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寶在母體便沒有得到足夠的營養,出生時瘦弱得隨時都有夭折危險,加之在母體又憋了太久的關係,蘇夏一度快要失去這個孩子。

好在蘇夏一直沒有放棄,她的曦寶也沒有放棄。

然而在曦寶兩歲的時候,曦寶只是簡單的磕傷,卻血流不止,經過一番檢查,曦寶被查出了血小板缺少症。

曦寶不能受傷,否則隨時都會有失血過多而亡的危險。

這一次曦寶明明沒有皮外傷,鼻血卻流個不停。

蘇夏坐在床邊,心狠狠地揪成一團,像是被一隻手緊緊地攥住,越來越緊,她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她該怎麼找到那個男人?

“夏醫生。”一道小人得志的聲音傳來,接著副院長錢有志拿著一份投訴單進來,一雙眯眯眼幸災樂禍的看向蘇夏:“你又被投訴了,夏醫生,你這個月接到多少投訴了?”

他看似在詢問,實則是在抓蘇夏的錯處。

三年前蘇夏在第一人民醫院出事被開除,之後來了第三人民醫院,她一來便憑藉一篇學術論文驚豔四座,成功獲得了院長的欣賞。

那次的論文評獎,本來是花落另一家,也就是副院長錢有志的侄女,然而蘇夏的到來,擋了他侄女的路。

這些年,錢有志處處針對蘇夏,為難她,抓她小辮子。

醫院對醫生的投訴很重視,蘇夏這次接連被投訴,昨天還被病患鬧了一場,錢有志現在恨不得立馬把蘇夏給開除。

蘇夏看著還在面無血色還在昏睡的曦寶,站起身。

“錢副院長,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說,孩子在休息。”

錢有志咬牙,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叫他“副院長!”

偏偏蘇夏每次都這麼喊他。

這讓他也更加討厭蘇夏。

錢有志往病床上看了一眼,還是轉身出去了。

蘇夏給曦寶蓋好被子,起身出來。

“啪……”錢有志把投訴單甩到蘇夏臉上。

“你自己看看,這是這個月的第二次投訴。”

投訴是匿名的,不過從上面的內容來看,蘇夏猜到是高慧心寫的。

“這張投訴是無中生有。”蘇夏解釋。

錢有志擺明了要揪她的錯處,才不管是不是無中生有。

“今天院長就出差回來了,我會把兩次的投訴遞交上去,夏蘇,你等著收拾東西滾出醫院吧。”

蘇夏本就心情不好,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如今曦寶的病也很不好,她赤紅的眼睛緊緊盯著錢有志。

錢有志被她盯得心裡毛毛的,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處理投訴是醫院的規定,投訴多就要受到懲罰。”

蘇夏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湧動的情緒,清冷的說道:“投訴也分真假,你不調查就要定我的罪,這算不算徇私枉法?更或者,公報私仇?”

“你胡說什麼,昨天我可是親眼看到患者來鬧事了,今天也有很多人都看到患者和你發生口角,夏醫生,你不要狡辯了。”

錢有志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即露出得意的笑:“院長已經回來了,我現在就去找院長。”

說完把投訴單搶回來,轉身,挺著啤酒肚邁著小短腿離開。

蘇夏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曦寶的病不只是需要找到那個男人,也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她現在如果因為投訴被開除,就失去了經濟來源。

她絕對不能讓錢有志得逞。

醫院對投訴管理得很嚴,一旦醫生有投訴,必定會受到懲罰,輕則罰款,重則處分,更嚴重的,可能會停職或者開除處理。

沒一會兒,蘇夏便收到院長助理的電話,讓她去院長辦公室。

蘇夏輕吐一口濁氣,請護士幫忙照看曦寶。

院長辦公室,蘇夏推開門,便看到錢有志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冷冷的轉開視線。

錢有志:“朱院長,夏醫生最近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昨天病人來鬧,我也在現場,夏醫生直接就讓所有病人退號,這不是純純的損害醫院的利益嗎,必須嚴懲!”

院長朱文斌才五十歲,頭髮已經花白,他扶了扶眼鏡,面上神情不溫不火,看向蘇夏。

“小夏,你怎麼說?”

蘇夏站在朱院長的辦公桌前,她背挺得筆直。

“昨天鬧事的病患不聽醫囑,私自用藥導致病情加重,我的治療方案沒有問題,而今天投訴的內容更是無中生有,朱院長可以找人調查。”

朱院長輕輕點頭。

錢有志瞪著眼睛:“朱院長,你別聽她狡辯,她……”

朱院長抬手製止錢有志,他的手壓在那兩張投訴單上,對錢有志說道:“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別管了,先出去吧。”

錢有志:“朱院長你不能再包庇夏醫生了。”

朱院長不悅的看向他:“這個院長你來當?”

錢有志頓時啞聲,他倒是想當,他隨時都想取締朱文斌成為院長,明明他年齡比他大,資歷比他深,當年偏偏是朱文斌當選。

錢有志不甘的瞪了蘇夏一眼,冷哼一聲,走出辦公室。

門關上,蘇夏看向朱院長。

朱院長拿起一份資料遞給她。

“這份病歷你看一下。”

蘇夏以為朱院長要單獨跟自己說投訴的懲罰,沒曾想是給她一份病例。

她接過來快速看了一遍。

“路承?”

這名字,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哦,對了,和她那個名義上的便宜老公同名兩個字。

“排斥異性?失眠?”

一般這種不是同性戀,就是不能人道。

朱院長雙手扣在一起,問道:“怎麼樣?有把握治療嗎?”

能透過院長來找她看診的人,一定是B市的某位大佬,這種大佬,治好了那就是他們的恩人,沒治好,就會得罪,從此在B市也別想混了。

見她沒說話,朱院長繼續說:“我聽說你女兒曦寶病情嚴重了。”

院長這麼快就知道了?

“對方給的診金很高。”

這句話,硬控了蘇夏。

她要找當年的狗男人,還要給女兒治病,處處都需要錢。

“我接了。”

朱院長拿起壓在手下的兩份投訴單。

“晚點陸總的助理會打電話給你約時間,有任何需要,你記得一定要滿足對方。”

“這兩份投訴暫時放在我這裡。”

蘇夏手指蜷了蜷,看著那兩份投訴單,心中壓著的石頭更重了。

如果她沒有把人治好,只怕她是要離開這家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