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

李府,

李輕狂望著眼前這座雖經修葺但依舊看起來不算甚好的宅子一陣苦笑,這前主的家世也太落魄了點。

雖說宅子落魄了,但佔地還是不小。

兩進兩出,這宅子在附近已經算得上面積不小了,也充分說明李家先前確實有過一段輝煌的。

從包裹裡拿出有些鏽跡斑斑的鑰匙開啟了大門,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院子裡先前種植花草的地方早已雜草叢生不堪入目,也就是現在還是午時過後不久,否則大晚上的進來估計跟鬼宅差不多的感覺。

瘮人!

但李輕狂倒是不在意,對於住的地方他的要求還沒那麼苛刻,不過是一處安身之所罷了。

徑直來到自己從小住的房間,開啟了房門,儘管屋內還有些許樟腦的味道,但依舊架不住蜘蛛網跟玩似的在屋內各種撒歡結網。

光是打掃房屋已費時不少,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庭院之中那些雜草也被他清理乾淨,只待閒時購置一些花草即可。

對了,還需要請幾名下人清掃打理。

這都是後事了,不著急。

坐在一張清理乾淨的藤椅之上,不知為何會有一種油然的輕鬆和自在,或許與這是李輕狂原來住的地方有關。

這肉身與這處庭院倒是很熟稔。

此刻,

芙花苑,

芙花苑是明月城一家十分奢華的酒肆,

前面是四層的酒樓,

而芙花苑後面則是貴客們的七層包房,唯有錢權之人才有資格進入,所以隔音效果自然是不一般的。

芙花苑,

七層,

永明閣,

一位唇紅齒白,風度翩翩的年輕人正手持摺扇輕輕搖晃著,望著窗外的明月城更是嘴角不禁泛出一絲笑容。

這時,

房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開啟了,

轉過頭望去,果然是她。

“二小姐。”

“劉郎...”尹明月神色有些焦慮,卻不料被走到跟前的劉清一把攬入懷中,封住了美人的紅唇。

一陣火熱的吻過後,尹明月臉色紅潤,呼吸有了稍微急促,但還是輕輕推開劉清的身子,正色道:“那個李輕狂回來了!”

聞言劉清神色一怔,眉頭皺起道:“不可能!”

“是真的,下人們都看到了。”尹明月道,“你不是說已經找人處理乾淨了嗎?可為何...?”

劉清看尹明月的樣子不像說謊,心中也是疑惑,隨後恍然大悟般憤恨道:“難道是那人失手了不成?”

“你找的什麼人?可靠嗎?”尹明月急問道,“萬一那人是詐你呢?”

“不可能!”劉清聞言脫口而出,但隨後看尹明月狐疑的目光,柔聲道:“可能是沒機會吧,不過別擔心。就算沒有死,也不會有事。大不了,再做一次就是了!”

“對了,聽下人說他回來之後便離開家了。”尹明月想起臨行前婢女傳來的訊息。

“去哪了?”劉清追問道。

“下人們不知道,但想來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他那個破家了。”尹明月想了一下道。

“他家不早就沒人了嗎?”

“嗯。”

“這豈不是更好?”

劉清輕輕揉了揉尹明月的長髮,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座無人在意的破宅子,哪怕死個人短時間內也沒人會發現。”

“千萬不能做的太出格,最好是看起來自然死亡的那種。”尹明月此時的表情儼然一個毒婦。

“放心吧,可人,自然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劉清輕笑,“不過,還是需要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在他那個破宅子裡。”

尹明月點了點頭,隨後道:“這樣,我帶人親自去看一下,只要確認了他沒去別的地方,儘快動手。”

說完,輕撫著肚子道:“再晚,時間就來不及了!”

劉清望著尹明月的肚子,嘴角泛笑,點了點頭。

又溫存了一會,劉清便囑咐尹明月儘快去確認李輕狂是否住在李府舊宅。

待尹明月離去之後芙花苑的老闆娘謝伊人悄然現身。

“劉公子,訊息已經傳遞出去,最快明日到達。”

劉清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面,面有疑色道:“派出去的人按理說不會出現這種低階的失誤,生死還有搞錯的?”

謝伊人同樣費解,

“那位可是殿下身邊的人,若是連生死都會搞錯就離譜了。”

“那紕漏到底出在哪裡?看樣子,那李輕狂的確是沒死。”

“莫非,有高人相助不成?”

劉清聞言有些煩躁,

“只能是這種可能了。”

畢竟,主子派來的人斷然不會出現這種低階的失誤。先前的資訊傳遞也並非只是推卸責任,反而是提醒一下身在大夏皇都的殿下此間事情進展。

“城西的棋子之中是否有身在幫會的?”

