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七年三月二十八。

微雨,忌婚娶,宜動土。

這一年大唐發生了震驚朝野的太子李承乾謀反案,此事牽扯了陳國公候軍集,駙馬杜荷等等。

李承乾謀反之後被髮配,幾年之後鬱鬱而終。

皇宮的西北角正是東宮。

東宮此時許多的太監宮女都在進進出出,時不時的還有許多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來往。

但是他們都不敢發出來一點聲音。

東宮寢殿內

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一張國字臉,頭髮凌亂可依舊十分的威嚴。他的額頭全部都是汗水,側著身子躺著,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裡衣,一條腿小心的伸直,一條腿則是微微彎曲。嘴裡還不知說著什麼!

如同一個溺水的人。

最終在他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猛地就坐起來。

先是猛地開始大喘氣,大喘氣之後就好奇的開始打量著四周。

接著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

下意識的抬起頭朝著斜對角的銅鏡看過去。

隨後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他是李承乾,但他又不是李承乾,他是那個造反之後的李承乾,被髮配流放之後帶著滿腔的悲憤積怨就那麼飄蕩了千餘年。

他見過了自己死後李治做了皇帝,最後女主亂國。大唐李氏宗親被屠戮。

他見過了前世的五胡亂華,他見過了宋時面對金國鐵騎是多無力。

他見過了朱元璋靠著一個碗打下了天下,恢復了漢家天下。

他接著見到了後面的百年屈辱。

他也見過了二十一世紀的車水馬龍。

他不甘,他悔恨,他想若是自己當初能繼承皇位,是不是可以為後人做些什麼,是不是後人可以少受點苦。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當了不知多久的見證者,彷彿在某一天老天爺聽到了他的呼喚,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承乾此時就那麼坐在床上,儘管自己已經飄蕩千年。

可是仍舊不能釋懷。

他的一生在自己腦海中走馬觀花的閃過。

八歲時李承乾就被受封太子,面對無數的名臣名師,他懂事的不像是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一板一眼,他還是個孩子但是會學著照顧自己的弟弟。

父親忙於朝政,能分給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接下來他因墜馬腿腳開始變的不方便,他能看出來父親在得知自己腿一輩子都這樣的時候眼神中的複雜。

在那一段漆黑得歲月裡,一直都是自己得母親。

那個溫婉到了極點得女人陪伴著自己。

終於他克服了自己內心得恐懼,克服了所有人對自己同情中夾雜著別樣意味得目光。

他終於走出來了。

可是全世界最愛自己得母親走了。

那個溫婉的女人走了。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原本就嚴厲的師傅們對自己更加的嚴厲。

甚至到了苛求的地步。

父親對自己的態度也開始變的奇怪了起來。

疏離冷漠

他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可能最大的變化就是自己身邊長大的弟弟住進了武德殿。

父親給了他幾乎和自己一樣的待遇。

弟弟的咄咄逼人。

父親的冷漠無視。

他最終選擇了一條和自己父親當年一樣的路。

他選擇了造反。

一場像是鬧劇的造反。

他知道這場造反註定了不可能成功,自己一旦動手就會身首異處。

可是他還是發動了。

他要以這樣的方式去和自己的父親表達自己十八年的委屈和不平。

他要好好的去問問父親。

自己十八年處置朝政無有錯漏。

自己十八年來兢兢業業從未懈怠。

自己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李承乾此時腦海中全部都是斷斷續續的畫面和自己當初歇斯底里的質問。

“謀反是為了自救,自救必然要冒犯根源!”

“父親,我知道,我不是太子了!”

“我吃母親的奶長大,我為什麼不能提母親?”

“請陛下稱太子!!!”

李承乾眼眶不知不覺中紅了,他深深的吐出來一口濁氣。

輕輕的開口呢喃。

“大唐,孤回來了。”

接著他默默的穿鞋走了下來。

“來人!”

“步賀呢。”

“滾進來。”

寢宮的門口一箇中年太監快速的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

“陳國公等人已經派人來問了很多次了。”

“他們說要殿下早做決斷。”

李承乾則是微微皺眉看了看一旁的小太監道:“你去派人替孤傳話。”

“計劃取消了。”

“各自歸營吧。”

“這件事孤自己會處置的。”

東宮總管步賀此時臉色詫異道:“殿下,箭在弦上了,此時您要取消?”

李承乾則是瞥了一眼淡淡的開口道:“怎麼?孤說的不算?”

步賀則是趕忙俯首道:“奴婢遵命!”

李承乾剛要開口說話呢。

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道機械系的聲音。

《叮,不慣著系統已繫結。》

《叮,本系統致力於對所有精神控制說不。不定時釋出任務後可獲得獎勵。》

《叮,系統釋出任務,拒絕一切不公平待遇,拒絕一切精神內耗,造反就造反,看看誰不敢。任務完成後獎勵土豆種子三萬斤。》

李承乾則是忍不住的嘴角抽抽。

金手指?

“不慣著系統?”

“好名字。”

“造反?造反就造反!”

“重活一次。”

“這一次誰也不慣著。”

李承乾隨後緩緩的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他輕輕的張開了自己的雙手。

“更衣!”

“換母親縫製的那套冕服。”

早就等著伺候的宮女們立馬上來開始忙乎。

很快一身黑色的錦衣穿在了身上,頭髮被簡單的紮起來。

稜角分明。

威嚴端莊!

正好在這個時候,門口的杜荷小跑著走了進來。

看見了李承乾的瞬間愣了下。

隨後著急的開口。

“殿下,那人如今還在牢中,隨時都有可能告密,一但事敗露那就來不及了啊。”

“還請殿下三思。”

李承乾則是看著杜荷平淡的開口道:“孤會處置,你安心等待即可。今日便會有結果。”

接著拖著微微瘸的腿就朝著門口走去。

杜荷此時看著李承乾著急道:“殿下,如今火燒眉毛了,您要去哪兒啊?”

李承乾則是頭也不回的擺手。

“先去祭拜母親。”

“隨後.....去造反!”

杜荷此時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