠遊行對美國抗議,卡納卡人則在大祭司的帶領下,做足了和日本人群毆的準備。

別看他們現在反而成了夏威夷的少數民族,但好戰這方面,他們可一點不比日本人差。

美國記者聞風而動,來到夏威夷採訪,想要拿第一手資料。

然後,

他們聽到了日本移民遊行隊伍狂妄的口號。

“夏威夷應屬於日本!”

“美國人滾出夏威夷,否則日本炮轟舊金山!”

美國記者驚呆了!

是誰給他們的勇氣,敢這麼喊的?

這種口號,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他們開始深入調查,才知道原來這個口號,是日本的一個叫三好整藏的軍官在演講的時候,為了加強自己情緒而喊出的。

他當然代表不了日本。

但在美國記者看來,這就是在挑釁!

他們還得到訊息,以長谷川好道為首的日本軍界高層,也經常以美國為假想敵,設想和美國開戰,日本軍艦要在哪裡炮轟哪裡登陸的種種。

新聞在美國報紙刊登,有人哂笑,有人覺得日本不自量力,有人覺得日本是威脅。

白房子,

大羅放下報紙,先是問秘書兼助手威廉·布羅:“荷蘭女王是明天到,對吧?”

威廉·布羅是個工作狂人,是大羅私人秘書,事無鉅細,每件事都會經過他手。

他說:“是的,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了正式接待工作,剩下的要看夫人的了。”

大羅又點了點報紙:“日本人真是狂妄至極。不過,他們是一個好妒忌、易過敏以及好戰的民族,他們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對夏威夷有著很大的威脅!”

威廉·布羅點頭認可:“先生,我們的大白艦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不用過於擔心日本。”

大羅對日本的態度有些生氣:“這些該死的混蛋,總是不願意消停。讓海軍準備一下,我要讓他們在聖誕節之前,進行環球航行,讓日本人見識見識我們的武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