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貓和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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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二十七分。
二十四層。
發現並沒有著火的人們，開始陸續從下一層返回二十四層，不過他們發現，東西兩側的入口門都被‘鎖’上了，根本打不開。
敲門，也無人回應。
直到消防隊的人跑上來，杜磊才走到門口，隔著門說只是燒了幾件衣服，火情已經處理了。
消防隊的人不明所以，但杜磊作為這裡的經理，負責人，自然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將人打發走後，面對其他員工的問詢，杜磊的回應只有一句。
“你們先下樓。”
沒有解釋，沒有說明。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經理嘛，有這種權利。
重新走回來的杜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著汗，目光鎖定那邊的羅熙。
“說吧，接下來要做什麼？”
......
雖然杜磊不想承認，但眼下的局勢，明顯已經被羅熙掌控了。
什麼時候掌控的？
是從對方開始故意縱火的時候，還是，一臉淡然的告訴所有人，茂哥在下面的時候？
又或者，是這傢伙說出八個人遊戲的時候？
要說待人處事，社會經驗，杜磊自問比公司這些小年輕強的不是一點半點，所以從他某一次突然在恐怖遭遇後發現時間回到了那一天的早上時，他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探究這件事的真實性，在獲取了一些關鍵‘情報’後，努力的在一次次可怕的殺戮時間後，儲存著他的記憶。
在杜磊看來，只有儲存記憶，才算是真正的‘活’著。
在他眼裡，失憶者，根本就是行屍走肉。
另外他很清楚，只有儲存記憶，才有可能從這一場可怕的‘噩夢’中逃出去。
杜磊很自負，這種感覺隨著他儲存記憶的次數增加，越發的明顯。
哪怕此時此刻，場面似乎被羅熙掌控，可杜磊依舊認為，自己才是那個真正掌控一切的人，就例如，他覺得他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把戲，現在的他只是將計就計。
“透過故意放火，觸發火災警報和拾憶人對茂哥的恐懼的方式將拾憶人篩選出來，這樣大家聚在一起，各自知曉身份，就不好下手殺人了，至少，不能當面殺人......看起來這傢伙的確知道了很多事情，他一定隱瞞了很多事，絕不是第一次儲存記憶，這王八蛋在騙人，他在撒謊，不過我可以陪他演這場戲，就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年輕人畢竟經驗不足，不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馮凱是我的人，郭澤寧也能爭取一下，即便是不加郭澤寧，我們依舊掌握著最大的武力，真動手，誰也不怵，這麼一想大家都暴露身份也有好處，就例如，不需要再像過去那樣費勁的去找拾憶人了......”
杜磊心裡盤算著利益。
他甚至已經偷偷和馮凱商量好了，如果劉茂開啟殺戮時間，他們會搶先一步殺人。
多殺一個，就多一張記憶卡。
“呵，打不過茂哥，還打不過你們？”
......
從剛才開始，羅熙處於沉默當中，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事情。
聽到杜磊詢問，他表現出像是那種沉浸和專注於某件事的人突然被打擾後的茫然：“杜總，你說什麼？”
杜磊有些不悅，皺眉道：“我是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之前你說過有通關的計劃，說說吧。”
“哦，對！”羅熙如夢方醒一般，他看了看時間，然後道：“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對，貓捉老鼠，現在的情況，就可以簡單的看成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剛才羅熙專門把禁錮之日的一些事情和已知的規則講了出來。
主要是講給郭澤寧和張亞楠兩個萌新聽的。
這倆人聽完，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
“而可悲的是，老鼠們拼盡全力，甚至不惜殘殺同類，目的，卻也只是為了確保下一局的時候，他們還是那隻需要東躲西藏的老鼠......”羅熙這話意有所指。
杜磊和馮凱的臉色都不太好，一個笑裡藏刀，一個目露兇光。
郭澤寧和張亞楠則是下意識的遠離杜磊和馮凱，因為按照羅熙的說法，在無法逃脫茂哥殺戮時間的前提下，儲存記憶唯一的手段就是殺死其他拾憶人。
很明顯，按照之前他們兩人的說法，杜磊儲存了八次記憶，那麼，他至少殺過八個人，馮凱雖然沒有透露儲存記憶的次數，但絕對超過一次，那就是至少殺過一個人。
