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怎麼來了。”

王康疑惑問道。

看這樣子,族叔王震已經等了自己很長時間了。

果不其然,王震開口說道:“我很早就來了,想探望一下你母親,但是陳家人不讓我進,我本打算去武院找你,恰好看到你進去了,便在此等你。”

“哦?”

王康瞥了一眼盯著他們的陳家家丁,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邊走邊聊。”

走出一段距離後,王震問道:“康子,你母親和妹妹在陳家府上沒有受什麼委屈吧?”

王康搖搖頭道:“還好。”

略微一頓,他問道:“叔,您怎知我母親和妹妹在陳家府上。”

王震嘆息一聲,說道:“因為你母親和妹妹被陳家人帶走的時候,我就在你家裡。王老三在浮龍湖打魚,收穫頗豐,我給你母親送來了幾條,恰好遇到陳家二爺帶人闖進來,強行逼迫你母親,同意你與他女兒的婚約。”

“嗯。”

王康的眼中殺意瀰漫,但很好的掩飾住了。

王家只是一個非常小的家族,鬆散的幾十戶人家,王震族叔連家主都算不上,只是一個明面上的主理人。

但他人很好,這些年來為了讓王家每一戶都生存下來,付出了不少努力。

就比如王康父親剛去世那會,剩下孤兒寡母生存困難,就是王震帶著王家其他人,幫襯著他們度過了難關。

甚至,王康剛穿越的時候,重傷垂死,那會是最危險的時候,也是王震聯合其他王家人,湊夠錢財,從周家求來了一顆培元丹,吊住了王康一口氣,讓他撐過了艱難時刻。

這些恩情,王康都記在了心裡。

“康子,咱們王家,你修煉天賦最好,也是最有機會出人頭地。如今陳家勢大,強行招你入贅,咱們雖然不得不低頭,但我希望你能記住,你是王家人。”

王震神色陡然變得嚴肅,“你的根在王家,王家的族譜上,永遠有你的名字!”

王康的內心深處,有一根弦猛然被觸動了一下。

他用力地點頭,認真說道:“好的,叔,您放心,我會永遠記得,我是王家人。”

“陳家做事霸道,咱們王家小門小戶,你成婚之時,我們可能連過去上桌的資格都沒有,這些銀票是叔伯們一起湊的,本是為你十六歲成人禮準備的,現在提前給你。”

王震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遞了過來。

是的,一疊。

零零散散,有大額有小額。

大荒東域,十六歲成年,成年之後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了,會舉辦成人禮。

王康十五歲零五個月,還有七個月成年。

他沒有接,說道:“叔,大家的日子都沒有那麼好過,這些銀票我不能要,您還給大家,心意我領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震打斷了:“康子,這是族人的心意,也是咱們族人擰成一股繩的體現,你若是拒絕,會讓族人們怎麼想?傍上了陳家,就看不上族人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王康無法拒絕,只能接過。

王震拍了拍他的肩膀,憨厚一笑,說道:“這是一千六百五十兩白銀,你放心,咱們族人都是量力而行的,有錢的多出點,沒錢的少出點。”

王康點頭:“嗯。”

王震停下了腳步:“我過來就兩個事情,一是探望你母親,知曉她們母女沒事我就放心了。第二個事就是給你成人禮的錢。你好好修煉,希望王家也能出一個強大的武者。本來你爹是有機會的,哎,可惜……”

王康默然。

“那我走了。”

王震擺了擺手,就離去了。

王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隨後,他返回武院。

將周友叫了過來,將這些銀票遞給他:“跟之前一樣,你們三人分別去不同的藥鋪去買淬體藥劑。”

