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志勇心情不太美妙。

除他之外,價值最高,看起來最有底氣的眷人賀瓊,稀裡糊塗的死在了那地下室。

只有身上沾著泥漿的姐妹二人回到旅社,她們自回來後一直相擁而泣,給這場篝火晚宴,增加了一縷哀怨的氛圍。

啼哭的聲音,聽的戚志勇聽得心煩,他猛敲了一下餐盤。

“夠了,別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哭哭啼啼上!”

兩女終於停下來,拿出紙巾擦拭著紅腫的眼眶。

“都說說今天的發現吧,死的人已經死了,我們還要想辦法活下去。”

聞朝和昨日判若兩人,一夜之間好像蒼老了十歲,此時他完全不像個大學教授,更像是一個失魂落魄的流浪老者。

“我老頭子沒什麼收穫,只是去撿了一堆破爛。”

說完他開啟小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二鍋頭,然後被烈酒嗆的不停咳嗽,一張老臉瞬間紅了。

“痛快!”

為了理想和研究,他已經三四十年沒喝酒了。

但今天,沒必要在乎那些東西了。

吳獻盯著聞朝的袋子若有所思,袋子裡有膠帶,木板,鞭炮,鋼管,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和電子器件之類的雜物。

作為一個偵探,吳獻曾研討過,如果無法從正規渠道獲得武器該怎麼辦。

他的最終結論是,去找黑惡勢力搶劫最便捷。

但研討時所獲得的經驗,讓他明白這老頭兒想要做什麼。

“這個老爺子,不簡單啊!”

戚志勇皺了下眉,又看向史績。

“你呢?”

史績描述了他在食堂的遭遇,不過抹去了關於神像的事情,他另外還補充了一些資訊。

他在食堂的櫃檯裡,找到了一本日記,日記裡記錄了事情的始末。

那個餓死鬼名叫陳彥,是來福源市投奔親戚於英華的。

陳彥來吃飯的時候,被經營食堂的仇家認出,食堂老闆綁架了他,白天將他關在地下室裡,除了基礎的飲水外不提供任何食物,晚上則在食堂擺滿食物,將他堵著嘴,捆在食堂中間的柱子上。

一天,兩天,三天……

陳彥最終在有著無數食物的食堂裡,被活生生的餓死!

食堂老闆還想綁架於英華,但那時於英華早已失蹤,所以下一場綁架計劃只能被迫終止。

戚志勇只關心能讓他度過今晚的資訊,聞朝喝酒喝的有些上頭,蘇家姐妹還在哭哭啼啼,沒人在意這則故事。

但吳獻卻好奇問:“他們結的什麼仇啊。”

“食堂老闆兒子早年失蹤了,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乾屍,警方推測是被生生餓死的,這事兒和陳彥有關。”

“原來是這樣……”

吳獻點頭,接過話茬,說起了他的發現。

“我今天去了旅社的暗室,翻找到了一些資料,平安旅社的老闆名叫王志武,老闆娘叫於英華,我想這個名字大家都印象深刻。”

“他們在兩年前才接手平安旅社,在之前是一對姓安的夫婦在經營。”

“另外有一點非常有趣,安姓夫婦刻意保留了十年前一段時間的入住記錄,而王志武和於英華這兩個名字,也在這份入住記錄上出現過。”

旅社的暗室,就是吳獻今日最後去的地方。

他的本能告訴他,搞清楚這裡曾發生過什麼,可能要比盲目提升實力,更加有助於生存。

說到這兒,戚志勇突然插話。

“說起來,我今天遇到一個自稱安信的遊祟,他跟我說十年前他的女兒失蹤,他的妻子因此變得瘋癲,他擔心自己死後沒人照顧他的妻子,希望我能幫個忙。”

吳獻眼睛一亮:“你是怎麼回覆的?”

“沒回復,我宰了他。”

吳獻無語。

這條線索到這裡就斷了啊。

蘇慧蘭姐妹這裡,一直嗚咽,提供不了任何有價值的情報,嘴裡斷斷續續都是她們害了賀瓊,不想再活下去云云,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

這次晚間集會,就這樣草草結束。

吳獻回到房中,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整理從開始到現在獲得的所有資訊。

他從密室裡找到的,還有一份報紙。

報紙上記載了一則新聞。

一個叫趙娟的女人,因丈夫死亡而精神失常,悲傷過度之下在平安旅社自殺,她自殺的房間就是406。

這也是吳獻一開始就遇到邪祟襲擊的原因。

這則新聞就像是一個拼圖,將之前所獲得的線索連線在一起,這裡發生過的故事,漸漸明朗起來。

旅社老闆夫婦王志武和於英華,福鑫花苑的王先生,和社群食堂的餓鬼,他們四人同屬於一個犯罪團伙。

十年前他們在附近犯下多起大案,受害者包括原本的旅社老闆一家,社群食堂老闆,以及縊祟趙娟。

兩年前這個犯罪團伙金盆洗手,匪首王於夫婦盤下了平安旅社,王先生和趙娟糾纏,餓鬼被綁架,他們逐漸無法隱藏……

但這聽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案件。

又怎麼會成為這個世界邪祟之災的起點呢?

……

凌晨三點。

無人的走廊裡,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破門大祟準時出現了。

咚,咚咚!

腳步聲停下,龐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408室門口。

“記號…這裡有…活人。”

破門祟抬起大腳,朝著房門一蹬,堅固的木門如同廢紙一樣被撕開,龐大的醜陋頭顱探進房間,但它什麼都沒有看到。

“沒有人……騙我!”

“吼!”

破門祟發出一聲怒吼。

下一秒走廊裡的燈滅了,等到燈再度亮起時,破門大祟已經消失不見,地面上的石灰痕跡上,留下一排排細小的腳印。

這些腳印鑽進了吳獻等人的房間。

……

406室。

吳獻雙腿夾著被子,呼呼大睡。

無論是於英華的敲門聲,還是大祟的破門聲,都只讓他迷迷瞪瞪的睜了一會兒眼。

這不是不警惕,而是沒必要。

會發生什麼他心裡早已有數,就算醒著他也沒辦法做任何事,萬一有突發狀況他也早已做好了應急預案。

“嘻嘻,來玩吧,來玩吧。”

“嘻。”

睡夢中的吳獻,忽然聽到稚嫩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