“就像是我之前說過的，同為‘鼠’，不應該互相殘殺，而是應該同心協力，想法子破局，否則，鼠類被清空記憶是必然結果，哪怕你們手裡有多餘的記憶卡也沒用，只要茂哥多來幾次上次那種突然襲擊，你們又有多少記憶卡可以消耗？”羅熙看出杜磊和馮凱有動手的跡象，開口‘警告’。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而且是傻子都能想到的事實。
“你別特麼故弄玄虛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馮凱吼了一句。
這時候羅熙看了馮凱一眼，明明沒有表情，但那一雙淡漠的眼睛，卻是看的馮凱在下一瞬間汗毛直立。
“羅熙，有什麼想法你就說吧，如果你沒有法子，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杜磊明顯也失去了耐心。
他之前不敢做出類似放火，或者改變看似安靜祥和局面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怕‘刺激’到劉茂，而現在早上十點半不到，局面已經有點不好收拾，殺戮時間現在的確沒有開啟，但誰知道下一分鐘，或者，下一秒會不會突然開啟。
“重點是貓！”羅熙這時候說道：“我知道之前你們說的內容真假參半，包括告訴我這些規則的人，也未必說的都是實話，但接下來的一個問題，杜總你必須如實回答，這決定了我們能不能解決那隻貓。”
解決那隻貓這四個字，就像是強心劑，讓杜磊從座位上起身。
雖然他知道對方可能是胡扯，但依舊有些按耐不住，他很清楚，如果真的能‘解決那隻貓’，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儲存記憶的另外一個潛臺詞是，死亡。
只有經歷死亡，才有儲存記憶這個概念。
沒有人願意同一天內，以不同的方式被某個厲鬼一樣的怪物不斷殺死，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體會不到。
“什麼問題，你問吧。”
“你有沒有親眼見過茂哥變身？”
“沒有！”杜磊稍微一想，十分肯定的說道：“他總是突然開啟殺戮時間，沒有規律，而且爬出來的時候，就那樣了，每次都是。”
“那，每一次殺戮時刻，茂哥都是從櫃子裡爬出來的嗎？”
“櫃子？”杜磊一愣：“什麼櫃子？”
馮凱這時候插嘴：“磊哥，上一次劉茂變鬼的時候，高聖傑看見了，他尖叫了一聲，引來很多人，我也過去看了，在男更衣室，劉茂從櫃子裡爬出來的......”
“還有這事兒？”杜磊看樣子的確不知道。
想了想，杜磊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重點是櫃子？”
“對，但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所以我之前在更衣室裡放火，除是為了篩選之外，毀掉二十四層男更衣室裡的櫃子是另外一個目的。”羅熙將他的一部分想法說了出來。
“可，還有女更衣室的櫃子......”張亞楠這時候提醒。
“應該不會，茂哥是男人，而且，怪物形態的他，應該只會從男更衣室裡誕生。”羅熙剛說完，那邊馮凱就反問：“你怎麼能確定？況且既然要燒，為什麼不把女更衣室的也燒了？”
“他是在驗證猜測。”杜磊這時候開口，替羅熙‘解釋’道：“如果一會兒茂哥從女更衣室裡爬出來，就代表他猜錯了，反之，可能性就很大，雖說樓下二十三層沒有燒掉，可至少暫時確定二十四層是安全的，對吧，羅大聰明？”
對於嘲諷，羅熙是免疫的。
在他看來，取笑和嘲諷別人毫無意義，是弱者行為。
他只看收益。
“杜總，你覺得咱們如果和茂哥正面對抗，有幾分勝算？”羅熙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杜磊聽完一愣，隨後毫不遲疑的搖頭：“你要死，別帶上我。”
“勝算很小嗎？”羅熙彷彿不解。
杜磊突然發怒，一拍桌子吼道：“不是小，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沒有，別說咱們幾個人，就算是人數再多十倍也沒用，那種狀態下的劉茂，根本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人......等一下，你說的解決那隻貓的意思，該不會是靠武力解決吧？如果是那樣，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羅熙點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西側門那邊突然有人砰砰敲門。
杜磊皺眉，起身往那邊走了幾步，但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什麼，腳步一頓，整個人瞬間變的驚恐無比，他的手指顫抖，哆哆嗦嗦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然後拿打火機......
馮凱也看到了外面的人，同樣是極為緊張，手下意識的摸向褲子口袋。
至於郭澤寧和張亞楠，兩人因為角度原因並不知道外面敲門的是誰，但看到杜磊和馮凱的反應，也是立刻慌張起來。
這時候羅熙起身走過去，透過玻璃看著門外的劉茂，還有後面跟著的宋警官他們。
就見劉茂一臉莫名其妙：“羅熙，你們幹嘛呢？火滅了？我剛才找宋警官說一些情況，花了不少時間，我都不知道著火，嚇死我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