“有一人。”

“聯絡他,讓他帶人動手。”

“這,太明顯了吧?”謝伊人有些皺眉,“殿下讓我等做這事怕的就是被人發現,買兇這種事會留下馬腳的。”

“無妨!”劉清擺擺手,“人有人道,狗有狗道。他們會有辦法不被查出來的。”

“我還是覺得應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保險一點。”

劉清看了謝伊人一眼,隨後淡淡道:“殿下讓你配合我,不是讓你教我做事的。”

謝伊人臉色微變,隨後笑道:“公子說的是,是奴家多嘴了。”

“下去吧!”

“是,公子!”

西城的街道上,

馬車中穩坐的尹明月時不時的輕嘔一聲,隨後捻起一顆酸梅進口中,這才壓下了胃中的不適,而她的婢女此刻則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位脾氣不好的二小姐。

馬車在李府門前停下,

在婢女的攙扶下下車以後,尹明月抬頭看了一眼這隻來過一次的李府,眼神裡難掩厭惡和鄙夷,但無奈那個傢伙既然在裡面她必然要進去確定一下真偽。

李府內已然被李輕狂稍微的整理了一下,還算乾淨,但在尹明月眼中依舊是那麼的不入眼。

最後在庭院裡看到了那個躺在藤椅上悠然自得的少年郎,不過也就是十六七的樣子,正是李輕狂。

在有人踏足李府的時候李輕狂早已察覺,但不在乎,這大白天的想來也不是什麼惡人。

但當他睜開眼之後看到來人是尹明月和那婢女之後,神色在一瞬間玩味了起來。

好傢伙,李輕狂這傢伙生前是多不讓人省心,多讓人看不起?

居然一頂綠油油的原諒帽戴上了。

剛才他就察覺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但心跳卻是有三個。

現在,很明顯。

那個尹明月在丈夫外出三個月期間居然懷有身孕了,這不是赤果果的紅杏出牆是什麼?

以尹家的身份地位,若是這等醜事爆出來,那就有樂子可瞧了。

不對,

好像自己也是被瞧的樂子之一。

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懷疑,

莫非,這李輕狂之所以溺斃是因為...

哼,

最毒婦人心!

在看到懷有身孕的尹明月這瞬間,李輕狂似乎想到了什麼。

也罷,

就一點一點替這個李輕狂找回曾經丟失的東西吧。

“既然回來了,為何不回家?”尹明月哪知此刻的李輕狂已然看穿了她的歹毒心腸,依舊苛責起來。

“我姓李,這是李府,這不是家哪裡是家?”李輕狂悠悠的回答道。

“姑爺,你怎麼和二小姐說話的?”尹明月尚未開口那位狗腿子婢女便出口想要教訓一下李輕狂,反正往日裡她也是這麼教訓李輕狂的,早已習慣了。

“做主子的說話,你以下人插什麼嘴。”李輕狂才懶得搭理這個狗仗人勢的婢女。

“好好說話。”尹明月皺眉道。

“見了夫君,怎的不知請安嗎?”李輕狂淡淡道,“高門大戶,就是如此沒有禮數不成?”

“你放肆!”尹明月聞言更是震怒,這個窮鬼居然如此對自己,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勸你不要動怒,小心傷了胎氣。”李輕狂淡淡道,隨後在尹明月震驚的目光下繼續道:“畢竟,你肚子的孽種比你金貴多了!”

“什麼胎氣?你別亂說!”尹明月慌了,她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看出自己懷有身孕的。

難道...府中有人通風報信了不成?

這就是他離開尹府的原因?

該死的,到底是府中誰洩露了訊息?她的目光瞬間望向身邊的婢女,眼神中的殺意要溢位來了一般。

“小姐,不是我,奴婢一個字都沒說過。”婢女當場就慌了,她可是知道這二小姐的脾氣的,杖斃下人的事這位可真的做過。

呵呵,

瞧這樣子就知道這位狗屁的二小姐平日裡是個什麼囂張跋扈的德行了。

“閉嘴!”尹明月一個巴掌扇在那婢女的臉上,隨後臉色難看的轉身望著李輕狂,“既然你知道了也無妨,大可告訴你個廢物。本小姐從來就看不上你,若非當初是奶奶老眼昏花,也不至於讓本小姐嫁給你這麼個廢物。”

“這件事便宜你了,喜當爹。若你識相,此事就此作罷,你以後還是尹府的姑爺。若是你不識相,小心本小姐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尹明月匆忙離去。

李輕狂也未阻止,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他不想就這麼撕破臉,但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說到底,也要給李輕狂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