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婆子悠悠轉醒,睜開眼,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哎呦哎呦的叫疼,捂著嘴巴哭得好不悲慘,摸到了嘴裡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牙更是直接沒了半口,險些又暈過去。

不過周圍親戚看她的眼神,此刻就耐人尋味了。

霍婆子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都這樣了,平常孝順的兩個兒子,還有沒死的大兒媳婦,劉文靜這時候怎麼都不過來攙扶她!

霍婆子最後是自己狼狽的爬起來,扶著牆回的自己屋子,劉文靜這會想到嫁過來以後找不到的戒指,還有時不時衣兜少了的錢,一生氣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根本沒有過去看霍婆子一眼。

多少懂了為何曹春芽這個弟妹回來鬧騰,不打人不殺人,就使喚著霍婆子紅口白牙的去啃自個的棺材板,那老婆子,無理攪三分,做壞事還嘴硬已經是習慣。

一事不煩二主,阿婆既然接了曹春芽的白事,錢都已經收了,現在換場地,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好在最累的活已經做完,這會只要把棺槨和人運回去,安置好靈堂就可以。

曹家突然要在家傳送一個已經嫁出去的閨女,心裡老大的不願意,可這個時候沒有一個敢表現出來,剛剛霍婆子啃棺材的畫面太過刺激。

誰也不敢承受自己阻攔被曹春芽折騰的後果!

他們知道害怕,可曹家沒來的人可不知道,自然沒有痛痛快快的叫他們進家門,最後小鬧了一場,靈棚只能商量著搭建在了村口空地上。

停靈的過程也直接省略了,轉天就準備上山埋葬。

好在墳地已經選好,並不在霍家祖墳一塊,曹春芽雖然嫁給了霍二牛,可她沒得太過詭異,算是橫死,年紀更是太小,選陰宅的時候,阿婆就考慮到這一點,給選的地方只在半山腰下面,進山並不遠的地方。

等操辦完一切,天都已經要矇矇亮了。

喳木匠一家三口已經先行回家,喳木匠還要忙著把棺材蓋子送過來。

昨晚好在曹春芽還有理智和人性在,要報復的也是她婆婆,只是借用身子弱的梅子嬸把她送回霍家,梅子嬸只是被陰氣衝了一下,休息一晚上,多曬曬太陽也就沒有大礙了。

來回折騰太麻煩,我和阿婆就沒有回村,而是在曹家安排的一間老房子裡休息一下,離下葬的時間不遠了。

我是屬於沒心沒肺,躺下就睡的那種,昨晚經歷的種種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影響,也沒有想以後會怎麼樣,至少我知道,等曹春芽下葬之後,梅子嬸和秀英就都不會有事了。

曹家人送曹春芽上山,阿婆看我睡的香甜,都沒叫我,等我睜開眼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完事回來了。

下午我們娘倆開始回家轉的路上,經過一條小橋,就看到橋上必須要經過的位置盤著一溜的花皮長蟲,擋住了去路,要想過去,勢必要跨過他們。

很多地方都有五仙的說法,這狐黃白柳灰,就是流傳最廣的五家,昨晚上剛有黃家來哭喪,這好好的青天白日又來一個柳家擋路,阿婆一看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頭。

阿婆一把拉住本來準備直接走過去的我,“臭丫頭,沒看見都是帶毒的,不要命了?”

村子裡長大的孩子,沒有一個會在見到條菜蛇就會大驚小怪的,就跟看到了耗子一樣,直接無視。

蛇這東西,只要不招惹,一般不會主動攻擊,屬於不作死就不會死的致命威脅。

阿婆面對這樣的情況,並沒有過於緊張,好像一切已經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悠悠對著攔路的幾條毒蛇開口,“陰陽兩界分,仙道餐風飲露,人道五穀雜糧,幾位今日真身擋路是有何事?”

那幾條毒蛇自然不會口吐人言,回答阿婆的問話,但是也沒有移開身體,小小的蛇眼反而轉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蛇的動作很快,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蛇頭,弓著身子做出了進攻的姿態,我被嚇了一跳,害怕的就朝身後退了幾步。

阿婆大聲警示,“別動,你後面就是河水。”

我們腳下這河並不深,但是河灘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小橋離水面也有兩米左右的高度,我要真的是失足掉下去,先別說會不會被淹死,就說活著的可能真的不大,結局絕對是腦漿迸裂。

可我這會腦子裡已經裝不下別的了,前有毒蛇擋路,兩邊都是不高的護欄。

可能有人會說,你轉身朝來時路跑啊……

真當我傻啊,我怎麼可能沒有這樣想過,不過熟悉蛇類攻擊手段,見過蛇捕獵的我,一點不相信,我調頭跑的速度可以快過已經準備好攻擊的毒蛇彈射過來一口咬住我的速度。

何況還有阿婆,她根本沒有我的速度,一定跑不掉,我不能在這時候丟下阿婆自己走,那就真不是人了。

腳下踩到了野草的葉子,不小心滑了一下,本想保持不動另謀他路的我,雙手亂揮,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橋邊生長茂盛的草窩子裡。

瞬間疼痛就佔據了我整個後丘部位,我一個沒忍住,哇哇大叫起來。

叫聲也不知道會不會刺激蛇的攻擊,我一手捂腚一手抱頭,就怕上面再來一波蛇吻攻擊。

這會我已經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可預計中的疼痛和冰冷滑膩的感覺並沒有出現,而是阿婆有些枯瘦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臂,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九靈你怎麼了?快站起來,是摔到哪了?”

原來,就在剛剛千鈞一髮時,阿婆一把早就捏在手裡的硃砂被她拋灑出去,那些擋路的毒蛇已經不見蹤影才避免我遭蛇吻的結局,那些蛇動作很快,這一下就已經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橋面上此時只剩下一小塊被紅色粉末覆蓋的地面。

我借力滿臉痛苦的站起來,在阿婆關切的目光下和她一塊轉頭朝我剛才坐進去的草窩子看過去,就見到兩隻粉粉嫩嫩,跟沒毛大耗子一樣的小東西快速的沿著橋邊跑遠。

那小樣子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不過我的屁股可是一點也不好受,這會疼得我懷疑人生。

阿婆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那不是沒毛大耗子,而是去了刺的刺蝟!

不用懷疑那倆刺蝟是被人虐待了才這樣,因為我知道,它們丟失的刺一根不少全在我屁股上!

阿婆一把拉過我,小心翼翼的拉開我的褲子,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害羞,這荒郊野外朗朗乾坤的,咱一個大姑娘被阿婆當眾脫褲子像什麼話。

“別動,小心你屁股有事以後不能用了!”阿婆一聲警告,我腦子開始發散思維,屁股不能用了,屁股幹啥用的,那是拉臭臭的選手,以後不能用了難道要換成嘴不成?

我馬上不再反抗,任由阿婆掀開我的衣裳,扒掉我不多的尊嚴,檢視我那裡的傷處。

人肉版仙人掌什麼樣,就是我現在這個樣。

阿婆只看了一眼說道,“太多了,想弄仔細還是回家最好。”

啥?回家?

這裡離到家至少還要走十幾分鍾……

我難道要頂著這一屁股的刺,一步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