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晚上仍然夜涼如水,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走過,顯得特別清冷。

張藝晴裹緊外套,在某小區樓下張望著。

“藝晴。”一個高大陽光的男人匆匆跑下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肖斌,我們走走。”張藝晴迎上肖斌灼熱的目光,她趕緊低下了頭。

“好。”肖斌臉上興奮之情久久沒有散去。

張藝晴雙手摟著外套在前面走著,肖斌靜靜跟在她身後,他腳步很輕,想問又不敢問,好像怕嚇走張藝晴似地,顯得小心翼翼地。

兩人一路無話,走到小區附近的公園,這裡漆黑又寂靜,沒有一個人影。

張藝晴在公園的石凳坐下,肖斌也跟著坐了下來。

“知道我找你幹嘛嗎?”張藝晴終於開口。

“不知道,你是遇到什麼困難嗎?只要我能幫,我肯定竭盡全力。”肖斌看她一臉愁容,頓時覺得一陣心疼。

“肖斌,幫我一個忙。”張藝晴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肖斌。

“藝晴,你知道的,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你。”肖斌扯動嘴角苦笑了一下。

“我喜歡凌司夜,你一直都知道,這個月十八號,他舉行婚禮,你幫我,讓他的新娘臭名遠揚,讓他嫌棄她、不要娶她。”張藝晴激動地握著肖斌的手,聲音微微顫抖。

肖斌第一次接觸到張藝晴柔軟的手,身體微微一僵,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

“藝晴,別說我沒有機會,就算有機會,你這樣卑微無聊的愛有意義嗎?假的永遠真不了。我是能P圖和影片來汙衊新娘子,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專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肖斌對張藝晴這瘋狂的愛感到震驚。

“你就說你幫不幫吧?我的愛是卑微又無恥,但我又能怎麼樣?我真的好愛好愛他。”張藝晴帶著哭腔,難受得掩面哭泣。

“藝晴,你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這麼優秀,怎麼能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去做這些蠢事,你是學法律的高材生,有什麼後果,你很清楚。”肖斌站起來,雙手扶著張藝晴的肩膀勸說她。

張藝晴停止哭泣,睜著迷茫的大眼睛望著肖斌。

“他不愛你,正眼都不看你一下,就算你打倒了所有女人,他仍然是不愛你,你又何必作賤自己。”

“肖斌,我知道你愛我,但我心裡裝不下你。”

“是你把自己的心鎖了起來。”肖斌臉上閃過一絲傷感。

“藝晴,你試著走出來,或許,你會生活得更好。”

張藝晴望著肖斌期盼的眼神,她內心也有了一絲觸動。

或許,放手對於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肖斌,讓我好好想一下。”

“好,我相信你能想通的,最好的愛情是雙向奔赴,不是一方卑微祈求。”

“嗯。”張藝晴點了點頭。

“走,去酒吧逛逛,放鬆一下。”肖斌一把拉起張藝晴。

兩人走出公園,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附近的酒吧。

酒吧裡音樂響起,燈光再次暗了下來,各色男女相擁著在舞臺中央扭動著腰肢,氛圍感滿滿。

張藝晴和肖斌繞過大廳,走進一個小包廂坐下,這裡嗓音少了很多,顯得安靜多了。

肖斌點了一瓶度數不高的酒,給張藝晴倒了半杯。

“今晚不用回學校了吧?”肖斌問張藝晴。

“不用,這個月開始我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實習。”張藝晴喝了一小口,感覺有點辣喉。

“那就好,只要你肯走出來,你的未來充滿希望。”肖斌點燃一根菸,吸了一口,真誠地說道。

“肖斌,你喜歡我什麼?”張藝晴認真地問肖斌。

“記得,第一次被你吸引,是在學校的辯論賽上,那時候的你,對答如流,從容又自信,我感覺你全身都閃著光。”肖斌笑著回憶。

“哪有這麼好?”張藝晴被肖斌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真的,我在臺下,作為攝影師,給你拍了好多特寫鏡頭。”肖斌憨憨地摸了摸腦袋。

“那現在,你看到我黑暗的一面,是不是很失望?”

“我相信你只是暫時被迷惑了,你本性不差。”

“謝謝。”張藝晴又喝了一口酒,濃烈的白酒透過咽喉流入胃部,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刺激又陌生。

“鈴鈴鈴……”

肖斌電話響起,他按下接聽鍵。

“什麼事?”

“那個婚禮剪輯我不小心刪了,你馬上給我重發一份?急用。”

“我現在不方便,隨身碟在我手上,你自己過來拿吧。”

“行,行,你發定位給我。”

肖斌馬上把定位發了過去。

“那裡不能停車,你十分鐘後,到前面的人行天橋等我。”

“好吧。”肖斌無奈答應了。

“怎麼了?有事,可以先回去的。”張藝晴問肖斌。

“沒事,一會在外面給人送個隨身碟,很快的。”

“嗯。”張藝晴淡淡回應著,聽著音樂,她又喝了一口酒。

十分鐘後,肖斌離開酒吧,走向人行天橋。

張藝晴自己在包廂喝酒,她腦海裡全部是凌司夜的影子,那麼清晰,又那麼遙遠和模糊。

確實,自始至終,都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凌司夜連她叫什麼名字或許都記不清。

想到這,張藝晴眼神暗了下來,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喝了幾口。

此時的她,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她趴在桌上,臉頰通紅,思緒開始混亂。

突然,她感覺到包廂濃煙滾滾,而且還聞到一股燒焦刺鼻的味道。

“走火啦,快走……”外面混亂的聲音傳來。

張藝晴站起來想逃出去,但腦袋太暈,沒走兩步,她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眼看著包廂被濃煙包圍,張藝晴恐懼極了,濃煙嗆得她一陣猛咳,她艱難地想要爬出去,但卻全身無力。

“救命啊,救命……”張藝晴大聲喊叫,但四周全是倉促逃離的腳步聲,根本沒有人能聽見她的求救聲。

濃煙燻得張藝晴腦袋發空,她死死捂著口鼻,趴在地上,儘量避開濃煙,保持最後的清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張藝晴以為自己會死在酒吧時,包廂的門被推開,滿臉黑灰的肖斌披著溼毛巾衝了進來。

“藝晴,不要睡,我帶你出去。”肖斌滿臉緊張。

“肖斌,你怎麼回來了?”張藝晴一臉震驚。

“你在這,我肯定要回來。”張藝晴露出開心的笑容。

肖斌在包廂又找到一條毛巾,他衝進衛生間把它打溼,蓋在張藝晴臉上,然後打橫抱著張藝晴衝了出去。

此時,消防車趕到了,消防員迅速進行滅火。四周圍滿了吃瓜的群眾,有的議論火勢起因,有的拍照,好不熱鬧。

“藝晴,你沒事吧?”肖斌把張藝晴放下,急切地問她。

“肖斌,我沒事,死不了。”張藝晴坐在牆邊露出淺笑。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肖斌頓時鬆了一口氣。

“剛才的火災,我一下就想通了,我決定放棄少爺,開始我的新生活。”

“藝晴,太好了,你能想通,不再鑽牛角尖,比什麼都好。”肖斌替她感到開心。

“因為如果是少爺,他絕不會冒險衝進來救我,所以愛與不愛,很重要。”

“謝謝你,肖斌,雖然我現在還不能接受你,但我會清空心房,等待著新人入住。”

“所以,我有希望了?”肖斌興奮地問張藝晴。

“你希望很大。”張藝晴微笑著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