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正低頭輕聲抽泣,鼻子堵得難受。

一雙溫熱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頭,“傻子。”

他抬頭,眼睛已經哭得紅腫,鼻頭也帶著緋紅。

“妻主……你不要再碰我了,我已經……”

林舒溫柔拉過他的手,凝視著手腕的紅痕,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她蹲著身子,身量與蘇辛齊平,身子往前傾了傾。

嘴唇親吻在那處傷痕,輕輕柔柔,帶著安撫,一點一點,把那一圈都沾染上她的痕跡。

蘇辛眼睛瞪得大大的,吶吶出聲:“妻主……”

“現在好了,這裡都是我的氣息。”

林舒坐回他身邊,攬著他的腰,“你是我的夫郎,一輩子都是。”

“貞潔從不在身體上,你也無需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可願原諒我?”

蘇辛緊咬著嘴唇,拼命搖頭。

“那是不願意原諒我了?”

“不是的,我沒有怪妻主,妻主也沒錯,是那個壞人……”

林舒用衣袖拭去他臉上的淚痕,輕聲開口:“你說的對,那人是個壞人,我們不能拿壞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我的小蘇辛很好,清白也在,我不想和蘇辛分開。”

“還有哪裡不舒服?咱們看了大夫就回家,好不好?”

蘇辛癟了癟嘴,沒忍住再次掉眼淚下來。

林舒無奈,“怎麼又哭了?還是你不願意跟我回家?”

“侍身是高興哭的,高興妻主不嫌棄侍身……”

林舒看他抽抽搭搭,臉都快憋紅了,索性直接吻在他的眼尾處,眼淚苦鹹,沾在她的唇上。

“不準再哭了,哭醜了我就不喜歡了。”

蘇辛立即用手捂著嘴,眨了眨溼漉漉的眼睛,然後低垂眼眸,悶著聲道:“我想和妻主回家……”

林舒拉著蘇辛的手,往家裡去,暼向一旁安靜的沈時安,把空著的左手伸了過去。

把兩人的手緊緊握在手心,雨露均霑,從不偏心。

“咱們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沈時安藏在衣袖下的左手,攥成個小拳頭,微微發著抖。

眼眸看向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越發深邃。

……

林舒好不容易把受驚嚇的蘇辛哄睡了,這才出門開始做中飯。

她看了看沈時安,兩人都不是能做好飯的人。

“你燒火吧,我來炒菜。”

再怎麼樣也不能餓肚子,於是沈時安哆哆嗦嗦地塞著柴,廚房裡白煙瀰漫。

林舒切著肉,一片薄,一片厚,邊切邊流淚,沒辦法,那煙太燻眼睛了。

“沈時安,我不是給你點了火了,怎麼還這麼多煙?”

沈時安把柴撤了一根出來,“我也不知道,那火就是燒不起來。”

明明林姑娘都把火弄好了,他輕輕放柴進去,那火啪的一下就滅了一大半,真是奇怪得很。

林舒虛眯著眼睛,往灶臺前湊,看著灶口塞滿的柴都快氣笑了。

她抽出一大半,火勢漸大,“你這柴塞太多了,而且有的太粗,不好燒,你選些細一點的。”

林舒整個人離沈時安極近,動作間,身體微微蹭過他的肩膀。

沈時安耳朵一紅,往後退了退。

林舒感受他的動作,轉頭,“怎麼了?壓到你了?”

廚房的煙霧慢慢散去,沈時安能看見林舒被燻紅的眼睛,和溼潤的睫毛。

還有額頭一根黑黢黢的手指印。

“噗嗤。”

他沒忍住笑出聲來,原來女人下廚竟然是這個樣子。

“林姑娘,你額頭弄髒了。”

林舒伸手摸了摸額頭,手上的黑灰直接把額頭弄得更黑了。

沈時安下意識伸手,用衣袖擦拭著那些指印。

“你的手髒了,我幫你。”

林舒看了看手掌,是剛剛抽柴無意間染上的。

沈時安動作輕柔,十分專注,琥珀色的眸子格外認真。

像林姑娘這般好的人,若是今天受難的人是他,她會來救他嗎?

林舒看他額頭的傷疤還在,問他:“你沒有用藥嗎?傷疤還沒消?”

沈時安動作一停,猛地收回手,隨後撿起柴往灶裡塞。

“用了,可能是用的少。”

林舒起身重新洗了手,又開始切菜,“你不用節約,那藥膏還多著呢,男子多愛美,你只管用。”

沈時安抿了抿嘴,視線飄了過去,見那案板上的肉一塊大,一塊小。

沒忍住彎了彎唇,眼尾也染上了一點笑意。

隨後想到什麼,又一副失落的樣子。

“他配不上這麼好的林姑娘……”

林舒盛出一碗粥放在一旁,等蘇辛醒了再給他吃。

又端著盤子黑菜往堂屋去,沈時安端著兩碗粥跟在後面。

“這肉雖然看起來不行,但是好歹能填飽肚子,堅持一頓吧。”

林舒夾起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大口喝著粥,沒有嚼,直接吞下了下去。

她對自己的廚藝有自信,要是嚼了,說不定得吐出來。

沈時安此刻的臉皺成了一團,這肉怎麼會是苦的?

而且中間還是生的……

他喝了口粥才把那肉味壓下去,隨後又夾了塊肉細嚼慢嚥的吃起來。

雖然難吃,比不得之前府裡的山珍海味,但是吃得心安。

飯後,沈時安主動去洗碗,林舒去看了眼蘇辛,見他睡得安穩,也沒打擾他。

“林姑娘你要出門嗎?這是我繡的手帕,你若是上街就拿去賣了,給家裡添個進項,可以拿來修修屋頂。”

這屋子的房頂修得不好,晚上都有月光透下來,要是下雨,肯定會漏雨的。

林舒拿過繡帕,上面繡了朵芙蓉花,看起來十分精妙絕倫。

“你是賣了給家裡修補屋頂?”

沈時安點頭。

“這屋頂是我修補的,技術是不太好,不夠嚴實。”

“我正要找人重新修補一下,你這帕子等賣了我就把錢給你,你自己拿著用,家裡的錢夠用,你不用擔心。”

說完就把帕子摺好,放進胸口,出了門。

沈時安微微臉熱,自己的作品被別人好生對待,他自然是高興的,只是想到親手繡的手帕被林姑娘放進胸口,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轉身,進了蘇辛的屋,想著照看一下。

開門的風帶起桌上的書頁,他一眼就看到書上的圖案,臉色一下紅了個透。

“果真是個色胚!居然看這種書,還是……那種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