龍涎液太珍貴了,一直到莽夫九境都十分有用,全部用來煅骨有些奢侈。

有內視極限態的幫助,還是淬體藥劑價效比最高。

自己只要在轉化成冰肌玉骨最關鍵的時刻,用上一滴龍涎液就夠了。

凝血、通脈時期,龍涎液會有大用處。

這一千六百五十兩銀票,真的是雪中送炭。

周友點頭。

王康又叮囑:“記住,去之前沒去過的藥鋪,且每家藥鋪的量,不要超過五十兩。另外,你注意下,不要去你周家的藥鋪買,被人認出來你不好解釋。”

“還是深夜同一時間,悄悄給我送來,不要被別人看到。”

“康哥,我做事,你放心。”

王康擺擺手,讓他離開,隨後反鎖修煉室房門,並且佈置上預警小手段,將浴桶拿來,開始修煉。

五個小時後。

淬體藥劑內的靈力被吸收殆盡,冰肌玉骨的進度,推進到了一半左右。

他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大致在下午兩點左右。

他從後窗悄然躍出,離開了武院。

來到後山密林無人之處,施展易容術,全身骨骼噼裡啪啦作響,化作普通的壯碩青年模樣。

施施然來到萬寶閣外,在對面的驢肉館坐下,先大快朵頤了一頓,然後開始蹲守。

四點左右,陳士鐸的身影出現,進了萬寶閣。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瘦高護衛,這次王康查探清楚了他的修為,莽夫第八境斷橋。

算得上是一個強者了。

若是此人一直跟隨在陳士鐸身邊,還真的不好下手。

他不動聲色的沉思著。

一個小時後,陳士鐸帶著護衛從萬寶閣出來,護衛的手中提著一個布兜,裡面不知為何物。

王康離開驢肉館,繞到衚衕內,飛簷走壁抄近路先一步到了百味樓外。

百味樓對面便是一座勾欄,二樓可以聽曲兒。

花了一兩銀子,在二樓要了一個臨街的雅座,在這裡可以直接看到百味樓的全貌。

不多時,陳士鐸帶著護衛進了百味樓,好巧不巧,上了二樓到了一個包廂內坐定,與王康相對。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距離開宴還早,那似是百味樓的掌櫃,點頭哈腰站在陳士鐸身邊,彙報著什麼。

護衛就站在房間角落的陰影處。

王康眯著眼聽曲兒,似是睡著了,如此直到夜宴開始,陳士鐸觥籌交錯,護衛卻始終站在陰影處。

這老小子很謹慎啊。

許久之後,王康似是睡醒了,在龜公的注視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晃著身子下樓。

龜公在他身後喊:“公子看上了哪個?可以留宿的。”

他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過,雖然離開了勾欄,但他並沒走,而是在這附近逡巡。

一直到護衛帶著醉醺醺的陳士鐸從樓上下來,他的身影,才徹底消失在這附近。

護衛跟的太緊,多寶閣和百味樓,都不是最適合動手的地方,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他依舊尋覓到了三處可以強行出手的地點,作為備選。

然後,他來到了春曉苑內。

這次就沒有光明正大的進了,而是從後面潛入。

原因很簡單,春曉苑是曹州府城最大的銷金窟之一,門票就要十兩銀子,隨便一個雅間百兩起步,他消費不起……

他身影如電,避開春曉苑內的護衛,來到了前廳頂部橫樑之上,找了個角落潛伏。

很快,醉醺醺的陳士鐸在瘦高護衛的陪伴下過來了。

一個美豔的鴇子笑靨如花,迎了上去:“哎呦,陳二爺,您可來了,快快快裡面請,奴心小寶貝兒等您等的花兒都謝了……”

陳士鐸隨手將一張百兩銀票丟塞入了老鴇的懷中,順便掏摸了一把:“哈哈哈,是嗎,那我可要好好寵幸她。”

這美豔鴇子一張臉快笑成菊花了,領著他往裡走,邊走邊吩咐:“快給陳二爺上最好的茶最好的酒最好的餚兒,再備好六個唱曲兒的守在門外,隨時給二爺助興。”

陳士鐸暢快大笑:“哈哈哈……”

王康看著他進了甲字三號院。

他眼睛頓時亮了,獨立小院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