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憑藉自小訓練的過人視力,趁著夜色黑燈瞎火的摸到了桌子。

輕而易舉就確定了方位。

黑夜中,一切都是那麼寂靜無聲。

暗衛謹慎的抬腳,摸到了床榻邊衣架上的金紋錦袍。

黑夜無形放大了細微的動靜。

叫暗衛不免緊張起來。

但若是有異,只怕坤王早已經醒來了。

思及此,暗衛放鬆了警惕,雙手並用在錦袍中摸索起來。

正當暗衛沉浸在遍尋不得的疑惑中時,只見一柄利劍已經悄然無聲的指在了他額前。

戰承坤身著雪白寢衣,眉眼間全然都是怒火與戒備,“說,是誰派你來的!到底意欲何為!”

暗衛動作一僵,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後退一步,動作利落的就要逃跑。

戰承坤連忙追了上去。

眨眼間,兩人就追出去了殿外。

眼看人就要逃走,戰承坤立在原處,冷冷喝道:“長雲!封鎖怡和殿,去找禁衛軍統領,就說本王遇刺,務必抓到此賊人!”

長雲鄭重點頭,“是!”

暗衛利用對皇宮的熟悉地形,很快就甩開了戰承坤的人。

為了不讓人起疑,暗衛又特地跑到冷宮中待了半個時辰。

整個後宮,已經沸騰起來。

神仙殿。

夏席月吃完了飯,看向戰泓景,“你有傷在身,快上床休息吧。”

這點傷在戰泓景眼中算不得什麼。

且受傷也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毫髮未損還救了景仁帝,只怕柔妃知道了更要按耐不住了。

隻眼下看著夏席月這麼在意,叫他很是受用。

戰泓景也沒有特意留她,“我叫人已經安排了住處,等下叫人帶你過去,你好好休息,和離書的事不必擔心。”

有他這麼說,夏席月莫名安心,“好。”

夏席月剛走,暗衛便跳窗而入,跪倒在地,“主子!”

戰泓景屈指敲了敲桌,雙眸幽深,周身氣質也不復方才的紈絝調笑,反而泛著冷冽的氣息!

聲音更是冰寒入骨,“找到了沒有?”

暗衛慚愧,“回稟主子,屬下沒有找到和離書的蹤跡,還叫坤王差點發現了,屬下在冷宮繞了一圈,確保甩掉了尾巴才回來。”

這是主子對他的信任,卻叫他辦砸了。

暗衛腦袋一低再低,不敢去看戰泓景。

戰泓景低眸,“你受傷了?”

暗衛見沒有被責罰,心中一暖,“屬下逃得快,不願與坤王打鬥,也沒有叫他看清,就匆匆回來了。”

“那就好,”戰泓景微微頷首,雙眸沉靜,“這件事是本殿下欠考慮了,戰承坤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豈能沒有警戒心,人沒事就好,下去吧。”

暗衛抬頭,有些不敢置信,這分明就是他辦事不力,主子卻沒有怪他,“主子……”

“去歇著吧。”

暗衛剛走,流影就閃身出現,自告奮勇道:“主子,那坤王無恥至極,把夏大夫欺負成這樣,要不屬下去把那和離書偷來吧!”

他和地煞都是暗衛中的佼佼者,只不過他向來寸步不離跟在殿下身邊。

戰泓景懶懶斜睨他一眼,心頭怒著,臉上情緒卻極淡:“頭一次沒有防備,第二次再去還能讓你輕易找到?”

流影氣鼓鼓道:“那怎麼辦?這坤王這麼無恥,拿捏著和離書,不讓夏大夫和離,主子你……”

他漸漸低了尾音。

誰懂啊!他這是在為自家主子的幸福著急啊!

見戰泓景不說話,流影又急道:“夏大夫這麼有本事的人,還要窩在那一方天地,成天和一些女人鬥來鬥去,想想就來火。”

讓他看,根本是這個坤王配不上夏大夫!

戰泓景眉眼冷淡,臉色平靜無波,“你叫德公公隱約的把本殿下受傷這件事不是意外,透露給陛下聽。”

流影眼前一亮,瞬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頓時點頭,“好,可是主子,你明知那和離書還在坤王手上,怎麼不告訴夏大夫?”

“現在告訴她,你信不信,她今晚覺都睡不著?本就累了一天,何必叫她徒生煩惱。”戰泓景淡淡開嗓,話中的憐惜簡直快要溢位來。

“那明天怎麼辦?夏大夫遲早要知道的。”

“當然要讓她知道,只不過要讓她自己發現是戰承坤騙了她。”戰泓景語氣泛冷,聽得人心裡一驚。

流影在心裡默默為坤王捏了把汗,坤王,你完了呀!

這一晚,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忙了一夜。

夏席月由侍女送到了偏殿,就有人送來了熱水,伺候著她沐浴洗漱。

脫了站進去才發現,這是藥浴呀!

今天跑了一天,一雙腿早就痠軟不堪,只是倔強的沒有說出口。

江山跟在她身後,她固然可以讓江山幫忙尋找,可是,憑什麼呢!

夏席月不是傻子,看得出江山不待見她。

就算兩人曾經一同在難民營救治過難民,也算是老熟人了,可江山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息,都是不友好氣息。

夏席月相信,人和人之間相處,是有氣場的。

有的人第一次見面沒有感覺,哪怕之後相處再多都不會加深感情。

不用勉強自己,那就是單純的氣場不合罷了。

她也沒打算和江山有什麼深交,又何必矮下一頭求江山幫忙呢。

全身沒入藥浴中,立刻就舒緩了今天一天帶來的疲憊。

夏席月一顆心暖暖的,戰泓景這男人,怎麼就能這麼細心體貼呢!

想她當初還覺得戰泓景危險不好惹,真是最大的誤解呀!

藥浴溫熱,叫夏席月不知不覺的就歪在了浴桶上,快要睡過去。

直到侍女輕柔的搖醒了她,滿眼關切,“夏大夫,醒一醒,水要冷了,去床上睡吧。”

夏席月恍然回過神。

這一晚,許是太累,夏席月睡得很安穩。

殊不知,殿內叫戰泓景命人點了安神香。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後宮簡直鬧翻了天。

靜嬪直接鬧到了景仁帝那裡去,“陛下,這坤王已經成年,夜宿後宮就罷了,昨天半夜裡,還叫侍衛封鎖後宮,弄得臣妾一整晚都沒有睡好,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柔妃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賤人就是矯情!”

靜嬪耳尖的聽到,忍不住惱怒道:“柔妃這是什麼意思?和坤王合起夥來,是要在後宮造反嗎?臣妾懷了孩子,本就睡眠不好,眼下更是虛弱得很,若是龍胎出了事,柔妃擔當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