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次殺戮時間

“羅熙，你......你沒事兒吧？”

燻黑的男更衣室裡，劉茂和看瘋子一樣看著羅熙。

“我挺好的啊，茂哥，我剛才說的你聽懂沒？沒聽懂的話，我再給你說一遍。”羅熙很有耐心。

“靠，我聽懂你個錘子，你小子瞎說什麼呢？什麼拾憶人，什麼禁錮之日，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劉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有些意外的向門口看了一眼。

“怎麼了？”羅熙問了一句。

“沒什麼。”劉茂有些疑惑的晃了晃腦袋。

這時候，羅熙也察覺到一些異常情況了。

他看向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之前還是豔陽高照，藍天白雲，可這天色彷彿在眨眼間變了‘臉色’，變得昏昏沉沉，烏雲密佈，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們雖然在二十四層，但正常情況下，開啟窗戶後依舊能聽到外界噪雜的聲音。

但是，此時此刻就彷彿突然一下，沒聲音了。

外面，任何聲音都沒了。

安靜的可怕。

這明顯不正常，而類似的情況，羅熙記得也曾經發生過。

就是在上一次，茂哥變成厲鬼形態開啟殺戮時間的時候，當時所有人都在驚恐，只有羅熙注意到窗外這種不正常的變化，很明顯，這種類似隔絕的外界的‘變化’，和殺戮時間是一同出現的。

在發現這件事後，羅熙的表情立刻變的十分精彩。

還有一點點意外。

也有一些意料之內。

“發生什麼事了？”郭澤寧明顯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向羅熙，而後者，則像是察覺到什麼，伸手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卡片。

一樣的蜘蛛卡背，正面是一個散發著光暈的‘大腦’。

下面的文字寫著：【記憶卡】，這張卡片可以讓你在死後儲存一次記憶，記憶是人生中最珍貴的寶藏，承載著我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羅熙只是看了一眼就將卡片收好。

“原來如此！”

他嘴裡嘟囔了一句，卡片是突然出現在他口袋裡的，很明顯，這不是他撞了大運，而是在規則內的‘獎勵’。

已知，獲取記憶卡的途徑有兩種。

一種是活著渡過午夜十二點，進入下一次禁錮之日；另外一種，擊殺其他拾憶人，也會獲得記憶卡獎勵。

羅熙的情況，明顯是第二種。

“馮凱死了！”

那意味著......

“郭澤寧，鎖門！”

羅熙立刻說道。

郭澤寧因為懼怕劉茂，所以一直站在門口收拾東西，他距離門最近。

聽到羅熙的話，雖然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郭澤寧的動作還是很快的，他立刻將男更衣室的門反鎖。

然後，就看到了羅熙做的，噤聲的動作。

哪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絲毫不影響郭澤寧這會兒又害怕，又緊張。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你倆搞什麼呢？”

寂靜的環境，被劉茂的聲音打破。

就在他發聲之後，門口突然傳來極為急促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聽的讓人心頭狂跳，連帶心跳也會一起加速一樣。

腳步聲突然響起，又突然停止。

但誰都知道，此刻更衣室外有人。

從門下面的縫隙的陰影能看出來，此刻門外站著一個人，只不過對方沒有說話，也不敲門，似乎就是這麼直愣愣的站在外面。

郭澤寧此刻和個雕塑一樣，在門後動都不敢動，眼睛一直看著羅熙，帶著求救。

羅熙則是做了一個別動，穩住的手勢，正準備安撫旁邊的茂哥，結果後者直接走到門口問：“誰在外面？”

就在羅熙心裡暗道一聲‘壞了’的時候，門外的人，居然是在聽到劉茂的聲音後，快速離去。

急促的腳步聲由近向遠。

還能聽到外面什麼東西被撞壞的聲響，亂糟糟的。

劉茂直接開啟門，往外看，就見門口地上，有一連串染血的腳印，雜亂無章，就像是有一個人鞋上沾滿血的人在外面跳了半小時街舞一樣。

能看到很多工位隔斷被撞的粉碎，連帶一些電腦也被損壞。

剛才聽到的聲響，就是有人撞壞這些東西的響動。

“這特麼誰幹的？”劉茂見著外面的樣子，立刻炸了，他準備追出去，卻被羅熙上前硬拉了回去。

“茂哥，別激動，你聽我說。”

“你要說什麼？羅熙，你很不對勁啊，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你有問題了，這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劉茂一臉的嚴肅。

“茂哥，我剛才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麼。”

“禁錮之日？拾憶人？還有，什麼狗屁清潔工？”

“對，剛才如果我沒猜錯，是清潔工來過，不過我沒想到，他居然被嚇走了......是因為，不是正版的，所以會殘留一些記憶？還是說，盜版天然擁有對正版的恐懼？又或者是另外一種規則限制，無法攻擊？”

後面那句話是羅熙喃喃自語，除了他自己，沒人聽見。

劉茂明顯處在震驚當中，他有些不敢置信，可現在這情況，的確是非常的詭異和匪夷所思。

同樣處在震驚和恐懼中的還有郭澤寧。

他現在和沒頭蒼蠅一樣：“羅熙，剛才那個是清潔工？可是茂哥他不就在這兒......”

