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典被風逸的進度震驚到了。

風逸自是興奮,這系統真是太給力了。

可高興之餘,又驀覺驚悚,心想:“這玩意兒說不定就是什麼大神通者玩的一場遊戲啊!”

因為他目前的經歷,就跟前世打遊戲一樣,拾取了一本秘籍,只要滿足修煉條件,來下點選修煉,馬上就升級了。

而遊戲不就是那些在各種領域的佼佼者創造出來,供別人娛樂,為自己圈錢的嗎?

不過風逸又露出了一絲苦笑:“無所謂了,反正老子兩世為人的感受是真實的。

況且上一世混的也不如意,這一世就當玩遊戲,那也是一場非比尋常的體驗!”

風逸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強,擔心過後立馬釋然,一看成就值還夠提升神照功等級,又想點選加號,奈何系統顯示:“經文不全。”

他當即明白,丁典只是傳了自己的入門口訣,想要小成,還缺了法門,看來這系統也很一般嘛,竟然不會自行推演。

風逸立馬睜開眼來,說道:“丁大俠,我已經有了氣感,肯定入門了。你繼續念後續經文,只要我得已小成,必盡全力助你和淩小姐遠走高飛!”

丁典聽了這話,又是一呆。

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你現在剛入門,就想小成?

風逸急道:“快啊,你在這裡還沒呆夠嗎?”

他生怕夜長夢多,乘著這會無人打擾,他要充分利用時間。

丁典看著風逸心中驚疑不定,踱了數步,心想究竟是我碰上了千年難遇的學武奇才,還是我辜負了梅大俠重託,他老人家冥冥之中送了一個傳人給我?

也不怪丁典想到了幽冥之事,而是風逸的進度太過駭人,這天下哪有一個不會內功之人,立刻就能產生氣感的?

他反正沒見過!

風逸瞧出他的心思,笑道:“丁大俠,你也不用多想,你與凌姑娘之間的深情摯愛,想是老天也為之動容,不忍你與她再多遭苦難,故而才將小弟送到了你的跟前。

你我想要得成所願,非抓緊時間不可。

況且,這於你我都是一場造化啊!”

丁典扭頭望去,就見風逸一臉真摯,想細看他的長相,可惜額頭上、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腫塊,都是自己這幾天打出來的。

心下一橫:“對!不管怎樣,他這種天才百世難逢,這也是造化!

對他,對我,都是!”

風逸修煉神功入門如此迅速,丁典也不由升起愛才之心,閉目運功,細聽周圍動靜,察覺無人,說道:“好,你仔細聽著。”

又開始念起口訣:“天之道,人之事,人所不能,天意必能。……

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

風逸聽了口訣,也不在妄想靠自己了,當即將初窺門徑後的加號一點。

突然,丹田好似猛的一跳,真氣充盈膨脹,在四肢百骸中流轉不停。

這一瞬間,風逸便覺渾身漲痛欲裂,渾身發熱,四肢如沸,他咬緊牙關,儘量不讓自己發出呻吟之聲。

丁典眼見風逸面紅如血,一摸他額頭,但覺滾燙如火,不由失聲叫道:“你怎麼了?”

風逸顫聲道:“我全身發漲,我感覺自己像個氣球,要漲破了……”

“漲破?”

“這怎麼可能?”丁典頓感駭然,心想:“這還是人嗎?他怎會到了這等境界?”

丁典不由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原來,習武之人無論是練內家的靜功,還是外家的動功增強內力,都要以姿勢配合呼吸吐吶的法門,比如內家多以“五心向天”或者盤膝靜坐調運呼吸的法門,外家則以武學招式帶動內息。

這需要長年累月積蓄,其宗旨煉的就是那一口呼吸氣,讓它兇猛綿長精純,故而武學之人也稱煉氣修行之人。

待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因為內息增長,原有經脈無法承受,內息便會自主拓張經脈,令煉氣者生出周身膨脹之感,這是正常的“易筋改脈”現象。

可常人修煉都是循序漸進,內息緩緩壯大,經脈久經淬鍊,縮張自如,故而易經改脈之時,經脈已然自具承受之力,臻達此境時,痛苦自然輕得多,乃至於感受不到痛苦。

然而風逸壓根不會內功,學習的那套“開山掌”本就是極為普通的拳腳功夫,也都沒有多大成就,根本沒有生出內力。

他依靠“系統”修習神照經從入門到小成,本就是一蹴而就。只是入門之時,真氣稀薄,經脈又得丁典先以神功功執行,起到了溫潤之用,所以只是覺得有些酥麻,未覺疼痛。

可從入門到小成之時,真氣猛然變厚,如江河水滿,破堤而出,風逸的經脈卻少了真氣長時間的溫養,脆弱如故,猶如“困龍出穴”一般,自然身受其苦。

作為丁典來說,自是看出風逸不會內功,可聽自己唸了一下神照經,就從入門到了此等地步,中間過程連一個時辰都沒有。

這直接打破了丁典幾十年來的武學認知。不禁陷入了迷茫與呆滯!

