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推來推去,眼看就要撕巴起來,生怕他們打起來碰到陸興華,團長趕緊讓士兵把他們拉開。

楊衛國也側身擋在冷小琴面前護著她,目光森冷地睨著何母問。

“何嬸子,我怎麼記得現在沒有什麼投機倒把了?這是個體戶,上頭都支援的,你什麼都不懂就胡說八道,也不怕被人笑話。”

何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啥意思?

現在可以擺攤賺錢了?

還是說因為冷小琴是軍嫂,特意給她開的先例?

陸興華眼看幾人吵得不可開交,他也眉頭緊皺發話。

“投機倒把的事先遞交給上面,問問他們怎麼處置。”

反正目前就他知道的訊息,政策早就放開了,個體戶真要能幹起來,算是好事一樁,不僅不會被處罰,保不齊還會被表揚。

這麼多人瞧著,他也不能打包票,免得被認為是徇私,只能先這麼安撫。

冷小琴直腸子,聽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還以為擺攤的事兒真的犯了法,想到都是何母這個老賤人從中作梗,她忽然舉起手。

“同志,我也要檢舉!”

冷小琴早就打算好了,這個老賤逼不讓她好過,她就把桌子掀了,大家都不好過。

“檢舉何民,何民濫用職權,包庇他母親在我們大院亂收垃圾,影響大家生活。還徇私給家裡親戚安排工作,從中獲益。”

前面條大家都有目共睹,但後面這條完全是冷小琴瞎掰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民要是真的清白,肯定什麼也查不出來,萬一要是他動了歪心思,具體什麼後果就得看上面處置。

這次的劫難能不能渡過去,全靠他們自己。

何母聞言尖叫一聲,指著冷小琴怒罵。

“賤人,你胡說八道!我們何民最為規矩孝順,不可能徇私枉法,是你,是你汙衊我們!”

冷小琴無所謂,反正她也要蹲大牢了,就算進去也要拉她墊背,全當除了這隻害蟲。

這個老賤人,現在叫囂著冤枉,終於知道被人汙衊的滋味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領導,我沒胡說八道,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嚴查,何民真要乾乾淨淨,肯定也能像陸連長那樣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這個成語還是楊衛國教給她的,沒想到被自家媳婦用到這個場合。

他護著自家媳婦,一句話也沒替何民他們說。

“放你孃的狗屁,冷小琴,你這個騷貨,你敢汙衊我們何民,我殺了你!”

何母在外別看沒臉沒皮,她的軟肋就是何民這個唯一的兒子。

何民在外混得還算不錯,傳到村裡給她長臉得很。

她從曾經的唯唯諾諾到後面的眾星捧月,從中獲益無數,要是何民出事,她在外的名聲和榮譽豈不是都毀了?

越想越害怕,何母生怕上頭真的去嚴查,趕緊看向眾人解釋。

“同志,領導,你們聽我解釋,我們何民一直都勤勤懇懇,不可能犯錯,都是這個賤人汙衊的!”

她又猛地看向冷小琴,擼著袖子面色猙獰地衝過去。

“小賤人,草你八輩祖宗,你他媽的不得好死,看我今天不殺了你,你敢壞我們何民的好事,我扒了你的皮!”

她揮舞著乾枯的雙手,目眥欲裂罵得唾沫橫飛,瘋子似的朝冷小琴撲上去。

冷小琴也不是傻子,肯定不會站在原地不動,趕緊拉著楊衛國躲開。

撲了個空,何母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頂峰,她氣急敗壞,環顧四周想找個趁手的武器,手忙腳亂之際,一把抄起旁邊的椅子朝他們夫妻倆砸去。

“賤人,我砸死你他媽的!”

砰——

一聲巨響。

“啊!”

男人痛苦的哀嚎傳來,嚇得所有人面色一變。

等何母定睛一看,那椅子根本沒砸到冷小琴他們,反倒是斜倒在師長的腳邊。

頭髮花白的師長抱著腦袋佝僂著腰,嚇得四周的人全都大驚失色,趕緊將人圍住。

“師長,師長你沒事吧?”

師長疼得說不出話來,低著頭具體傷成什麼樣也瞧不見,從何母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地上那幾滴刺目的鮮血。

她人都軟了,自知闖下塌天大禍,哪兒還有剛才精神抖擻的樣子,後退兩步靠在桌上哭起來。

雙手抖個不停,她驚懼地看著眾人,對上他們面上的指責和憤怒,她眼前一花,差點就這麼暈過去。

咬咬舌尖趕緊站穩,她害怕得掉淚,趕緊解釋。

“領導,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冷小琴他們也嚇得不行,誰知道這個老賤人這麼瘋?居然敢當著領導的面動手,這不是存心找死嗎?

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他們,夫妻倆對視一眼,擔驚受怕的。

陸興華也起身看了眼師長,見他傷得還挺嚴重,也是倒黴。

那把鐵椅的腳正好撞他頭上,要是力氣再大點,還有沒有命都難說。

打了個手勢,他命令道,“先帶下去,至於檢舉何民的事兒,你們這邊嚴查。”

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徑直朝著何母過去。

她嚇得連連後退,渾身抖得像篩糠,手腳並用地掙扎。

“別抓我別抓我!我沒錯,我都是為民除害,領導你們不能冤枉我啊!”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要怪也要怪那個小賤人,是她故意激怒我的,她才是居心不良的那個。”

“鬆開,鬆開!”

她瘋了似的手舞足蹈撒潑,披頭散髮衣服散亂,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乾嚎,嚇得旁邊的幾個年輕小夥趕緊別開臉不敢看。

他們年紀小的不好意思,講究那些繁文縟節,可不代表誰都這樣。

有幾個身強體壯想好好表現,沉著臉衝上前,一把扣住何母肩膀猛地用力將其反剪。

“別動!你蓄意謀害師長,先跟我們走一趟。”

何母嚇哭了。

“我沒有,我沒有!”

謀害領導,罪不至死,但肯定會影響何民的前途。

她不能認!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故意的,領導你聽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磕頭,你可千萬別為難我們何民啊!”

她顧不上被反剪的疼痛,身子一軟直接跌倒在地,不管不顧地朝著師長跪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