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魔女和聖女

作為防禦魔族進攻數千年的極西要塞由一條河流從西北到東南，共劃分出有四個區域。

西區是貧民區，南區聚集著冒險者，東區和北區是貴族和行政機構所在。

而莫爾如今住在東區的卡萊提卡家公爵庭院。

“莫爾大人，那位長公主……”

正式回到盛開著大量藍色矢車菊的庭院中，朱莉安才出聲提醒。

“沒事，她給出的價格很合適，想從冒險者公會內部得到史詩級武器的前提是成為傳說冒險團，但傳說冒險團的編制全世界加起來總共才七個。”

“傳說冒險團嗎，我們現在是榮耀冒險團，成為傳說冒險團並非沒有可能。”

冒險團的階級和武器一樣，榮耀是LV6，傳說則是LV8，中間為第七等的史詩，而群星冒險團當初就號稱歷史上最年輕的史詩冒險團。

朱莉安的目標當然是超過群星冒險團，讓蝕月晉升傳說冒險團。

至於LV9的神話冒險團她不去想，那是擁有無上榮譽的冒險團。

不僅要冒險者公會會長親自蓋章，還需得到過半的諸國首腦承認，由教皇授予冠冕，聖女給予賜福，早已近千年不設編制。

“自然，只不過要藉助她讓這個過程變得更快一些。”莫爾淡淡道。

他此先和艾麗卡她們組成冒險團已導致遊戲劇情改變，為了防備這倒黴角色未知的危險，必須從各種角度變強。

過去的冒險團經歷也讓他變得更加謹慎。

莫爾遇事會選擇先穩一手，再加一手，最後藏一手。

“原來如此。”

“朱莉安，不必有其他擔心。”

“是，莫爾大人。”

黑裙女劍士的身高委實不算低，月色下，還刻意在莫爾面前低了低頭。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等那位聖女候選抵達再說吧。”

……

今日陰雲密佈，暴雨如注。

那些碩大水珠不時拍打在正於軌道上疾馳純黑魔導列車的車窗玻璃，發出陣陣異響。

而裝飾著各類神國畫像的車廂內，一位身穿得體燙金白裙的聖潔金髮少女正將本古書攤開於自己的膝蓋之上。

她用纖細白皙的指尖翻閱，那張漂亮臉頰上唯有如淺海般微藍的瞳孔輕輕轉動。

“克莉絲蒂娜大人，我們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進入極西要塞了，聽說那裡治安不是很好，還請您多加小心。”

就在這時，一位黑白修女服裝束的少女從車廂連線處走來，端著精緻的下午茶餐點。

“嗯，我知道了，瑪利亞，把盤子放在這裡就好，你也吃一些。”

少女抬起眼眸看了眼自己的侍女，那常年祈禱和頌念神文而鍛煉出的嗓子空靈又讓人覺得毫無距離感。

只是聽見她的聲音，就彷彿能沐浴神聖光輝。

“謝謝克莉絲蒂娜大人，您總是如此善良。”瑪利亞審視著自己的這位主子。

兩年前還是位自由人牧師，現在卻坐上幾乎同各國公主地位對等的聖女候選之位。

倘若明年能夠成功競選聖女，那更是教皇之下，億萬人之上。

這些和克莉絲蒂娜超然的聖性，還有對於神學的勤勉以及民眾的負責離不開關係。

在翡冷翠人人都會誇讚她的賜福儀式比名醫更勝，極為有效。

而且克莉絲蒂娜每次賜福儀式的準備間隔也最短。

別的聖女候選一個月一場都已耗盡精力，她卻能半個月辦上一場。

在一個多星期前，克莉絲蒂娜更是受樞機主教委託和羅德斯帝國某位大人物邀請，決定來到危險的極西要塞為這裡數量龐大的冒險者們進行超規格賜福儀式。

瑪利亞覺得單單用人美心善，完全無法形容自己這個主子。

用天使在世，更為妥帖。

“沒什麼，分內之事。”

克莉絲蒂娜這般說完，又翻動了下手中古書。

瑪利亞則在吃著下午茶的過程中發現少女眼角有些皺褶。

跟了兩年的她明白，對方在想其他事情。

“怎麼了，克莉絲蒂娜大人，有煩心事嗎？如果是擔心您在極西要塞的安危話……他們說會由最強魔女——茉依菈·卡萊提卡親自擔任您的護衛。”

瑪利亞說到這裡有些興奮，繼續道：“據說極西要塞的三位本地公爵分別代表著行政，軍事和能夠單獨對付魔王眷屬的絕對暴力，而她就是那個絕對暴力，除此之外還有個叫蝕月冒險團的組織……您無需擔心。”

“冒險團嗎？”

克莉絲蒂娜複述了一遍這個詞彙，抬頭再度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林木和暴雨天。

她當然沒有擔心自己的安危，在決定來到極西要塞前就做好了直面危險的準備。

那裡再危險，也不大可能有永墜迷宮中第六層的魔鬼之界危險。

她的眉頭皺起，是因為天氣。

每到這種暴雨天，她就會想起兩年前那個下午。

艾麗卡，莫爾……

想起群星冒險團因為那一天各奔東西的人們。

真煩。

“呼……都怪艾麗卡，該死，她憑什麼說那種話……”克莉絲蒂娜將膝蓋上的書本合攏，在心中嘆息。

但興許這亦是個好選擇，團隊崩壞後，自己未來就有可能獨佔莫爾了。

選擇競爭聖女候選的位置，走到今天，也是為了他。

大概當初的團隊裡，只有最高聖性的她能察覺到莫爾的異常吧？

那個青年並非如輿論中所言毫無天賦，而是因為那絕不會被聖都翡冷翠接納的體質……

“如果再次見到莫爾……親自找他確認那件事。”

隨著列車高速行駛，窗外視野猛得出現了數十米黑色城牆，位於南北走向兩座山脈間的巨大古老要塞映入眼簾。

讓從未出過教皇國的瑪利亞不由微微張開了嘴巴。

“快到了，克莉絲蒂娜大人。”

不久，兩位負責列車守衛的白銀騎士也來到車廂。

“列車將在十分鐘後抵達極西要塞東站，請您做好下車準備。”

……

暴雨月臺上激盪著水花，本該候車的人群早已被提前清空，唯有幾位身著華服的貴族和神父模樣的男人在此等待。

先一步下車的修女為身著白衣的金髮聖女候選撐開打傘，後者便進入傘下。

抬眸，看見了接車人中最前面，被紫色寬大法袍籠罩的嬌小銀髮紅瞳魔女。

“克莉絲蒂娜聖女候選，我是茉依菈·卡萊提卡，代表極西要塞的三位公爵和蝕月冒險團的團長歡迎你的到來。”

“你好，久聞大名，卡萊提卡公爵。”

克莉絲蒂娜回給茉依菈得體的微笑，並朝著這位魔女伸出手去。

老實說她有些疑惑。

因為她很清楚極西要塞的三位公爵幾乎相當於本地土皇帝，家族世代抵禦魔族入侵的功績讓他們比羅德斯帝國其它世襲公爵的地位更高。

而當下能入這位最強魔女法眼的恐怕只有傳說級冒險團。

卡萊提卡家的初代先祖，可是脫胎於歷史上唯二的神話級冒險團。

但她為什麼對方會在三位公爵外特意提到那位蝕月冒險團的團長？

根本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除此之外，我還是蝕月冒險團的團員呢。”

似乎從細微處察覺到金髮少女的疑惑，魔女在良久後補充道。

這反而讓克莉絲蒂娜更加滿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