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隊!四隊!四隊損失嚴重,陣亡六人!請求更換攻堅!”

“向內突進!他們的彈藥絕不充足!我們可以把這些新生全部幹掉!”

“對方剩餘十七人!防區出現空白!二樓露臺的火力點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狙擊手在哪裡?!狙擊手在哪裡?!解決掉他!”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侵入!侵入!”

“捕捉S級路明非!”

學生會和獅心會的幹部、委員在針對E區宿舍樓發起衝鋒的隊伍後方對著對講機或者外放的高音喇叭咆哮,他們身邊或者身前的同伴連續不斷地朝著整棟不過五層樓高的剪指甲進行火力覆蓋,密集射擊的聲音大得橫穿校園,弗麗嘉子彈在宿舍樓的外牆留下像是鮮血一向下流淌的染料。

距離戰場不遠處的校工們藏在灌木叢裡護著工具箱撅著屁股,有不少都已經被流彈擊中,弗麗嘉子彈的麻醉效果發揮作用,使他們成了這場戰爭之中少數躺槍的無辜路人。

這場諾曼底登入式的侵入戰持續了只有不到兩個小時,距離奇蘭向路明非承諾的三個小時還有整整三分之一的時間。

能加入獅心會和學生會的人都是卡塞爾內絕對的精英,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拿上槍是現代特種兵王放下槍又能在華爾街搞風搞雨的天之驕子,在血統方面並不遜色於幾乎招攬了近半B級以上混血種的新生聯誼會。更何況,老生們混跡卡塞爾一年甚至數年時間,每一個都選修了實戰課,在戰鬥素養上碾壓新生好幾條街。

再加上路明非和諾諾兩個人能弄到的彈藥實在不足以支撐應對這種飽和式火力覆蓋,能支撐兩個小時也已經有些超出了路明非的預料。

此刻原本靜謐的宿舍區上方瀰漫著刺鼻的硝煙,從陽光餐廳兩側繞向宿舍區方向的停車場和泊油路上躺滿了身穿紅色和黑色作戰服的屍體,這些屍體互相堆疊,很多都是倒在朝著E區衝鋒的路上,他們失去生機的面孔上還依舊保留著倒下時的兇狠與堅決。

混血種大多在踏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便已經做出了隨時將自己的遺體或者遺體碎片郵寄回家鄉的準備,他們這種人一生都在朝著一場輝煌的死亡奔赴,被弗麗嘉子彈擊中不過是提前感受這種沁人心脾的榮譽。

學生會的一個擁有A級血統的資深委員將防爆盾立在身前,他的身體微微下蹲,左手插入掛帶握住手柄,右手從內部固定住整面沉重的盾牌,緩慢地向著宿舍樓的大門逼近。

防爆盾在自由一日中的作用並不算大,因為過去的勝者總是在獅心會與學生會之間決出,這兩個組織更熱衷於正面的碰撞,只有當一方進入了絕對的劣勢才會來到攻堅環節。而且弗麗嘉子彈內建的麻醉藥劑會在碰撞到盾表面立刻迸射揮發,融入附近的空氣,舉盾者吸入過多麻醉氣體,也會被放倒。

此刻戰場沉寂下來,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那個資深專員謹慎地侵入宿舍樓的大門,一直到他的背影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

一秒,兩秒,三秒……

“發現十九具屍體!沒有伏軍!安全!”資深專員透過對講機向獅心會和學生會彙報情況。

於是人們便從掩體的後面站起來,戰鬥人員的手中換上了近戰武器和衝鋒槍,密密麻麻的紅色和黑色涇渭分明地向前湧去,數量龐大,好像要鑽進洞裡的長蛇。

愷撒和楚子航互相戒備,兩個人站在人群的後方,眼中閃爍金色的光。誰都知道,當幼龍被撕碎,龍血濺出,便是兩頭雄獅翻臉的時候。

即使在已經到了此刻,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學生們依舊保持著謹慎和對路明非的重視。

獅心會與學生會使用鉗形戰術從E區的正面與背面進行同步進攻,迫使此時剩餘有生作戰力量捉襟見肘的新生聯誼會疲於奔命。

同時充分利用三三制戰術,集進攻、掩護與支援於一體,變得像是刺蝟一樣讓人難以下嘴,對整個宿舍樓的非承重外牆進行強制破襲,好似侵入羊圈的狼群那樣嗅著羶味就讓自己深入戰局。

這是真正的總攻了,只要徹底淘汰路明非,今年的自由一日桂冠將依舊屬於愷撒或者楚子航。

學生們慷慨激昂,臉上是堅決的狠戾,每一個人都對不遠處即將成為敵人的同伴露出極盡猙獰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給衝鋒槍拉開保險,突突突把子彈打入對方的體內。

他們一邊前進一邊戒備,居然出奇地安靜。

但也有些例外,遠處那些環繞著E區的建築頂樓,身穿黑色或紅色作戰服的年輕人們正手持望遠鏡,或者透過狙擊步槍的光學瞄準鏡一遍遍搜尋E區的所有樓層,鐳射瞄準鏡的光電像是索命的死神,一遍遍掃過那些陰暗的角落。

堅固的工事在他們的身邊被壘起來,用以防備任何敵人的襲擊。

“一號觀察哨,未發現目標。”

“二號觀察哨,未發現目標。”

……

他們透過掛在耳朵上的藍芽裝置相互聯絡,以公共頻道向此刻獅心會和學生會的所有人彙報情況。

每一棟建築上都有一處觀察哨,每個觀察哨都安排了兩名社團精銳,他們都是神槍手,在射擊課上拿了高分,是現代戰場上的佼佼者。

在學生會與獅心會圍獵新生聯誼會的時候,這些觀察哨是耐心等待受傷虎豹出逃的獵手,只要倉皇的路明非露出頭來,立刻就會有至少三個鐳射紅點落在他的腦門上。

但當新生聯誼會徹底被剿滅,這些觀察哨又會轉而互相戒備,只等各自老大一聲令下,狙擊步槍就會朝著對方射出致命的子彈。

這些哨站對戰鬥雙方的威脅都太大,是絕對會被優先處理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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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用出手嗎?”楚子航低垂他的眼瞼,倚靠在牆邊,眸子裡的璨金被隱藏起來。村雨被他提在手中,刀尖隱隱插入地面。

“還沒到時候,新生中除了路明非之外最優秀的那一個還沒有被淘汰,人數也對不上,他們在裡面有埋伏。”愷撒說。

他那雙深藍如海洋的眸子那麼深邃,倒映出蔚藍的天空。愷撒說:“但那不過是困獸之鬥,他們的失敗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