莫非我真是個蠢材?

想他丁典從小拜訪多位名師習武,修煉二十餘載,就這神照功他也練了八年,離功德圓滿尚有一段距離,風逸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易筋改脈”的地步,那下一步……

正思忖,卻見風逸青筋爆起,哼哼不停,丁典知道這境界極為兇險,一招不慎,那股子真氣破穴而出,必然死得十分悲慘。當即顧不得多想,雙掌按在風逸背心與小腹,以自身真氣護持。

風逸本已疼的汗出如漿,呼吸急促,一得丁典真氣相助,但覺體內那一股子狂蹦亂跳的真氣逐漸安靜下來,變得來去皆有次序,很快,就覺身體酸脹感已煙消雲散,遍體暢和,十分舒適。

風逸立馬按著口訣引導真氣,一一經行,就感脈絡中的溫潤氣流從頭頂流到小腹,又從小腹流向四肢。

一頓飯時分,風逸八脈俱通,意與神會,遍體清涼,不但身子舒適無比,手腳上的勁力也充盈至極。

丁典眼見風逸氣息已轉悠長,知道風逸的“神照功”內功困龍入海,餓虎入林,在這頃刻之間已有小成。

可又想到此人如此天縱之才,若是作惡,日後誰人能治?

丁典出身武林世家,本也想在江湖上,做一番大事業出來的,後來得了梅念笙傳承,更是胸懷壯志。只因幾年前,在菊花會上遇到凌霜華後。這才開啟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生活。

可骨子裡也是一個漢子,否則也不會冒著大風險,搭救梅念笙。

然而梅念笙再三囑咐自己,要用神照經與連城訣的秘密造福大眾,不能所託非人!

這風逸聰穎異常,若是心術不正,將來豈不是個禍害?

想著想著,他走到風逸面前,目注於他,緩緩舉起手來,想一掌拍下,免得將來後悔終生!

他這一掌下去,莫說是風逸神照功未能大成,就是大成,他的腦袋也怕被拍成稀爛。

但丁典為人卻對一言之諾看得甚重。

他轉念想及:“我已與他達成協議,若是此刻下手,豈非食言小人?”

他舉起的右掌,遲遲未曾落下。

風逸性命懸於丁典一念之中,卻是未知。

縱然知曉,他也沒有能力改變。

丁典患得患失間,就見風逸雙眼一睜,眼中神光乍現,看見丁典正舉著手掌,面對自己,不禁一呆。

可猛地飛身縱起,一掌擊在牢內的石壁上。

“嘎拉”一聲,青石壁石屑四飛。

這一掌威力竟能如此驚人,讓風逸實在有些咋舌不已,因為這有些超出他的心理預期。

他心念轉動,眼見面板上的心法一欄。

【心法:神照功(小有成就)+

備註:‘大功告成’需成就值90

……

成就值:11】

風逸心想丁典縱然將全部經文傳授,這“大功告成”自己再沒成就值了,而且爐火純青的層次,肯定還要更多。

心中思忖,神照經小成,也無異於常人十年二十年之功了,只是這套開山掌應該還沒有發揮出自身內力該有之能量。

若再有一門武技與其相輔相成,那才算是真正的完美。

風逸腹笥廣博,深知這門開山掌只是外家拳,但威力已然如此,那若再配上丁典的無影神拳,也不知會是怎樣?心中略一思忖,便看向丁典道:“丁大俠,我這算是小成了吧?”

丁典眼見風逸雙目精光閃閃,而且這一掌威力不弱,分明是內功有成的感覺。

想到之前小看風逸的樣子,不禁有些慚愧:“丁典啊,丁典,以後可不能小看了人,焉知世上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沒有比神照功更厲害的武功!”

可慚愧過後,也不禁生出幾分妒忌之心,心想自己若有風逸的資質,現在神功早已大成,就能去見霜華了。

丁典一瞥風逸,冷笑道:“好小子,我倒是小瞧你了!”

他心中慚愧卻也毫不表露。

風逸搖搖手道:“好說,好說!”

顯得很是謙虛,可嘴角的笑容怎麼也壓不住。

他能在丁典面前裝上一波,又豈能放過?

丁典看見他這副樣子,不覺有些來氣,喝道:“吃我一拳!”