羅熙知道他要問什麼。

“那是馮凱。”

“馮凱？怎麼會是他？”

“別問了，一句兩句解釋不清，走，先離開這兒。”羅熙拉著劉茂往外走。

“去哪兒？”

“女廁所。”

羅熙他們三個走進女廁所後，就看到吳蕊正抱著張亞楠安慰，後者明顯哭過，眼睛都是腫的，而且渾身在哆嗦。

女廁所地上，同樣都是血腳印。

甚至，天花板上也有......

有一個隔斷裡更是散發著古怪的氣味，血腥氣更濃烈。

“吳蕊？”劉茂和郭澤寧都很吃驚。

因為從剛才開始，就沒見過她，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相對於他們的反應，吳蕊這會兒的反應更誇張，她此刻就像是受到驚嚇的貓，彷彿渾身的毛都炸裂開來，唰，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匕首，眼睛死死的盯著......劉茂，一副戰鬥姿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色厲內荏，小腿都開始哆嗦了。

“羅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馮凱他......”張亞楠這時候起身問道，最可怕的一幕，她已經經歷過了，這會兒反倒是開始慢慢適應了。

至少，腿已經不像開始那麼軟了。

“我當然知道，但馮凱......只是一種可能性，之前，我只是猜測，並不確定......”羅熙實話實說。

“那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張亞楠瞪著眼，帶著質問，她是脾氣好，但不代表沒有脾氣。

“如果是我留下，我已經死了，你有【外交官】，所以只能是你留下......那麼，卡片已經使用了？”羅熙問了一句。

“你，你這混蛋......”

張亞楠氣的不想說話。

“馮凱怎麼變的，他......有沒有說什麼？”羅熙這時候問道。

雖然心情十分不爽，但張亞楠還是開口道：“一開始沒有動靜，然後馮凱突然推開門自己走了出來，當時，他腳下都是血，面板卻沒有血色，和殯儀館裡的死屍一樣......我有親人去世，我見過那種面板，我肯定當時他死了......但他依舊能活動，而且兩隻眼睛往外流血，他......他甚至自己咬斷了手腕，將骨頭當成刀......”

“他也的確說話了，他一開始說，‘我的刀呢’......”張亞楠這時候看向羅熙：“我記得，之前你從他口袋裡曾經拿走過一把摺疊刀。”

“還有呢？”羅熙將那把摺疊刀取出來。

“還有，他說‘殺人......殺光？好，好，聽你的，我這就去殺......’”張亞楠儘量模仿當時馮凱說話的語氣。

“他真這麼說？”羅熙追問。

“對。”

“還說過別的嗎？”

“沒了！”

羅熙點頭：“亞楠，這次多謝你了。”

張亞楠這時候氣也消了不少，事實上，她並沒有責怪羅熙，相反，她已經對羅熙有了一種‘依賴’，只是因為經歷對她來說太過恐怖，她必須發洩一下。

原因很複雜，除了對方的強勢，更多的是一種對事態的掌控，總之，就是一種給人‘信得過’的感覺。

說的更直白一點，跟著羅熙，或許能活下去。

張亞楠知道，這是羊群效應，羊群本來很散亂，但是當領頭羊出現的時候，羊群就會跟著這隻領頭羊走，現在他們這些人，的確需要羅熙這個領頭羊。

這種信任的建立，還有一個原因。

羅熙精準的預判了馮凱的變鬼，還有‘吳蕊’的突然出現。

幾分鐘前......

就在張亞楠看著變鬼之後的馮凱用血淋淋的斷臂骨頭要刺過來的時候，她舉起卡片，而下一秒，卡片砰一聲，化作了一團煙霧。

之後，馮凱真就沒有傷害她，而是轉身就走。

就在對方離開沒有兩分鐘，一側隔斷門開啟，吳蕊從裡面走了出來。

可張亞楠記得很清楚，之前她進來的時候和羅熙看過，女廁所，沒有一個人，所有的隔斷都是空的。

那麼，吳蕊是怎麼出來的？從哪兒出來的？最重要的是，羅熙怎麼知道她會在這裡走出來？

張亞楠完全不知道答案，她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腦子一片空白。

但她卻明白，羅熙說的事情，全都一一應驗了。

所以羅熙一定知道答案。

從一開始，羅熙似乎就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哪怕是杜經理和馮凱這兩個‘資深者’，在羅熙面前也沒有一丁點的優勢。

所以，在看到吳蕊後，張亞楠就拉著她，不由分說，按照羅熙交待的事情，將之前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對方。

剛說完，羅熙他們就進來了。

對張亞楠來說，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再遇到什麼事兒也不會太過驚奇，就例如她也看到了劉茂，她同樣害怕，畢竟上一次茂哥變鬼給她的震撼太大，但只要有羅熙在場，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安。

對方的存在，對她來說，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而除了這些，真正讓張亞楠對羅熙產生信任和依賴的是，對方沒有拿走她的【外交官】卡片。

如果沒有這張卡，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