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在兩人監視下隨便挖了挖土,天很快就黑了,她扛著鋤頭回之前的院子。

正巧碰見嚴飛帶著幾個小孩推著推車回來。

“嘖,我的美人居然讓你們遣去推推車,怪不得手那麼粗。”

嚴飛耳朵紅了紅,她們兩人明明手都沒牽過,不過看見林舒身後的人,他也沒說話,低眉順眼地推車進院子。

林舒坐在給她分配的屋裡,等待著黑夜降臨。

“嘎吱”。

林舒睜開眼睛看去,“你怎麼過來了?”

嚴飛扯了扯胸口的衣服,遮得嚴嚴實實,“李大人讓我來伺候你。”

林舒視線轉動,看向他身後,院子大門外依舊是一隊守衛來回走動。

“你今天干嘛揪我?痛死了,現在還紅著。”

嚴飛關上門,走近了幾步,低聲開口,語氣有些抱怨。

林舒看了看門窗上映照的兩個人影,轉頭看向他:“若是被人發現你的守身痣還在,你我可就暴露了。”

她拿出茶杯,倒滿白水,一口飲盡,接著又滿上一杯。

嚴飛躺在床的外側,看著她的動作,“你喝那麼多水做什麼?”

“今夜我睡外邊,我得去看看弟弟們睡得安不安穩,你就睡裡邊。”

林舒拿著茶杯,灌下一口,打了個飽嗝,“你倒真是放心我。”

她看向床上的人,那人見她看過來,眼睛瞪大:“我告訴你,我雖然和你願意做朋友,但是不代表我願意和你那個!”

林舒:“你臉怎麼又紅了?”

“油火照的!”

林舒扭頭直接把油火滅了,屋子裡頓時響起尖叫聲:“你做什麼!”

嚴飛整個人都縮在了床裡面,緊緊靠著牆,只是喊了半天才發現林舒整個人還在原地。

他乾笑兩聲,模模糊糊見林舒的人影走了過來,莫名地有些緊張。

“你……我……”

林舒蹲在床邊,用手推著那床,開口問道:“你們今日送飯送到哪裡去了?”

床嘎吱嘎吱響了起來,因為老舊,聲音還有些大,在夜裡格外刺耳。

嚴飛的身子也跟著晃了起來,他嚥了咽口水,道:“送去深山了,裡面有個山坳,但是我們都進不去,送一半就會有人來接的。”

他抓了抓床上的被子,林舒的力氣真大,晃得他都心慌。

他接著開口:“她們是不是也給你下了毒?這些壞人很壞的,每個月都要給我們換著毒下,也不知道嬸嬸們怎麼樣了。”

“她們被拉走一年了,我都沒見過她們……”

寨子裡也就他一人帶著弟弟們做飯送飯,他心中慌亂無助也沒人敢說。

今日在這黑暗的環境下,不知怎的,突然就對著林舒說了出來。

林舒:“那你可知這九峰嶺的地形?”

“我知道我們這一座山的,你要逃走嗎?那我給你一點我的血,你解毒後就能逃走了。”

林舒搖床的動作一停,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熱心腸。

她動作繼續,外面站著的兩人對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鄙夷。

嚴飛眨了眨有些睏倦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你不睡嗎?我今天做了好多飯,有點累。”

林舒停下動作,“你睡吧,我不困。”

說完直接坐在地上,眼睛盯著門外,沒一會兒就聽見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林舒摸了摸小腹,起身走到門口處,開啟門。

門外的兩人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做什麼?”

林舒捂著肚子,“尿急。”

黑虎寨的廁所在院子外,三人明目張膽出了院子,來到外面的茅坑。

林舒也不管臭不臭,還是先解決,外面的人聽著聲音,心中鬆了口氣。

林舒左右看了看,撿上旁邊盒子裡放置的竹片,藏在懷裡。

穿戴好衣服,出去,那兩人見她出來深深吐了口氣,實在太臭了。

林舒趁此機會,眼疾手快,掏出竹片直接一人一下割喉,兩人頓時倒地。

她扔下染著血跡的竹片,在山林中毫無目標的亂竄。

不遠處的樹上面,遠遠綴著兩個人影,“姜大人,這人還真是如您所料,想逃下山,只是這山勢複雜,恐怕她要迷路了。”

“哼,看來她還真不是女皇的人。等她嚐到那毒藥的痛苦就不會想著逃跑了,身手倒是不錯,確實值得留下。”

林舒在山林轉了一圈,突然肚子傳來一陣絞痛。

她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又走了幾步,終於抵擋不住痛意,緩緩坐在地上。

託大了,這毒藥是真的太疼了!

她緊緊咬著牙,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我說過,不為我做事,就腸穿肚爛而死,看來你不信。”

林舒抬頭看向身前的姜慕,“夠狠,給我解藥,我為你……做事……”

她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一絲血液溢位嘴角,只是在黑夜下並不明顯。

不過大家都是見過血的人,都能聞到這味道。

姜慕又等了會,聽見林舒氣息微弱,這才拿出一顆小丸子給她喂下。

“此解藥需要每月服用一粒,下次再逃,可就沒有機會再活一次了。”

“李曼,揹她回去。”

林舒被人暴力甩在背上,撞得她悶哼一聲,不過嘴角卻微微一勾。

等被人揹進院子,那人大力踹開房門,裡面剛睡熟的嚴飛一下子驚醒。

然後就看見林舒被人甩在了床上,他看向李曼,寬大袖袍下的手掌捏成個拳頭。

李曼看了沒看兩人,只留下一句:“好好伺候這人,若是伺候不好,你的弟弟又要少一個了。”

隨後出了屋,連門也沒關。

嚴飛趕緊去把油火點上,關上門,這下屋裡就只剩下昏黃的油火光。

林舒擦了擦嘴角,肚子裡舒服了許多。

一根帶著血的手指伸在她面前,“是不是很痛,給你吸一點點就不痛了。”

“你要跑怎麼都不問我下山的路線,這下被抓回來了,她們肯定看你看得更緊了。”

那血珠凝成一滴,在指腹搖搖晃晃。

林舒心中一暖,伸手拭掉那血珠,“沒事,我已經吃了解藥了。”

“只是連累了你……抱歉……”

這人身為山匪,卻心存赤子之心,她心中升起一絲愧疚,幸好那姜慕沒拿嚴飛的人開刀,來一個殺雞儆猴。

嚴飛猛地縮回手指,那酥麻滾燙的感覺又在指尖迴轉。

他側了側身子,“我們寨子的命就這樣了,要是能救一個人也算好事,你不用道歉。”

他摸了摸臉頰,起身去吹那油火,“還是把油火滅了,照得我臉又紅了,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