話音未落,“嘩啦啦”,沙包大的拳頭直砸對方胸口,嘩啦啦,鐵鏈爆響,顯然力道不小。

風逸一驚之下,右掌急拍而出。他練了神照功後,耳目手腳比之往日已遠為靈敏。

“砰”的一聲,二人拳掌相交。

丁典紋絲不動,風逸身子一晃,立足不定,向後退去,但他運思極快,左掌陰,右掌陽,以開山掌護住周身,防備丁典續有後招。

丁典神照功也沒練成,但他畢竟是名師培養出來的正統高手,哪是風逸這種野路子可比。

不過丁典並未趁勢進攻,兩道目光卻如虹如電,盯在風逸臉上。

風逸淡淡道:“丁大俠豪傑之士,在下素所欽仰,然而你這又是何故?”

他語聲雖然謙恭有禮,但臉上卻多了幾分憤然之色。

他覺得剛才那一拳若非自己內力大有長進,接掌,胳膊斷,不接,胸骨斷。

再結合他那樣瞧著自己,還有手掌離自己很近,莫不是要變卦,弄死自己?

思慮間,只見丁典朗聲長笑,道:“好,這倒是我的不是了。今日你只消答應在下一事,我不但將全部神照經傳你,更會傳你一套無影神拳,讓你日後成為天下無敵手的人物!”

風逸心中一凜,他剛才與丁典對了一掌,明顯趨於下風,而丁典仍顯得遊刃有餘。顯然自己終究不如丁典。可他言語甚恭,所提出的要求必定很是艱難。

風逸一念至此,道:“你信得過我說話?”

丁典仰天一笑道:“我若不信你,為何傳你神照功?”

風逸沉默不語。

丁典見他神色遲疑,不由笑道:“你怕我提出的要求,你做不到?”

風逸猛地向前拜倒,大聲道:“我風逸能有今日所得,全仗丁大俠高義,終身不忘大恩。有何指示,還請丁大俠示下,在下絕不推辭!”說著爬在地下,咚咚咚的向丁典磕了三個響頭。

風逸對淩退思這匹夫都跪了,丁典對自己有傳藝之恩,拜他一拜也是應該,所以這是真心實意的。

況且他覺得若是不給丁典一個定心丸,他也害怕這傢伙腦子抽風弄死自己。

因為他適才睜眼看到的就是,丁典舉著手掌,直勾勾盯著自己,再結合現在的要求,他顯然是怕養虎為患,所以動了殺心。

丁典目不轉睛地瞧了他半晌,目中光芒閃爍。

少頃,丁典伸手將風逸托起,說道:“我傳你神照功,你這三個頭我受的起。

而且也足見你不是忘恩負義的勢利小人。

況且武學資質如此了得,我平生所未見!”

忽然面色一沉,冷冷道:“我教你神照功固然是有求於你,不過當年梅大俠傳我神照功與連城訣之時,希望我能善用寶物,造福大眾。

而我丁典不肖,辜負了他老人家的囑託!”

風逸暗鬆了一口氣,原來這是怕我,所以想弄死我,防患於未然哪!

當即儼然正色道:“丁大俠,我風逸雖不是什麼人物,但我也知是非善惡,行事不愧於心的道理。

今日我既有幸得遇丁大俠傳功,自然會代你完成梅大俠重託,絕不教你失望!

更不會讓梅大俠泉下蒙羞!”

丁典心中雖然只有凌霜華,可對於梅念笙的重託,深覺有愧,此刻被風逸這番真心實意的話引的血脈僨張,頓時撫手一擊掌,道:“說的好!大丈夫行事,但求無愧於心!”

丁典又緩緩道:“你也別怪我囉嗦。而是神照功的內勁天下少有,所以梅大俠對我千叮萬囑,神照功絕不能交給無德之人,以免為禍武林。

你我交淺言深,我只希望你日後絕不能為非作歹,否則人不收,也必有天收!”

風逸知道原劇情中丁典傳授狄雲神照經。就是被狄雲的好心腸打動了,知道他能善用此物,不會危害武林。

可兩人在一起呆了三年多,幾乎無時無刻都在一起,而與自己只是短短几天,他內心糾結,也是常理。

風逸凝視丁典半晌,方才說道:“丁大俠,為非作歹我是萬萬不敢的,可要如你一般好脾氣,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丁典聽了這話,又好氣又好笑,心想自己一生自負,卻被這小子三番兩次表示不屑。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語重心長道:“世事難料,他日你若遇上一個真心喜愛之人,未必不會如我一般!”

風逸笑了笑,只當清風過耳。

喜愛?

愛他人還能勝過愛自己?

他風逸壓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