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染月藏在袖口處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政哥-50的好感對她態度陰陽怪氣的,她能理解,但張良湊什麼熱鬧,他的好感都快70了,還給她整這一出,就離譜!

“小天啊,果然你們那劣制的好感感應器有問題,這像是近70好感值能整出來的玩意麼?”

“滴,經檢測,系統未出現任何bug,請宿主停止抹黑行為!”

呵呵。

“比就比唄。”姬染月撇開視線,不再看向任何一人,只垂著頭,盯著掌心的棉團,不置一語。

她不是沒織過毛衣。

只是那件她親手織就的毛衣,並沒有落得什麼好的結局而已。

僅僅是連同她唯一存留的一點真心,混著那件針腳拙劣的毛衣,一併被剪碎了,扔進了垃圾堆。

她不喜歡回憶過去,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總是很容易,遇上與往昔截然不同,又彷彿處處相似的人事物。

像一場又一場,無法擺脫的輪迴。

比賽開始了,反倒無一人說話,只有系統幽藍色的光屏中,傳來後影片教程介紹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越聽越煩躁。

張良心不在焉地擺弄著兩個竹籤,餘光不時瞥過坐在角落中的少女,她的半邊臉陷落在微曛的曦光之中,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暖的意味。

反倒襯出她眸底,病態的晦暗。

糟了,張良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抿直,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最終比賽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獲得第一的,是白起。

而最後一名,有兩位,張良和姬染月。

“子房,不應該啊,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織毛衣而已,怎麼可能——”周瑜話至一半,卻見張良衝他,輕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雖然很奇怪,但子房好像是故意要輸的。

算了,他不理解,安靜看戲便是。

“白起兄,現在,你可以向我與主公,一人提一個不能被拒絕要求了。”

“我沒有要求。”白起雙手交疊著,鬆了鬆有些僵硬的手指,他只是做一任何件事,都習慣了,全力以赴,認真對待罷了。

“天色已暗,諸位正好穿著這毛衣回去,試試禦寒效果吧。”

“有道理,好歹是咱們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

幾人交談間,嬴政已經踱步至房門口,玄色衣袍被寒風鼓起,他卻像感受不到冷意一般,隱沒在孤涼的夜色之中。

嬴政的毛衣,僅織了一半左右,針腳亦很鬆垮,嚴格算來,是此次的倒數第二。

“政哥一貫這樣,咱也別跟他計較。”

此後眾人一一去內室換了毛衣,依次離開了房中。

“穿上。”白起將他織得最好的一件,遞給姬染月。

“不用了,我不冷。”姬染月沒接。

“哦,那好,明日卯時,我在城主府的庭院處等你。”他十分自然的將毛衣往臂彎處一掛,便徑直越過她,踏入無邊夜色之中。

絲毫不見被拒絕了的窘迫。

可能在白起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生出過羞澀、尷尬之類的情緒吧。

是個難得純粹的人呢。

姬染月最後望了眼空蕩蕩的房屋,掐斷了系統還在投印的光屏,亦離了開了此地。

夜色下,身著竹青色衣衫的少年,原路返回,在房門前站立了許久。

吱呀——

木門被他悄悄推開,瀉下一縷月影。

少年踩著斑駁的碎影,摸索至黑暗的角落中,拾起了那件,被主人丟棄的,只織了半個袖口的毛衣。

這樣道歉的話,她應該就不會再生他的氣了吧。

……

毛衣的效果,比姬染月預想的還要好。

那夜回到軍營後,白起覺得不需要這玩意兒,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冷,便將自己織出來的3件毛衣作為賞賜,送給了上次剿匪表現優異的幾名小將。

結果,不到兩日,軍中上下皆傳了個遍,將軍所贈“神衣”,禦寒之效極佳。

於是,那個被張良隨口提出的“織毛衣比賽”反倒在軍隊之中,一夜火爆了起來。

蔡文姬領著百名工匠日夜趕緊出來的棉線團,全數送往軍中,只花了三日時間,便趕至出2000多件毛衣。

軍隊只留了500件,其餘全部贈予了百姓,由於數量有限,只能保證一戶領一件。

因此,這個冬季想要安然渡過,依舊沒那麼簡單。

“趁這幾日天晴,帶領一撥人專門去山中拾柴吧。”

拾柴倒不算什麼苦差,因此上官婉兒主動領著一部分婦人,再帶上百餘名軍隊,浩浩蕩蕩進山了。

姬染月也要進山,她想找鐵礦鍊鋼,以鑄兵器。

“主公要親自進山?”

“對,我想進山找一找有沒有可供開採的鐵礦,我們軍隊的武裝軍備,該提上日程了。”晨練結束後,姬染月揉了揉酸脹的小腿肚,主功跟白起提議道。

“直接派軍隊搜尋不行麼?”白起擔心搜尋強度太大,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小白,別把我想得跟個易碎的瓷器一樣好麼?”姬染月無奈撫額,她真的沒他想象的那樣嬌弱,“而且,我有系統幫助,搜尋鐵礦更方便些。”

“可以,那我同主公一併前往。”

“別別,小白,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委託給你呢,跟尋鐵礦一樣重要!”姬染月連連擺手,她真的不想在晨練之後,還要再對上白起這張嚴肅臉。

那將會是巨大的折磨。

“我要你監管著那波俘虜,替我修渠,修路!”

過幾日會有暴雨,她可不想剛剛建設起來的焉都,被大水給衝了個乾淨。

“好,但主公進山,必須有人陪同。”

“我讓蔡蔡陪同吧,她心細,正好與我互補。”姬染月腦海中閃過無數道身影,最後選擇了蔡琰小美人。

“若論心細如髮,子房更勝一籌。”白起語調無絲毫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十分尋常的事實。

姬染月:“……”

這個憨批,看不出來她最近在刻意避開張良麼?

但有些人,並不是她想避,就能避開的。

姬染月下午帶著蔡琰進了山中,往並日裡從未踏足過的密林中走去,手中還拎了根長棍,清理著道路上的枯草。

“等等,主公,這裡有一道,人為的新開闢出來的小徑,貌似是通往山腰的後段,那裡岩層豐富,或許能尋到我們要找的鐵礦,只是……”

這條小徑的存在,也意味著,已經有人,率先抵達過那裡。

身份難明,危險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