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腳步聲靠近之前,鳳青梧對著慕九珂招手。

“小白,過來——”

“吼?”

“我們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最後——”

……

與此同時,後院廂房之外。

只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兩道人影出現在了後院門口,赫然是吳家的兩兄妹——吳明城和吳明秀。

兩人見面時,吳明城便先一步開口。

“畢竟是我比武招親來的,阿秀,哪怕爹說了,我們都是吳家的希望,我不可能獨享,但這第一個必須得是我,你覺得如何呢,阿秀?”

“哥,現在可不是我們爭搶的時候。”

吳明秀一頓:“你應該知道,爹特意派吳忠出去拖住那幾個人,但是沒想到他們的實力著實不錯,連同逃跑和追捕的時間,都只拖延了短短一天。”

“恐怕明天早上,他們就能趕回這裡,那不論我們有什麼謀劃,都只能暫時告一段落。”

聞言,吳明城不由得擰眉,似乎有些煩悶。

而這時吳明秀順勢道:“走吧,哥,又不是真娶她,你何必在意這麼多?別忘了——”

“選中她的,不是你,是你體內的東西。”

“……走吧。”

終於吳明城退讓半步,和吳明秀一起走進後院。

此時排成排的廂房之中,只有一片靜謐的黑色,而在那片黑暗之中,所透露的氣息卻讓兩人不約而同地深吸一口氣,下一刻——眼底幾乎都泛著紅。

就像是餓了很久的野獸看到了可口的食物,對其垂涎三尺,恨不得直接將其吞吃入腹般。

吳明城更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就是那間廂房,是她的氣息。”

“沒錯,哥,你也感受到體內那東西了吧?”

吳明秀整個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因為興奮而顫抖著,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吳明城,差點都要擦口水了:“哥,吃了家宴,她肯定會受到影響熟睡。”

“知道,你左我右,一人一口。”

陰森的夜裡,死寂的黑暗,他們話語中的含義透露著無邊的,讓人驚慌的寒意和殺氣,那是——人類看待食物的眼神和態度,和家宴上的菜毫無區別。

兩人也不再猶豫,他們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向著那廂房摸黑走去,腳步放得很輕很輕。

直到他們摸到了鳳青梧的廂房門前後——

‘吱呀’

伴隨著拖長的,略顯刺耳的聲音。

廂房門被開啟了,屋內依舊是一片漆黑和死寂,整個氣氛陰森詭異,但吳明城和吳明秀卻毫不在意。

畢竟——吳家還沒什麼比他們嚇人。

吳明秀打了個手勢,吳明城便順勢關上了門,後院周圍的下人也早就被他們遣散了,準確來說——他們兩兄妹都有個習慣,不喜歡“進食”時被打擾。

在關閉了廂房門之後,正當他們二人想要上前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原本漆黑的廂房內,燭火一亮。

紅燭閃爍之間,給房間鋪上一層血色。

不知何時,廂房內的四處都是飄蕩著的猩紅色紗幔,恍惚之間好似還帶著一股隱約的血腥味……

一時間,原本還懷抱著來加餐的兩人:???

在注意到眼前的這一切後,背後不免有些發涼。

吳明秀的腳步不由得後退了些:“哥……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讓下人來佈置的?”

“不,不是我。”

“可是怎麼會,會突然出現——”

不等吳明秀把話說完,忽然他們看見不遠處靠近床榻旁的猩紅色紗幔,被一股無端而起的陰風吹拂而動,緊接著他們便看到了一個忽隱忽現的人影……

床榻邊被紅色的絲綢遮擋著,露出裡面影影綽綽的身形,那是一個纖細的,披著鳳冠霞帔的少女。

這詭異的場景中,她美到如同豔鬼般。

在兩人驚恐的眼神中,那絲綢忽然落到了一旁,露出了裡面的那道人影,那是一個年輕漂亮的新娘,面容蒼白,胭脂鮮紅,抬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嘎吱、嘎吱’

伴隨著如同拉鋸般刺耳又難聽的聲音,少女的頭一點點偏向肩膀,就像是木偶般一節一節地移動。

最後,耳朵緊緊平貼著肩膀,九十度彎折。

塗著胭脂的嘴裂開笑容。

“你們,要來吃我了嗎?”

“我的新郎。”

在短暫的沉默後,吳明秀和吳明城終於反應了過來,雙腿發軟地想往廂房外跑,加餐的心思都沒了。

他們說到底也只是開始異變的凡人,並沒有靈力傍身,對修士的理解也僅僅只停留在石城這些練氣期修士的層面,從不曾見識過修士的偉力。

眼看著兩人狼狽地想要衝出去,結果——

本以為是門的地方,卻是一堵牆壁。

吳明城兩兄妹直接硬生生撞了上去,然後就是一聲沉悶的巨響,而後兩人齊刷刷地倒了下去。

“呵,兩個蠢貨……”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溫和笑意的嗓音開口,卻在言語之間,都透露著居高臨下的輕蔑和嘲弄。

少女此刻正坐在窗欞上,纖細而修長的腿正交疊著,在月光下好似比月色還要惑人,她用指尖漫不經心地撫弄著身旁幼獸的毛,唇邊是溫潤的笑。

但那雙眼底,卻滿含著冰冷之意。

從家宴上離開以後,鳳青梧受到那疑似幻覺的靈感,就想到了放在儲物戒中的迷香,這是對練氣期修士恐怕都沒什麼用處的雞肋產品。

但對於還是凡人的兄妹兩人,那效果出奇的好。

能從心底深處,根據環境,誘發出他們最害怕的事情,鳳青梧甚至懷疑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做了。

吳家把一切都當做可以進食的食材。

蛟龍是如此,人也是。

如果吃人有好處,他們也不會拒絕。

想到這裡,鳳青梧的眼神越發冰冷了,她看著那趴在地上,因為害怕和撞擊而昏厥的兩人。

該怎麼處理,這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