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幾個下人都面面相覷起來,有些猶豫的不敢上前。

夏席月更是笑出聲來了,“皇子妃真是好大的威風!”

可惜,她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隨隨便便就能被人欺負的身份了。

容卿現在最討厭別人叫她皇子妃了,所以她還是自稱公主。

見著手底下的人沒動靜,氣惱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下人神色慌張,雖然她們都是容卿的人,可既然在西陵了,那也得遵守西陵的律法啊。

當下支支吾吾的開口道:“公主,這是郡主……我們不敢……”

哪有當下人的,敢對有權勢的人動手的!

就算她們是下人,命不值錢,可也不能叫她們像豬狗一樣的去送死啊!

容卿氣了個半死,忍不住罵道:“都是沒用的東西!”

她抬頭看向長雲,理所應當的吩咐道:“長雲,我以皇子妃的身份命令你,把夏席月這個賤人給本公主趕出去!”

長雲忍著心底的不耐煩,直接的開口道:“恕屬下做不到!”

容卿臉上劃過一抹難以置信,“你敢不聽我的話?”

長雲已經忍不下去了,“主子現在重病在床,你還要攔著大夫去看診,到底意欲何為?要是主子出了什麼事,你擔當得起嗎?”

自從容卿進門以來,長雲雖然不喜歡容卿,但對容卿向來也是恭恭敬敬的。

這還是第一次,當著王府所有人的面,狠狠踩了容卿這個當家主母的臉面。

容卿都被他說懵了,反應過來便是熊熊的怒火,“好啊!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長雲已經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了,戰承坤還在等著。

他一把推開了容卿給夏席月讓路,著急道:“快走吧郡主。”

親眼看著夏席月從自己眼前走過去,容卿簡直要瘋了!

“夏席月,你個賤人!趕緊回來!本公主不允許你進去!”

長雲聽著她毫無風度的破口大罵,擠兌道:“既然公主這麼不甘願做皇子妃,那等我家主子醒了,一定讓他給公主寫一份休書!”

他這赤裸裸的羞辱,把容卿都砸懵了!

一個下人都敢踩到她的頭上,容卿咬牙切齒道:“好!好一個戰承坤和他的走狗!本公主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沒了容卿阻礙,夏席月順利到了戰承坤的房間。

病床上的人聽到動靜,模模糊糊的抬起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夏席月……”

夏席月坐在床旁,給戰承坤看完診,直接拿出了藥箱,“看你還能說話,應該也沒到要死的程度。”

長雲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郡主,我家主子是真的喝不下去藥。”

聞言,夏席月看向戰承坤,眉梢挑起,雙眸裡有著洞悉之色:“到底是喝不下去藥,還是不想喝藥?”

戰承坤一怔,沒想到叫她看穿了。

他雖然病得起不了床,但也沒有到喝不了藥的程度。

且張院判給他開的藥也是管用的。

是他私心裡,想要看到夏席月,只能用了這種辦法。

現在看到夏席月,哪怕讓夏席月厭煩,戰承坤發現,自己竟然也是甘之如飴的。

現在看到戰承坤,他沒有病得那麼嚴重,夏席月也是悄悄鬆了口氣。

戰承坤要是真死了,到時候怪在她頭上,那就不妙了。

不過戰承坤好好的藥不吃,那就怪不得她了。

夏席月直接拿出靜脈輸液器,給戰承坤掛水。

這種東西戰承坤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乖乖的伸出手背去,盯著夏席月的臉,“看到本王這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夏席月嗤了一聲,特意挑了個最粗的針頭,言語之間毫無情感波動:“殿下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戰承坤吃痛嘶了一聲,低下頭去,疑惑道:“我從前怎麼沒見過你用過這樣的針頭?”

夏席月面不改色道:“新出的。”

想要折騰她給他看病,用個最大的針頭怎麼了!

戰承坤扯了扯嘴角,“能用最大的給我看病,起碼你心裡……”

“打住,”夏席月聽不下去了,“你身體素質還是很好的,這只是場小病,吃了藥燒也退了,很快就會好了。”

“這換水長雲也是會換的,到時候就讓他給你來。”

當初在難民營,夏席月這些技術都是用過的,他們也都不陌生。

所以剩下的交給長雲,夏席月還是比較放心的。

夏席月一來,主子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就連話都多說了幾句。

長雲精神滿滿,一一記下夏席月所說的話,“沒問題,屬下都記住了!對了,我去看看別的藥煎好了沒有!”

說著,長雲強行把白芷也給拉了出去。

屋子裡,瞬間只剩下了兩人。

夏席月沒有絲毫的不自在,自顧自的收拾起東西來。

戰承坤忍不住開口道:“如今你貴為郡主了,我還沒有恭喜你。”

夏席月臉上沒有絲毫欣喜之色,“這些都是用親人骨血換來的而已,你也想要這種好事?”

戰承坤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卻又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他閉了閉眼,忍著心中的情緒洶湧,聲音喑啞的開口:“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抱歉夏席月,我舅舅……做下了這麼多的錯事。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會阻止他。”

時至今日,戰承坤才發現自己欠夏席月的這麼多。

情愛上,是他負了夏席月。

家國恩仇上,是他害了夏席月一家。

這一句對不起說出來,戰承坤突然覺得渾身上下輕鬆了不少。

夏席月站起身道,神色從容道:“你的對不起我收下了,只是我不會替任何人原諒你。且李春雷當年做出這種事,也和你沒有關係,你當年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一碼歸一碼,李春雷犯的錯,怎麼著也輪不到戰承坤來承擔。

是柔妃和李春雷應該付出代價。

聽她這麼說,戰承坤心底微微鬆動,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我們呢?夏席月,我還有沒有機會補償你?”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立馬給容卿寫休書。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冷漠的對你,也不會再誤會你。”

戰承坤眉眼染上幾分決絕,保證似的出口道:“甚至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也可以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