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張地嚥了口唾沫,她小心翼翼問,“同志,你們找他幹啥啊?”

“我們之前接到舉報,說是何民徇私枉法濫用職權,上頭查下去好像確實有點苗頭,這次過來問問情況。”

“放屁!”

何母漲紅一張臉怒不可遏厲喝,驚得幾人面色一沉。

“誤會,都是誤會,何民咋可能幹這些?”

幾人面面相覷,察覺到她可能和何民有點關係,紛紛板著臉沒有搭腔。

鄰居們更是幸災樂禍,看她的眼神宛如跳樑小醜,剛才還自告奮勇要帶路呢?沒想到吧,人家是來抓她兒子的。

想到她自打來了大院之後,大家就沒個安生,這麼個禍害,早點解決了也好。

“賤人都是你!是你舉報我家何民的,你血口噴人,你滿嘴噴糞,我今天殺了你!”

何母急得快哭了,抬眼看到對面的冷小琴,想到何民被查都是因為她,當即扯著嗓子大喊大叫地就朝她撲過去。

站在後面的楊衛國哪兒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媳婦被欺負,一個側身擋在冷小琴跟前,還在何母衝過來之際把她推開。

何母一把年紀,哪是楊衛國的對手,被推得後退連連,最後還是扶著旁邊的牆壁才站穩。

“嬸子,既然警察都找到家門口了,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配合調查。”

何母面色驚懼,剛要發火,幾個警察同志上前問。

“你應該就是何民的媽媽吧?不知道方不方便,給我們帶個路。”

何母咬緊牙關,惡狠狠地剜了眼楊衛國夫妻倆,這次是真的把他們記恨上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饒是再怎麼無賴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更何況還關係到何民的轉業,變臉比翻書還快,當即嘻皮笑臉地轉身帶路。

“同志,你們真的搞錯了,我們何家和冷小琴有點私人恩怨,她故意舉報的,你們一定要查清楚,我兒子這麼多年都在部隊,因為出任務還受傷了,他這麼為國為民,咋可能做錯事對不對?”

沒人敢搭腔,畢竟已經查出點苗頭,就按照何母說的,那確實何民值得尊敬。

可萬一呢?

人這一輩子遇到的挑戰太多了,萬一哪個時候動了歪心思做出錯誤的選擇,這未來的路就是截然相反,他們不敢做出任何保證,只點點頭附和。

“這次也只是過來調查,具體情況如何還得看後面。”

一行人熱熱鬧鬧上了樓,樓下的鄰居們也陸陸續續散去。

即便他們很想知道後續,目前來看,何家有段時間忙的,繼續守著也沒什麼結果。

“怎麼樣,你沒受傷吧?”

楊衛國冷不丁問這一句,冷小琴立馬回神,古怪地看他一眼。

“我能有啥事?”

即便如此,她還是抬手拍拍胸口。

“不過說真的,怪嚇人的,我還以為是來找我的。”

秦小喬安慰她,“都說了現在上頭支援個體戶,你咋不信我?”

冷小琴哎呀一聲,“他們來得這麼是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過現在麼,害怕的不是我,是他們。”

她朝樓上頷首示意,若有所思嘀咕了句。

“何民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感覺不太會犯錯,要真動了歪心思,他家日子也不可能過得緊巴巴。”

雖然和何母已經打過架有了這麼深的過結,她也沒有落井下石,更沒有睜眼說瞎話。

秦小喬深以為然,最後一語道破。

“他是好的,架不住他有個禍害媽。”

“……”

冷小琴這下不吱聲了,幽幽嘆了口氣。

也是。

遇上這麼個長輩,家宅不寧。

警察到底什麼時候走的秦小喬他們也不清楚,反正沒過兩天就傳出何民的轉業出了問題。

何家只有何母知道這個事兒,她也沒敢大肆宣揚,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去看望何民。

這麼些日子過去,何民腿也好了許多,已經能下地杵著柺杖走動。

徐春雨每天不僅要照顧小兒子,還要照看何民,忙得不可開交,幸好大女兒懂事可以幫忙,小女兒也不需要分心。

“等我這次出院,買點回禮去看看大家。”

何民杵著柺杖正在病房裡走動,之前一直躺著,身板都有些僵硬,這幾天只要一有時間他就起來活動筋骨。

徐春雨剛喂完奶,單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把衣服給扯下來蓋住漲鼓鼓的胸。

“家裡什麼情況你不清楚?買什麼回禮啊?”

何民知道徐春雨這麼算計也是為了家,沒有直接和她吵嚷,上前兩步靠在視窗。

“咱們不是要走了嗎?走之前不得留個好印象?你生孩子和我住院,鄰居們都來看過了,肯定要登門謝謝。”

“也不用買多貴重的禮物,是那個心意,咱們傢什麼情況大夥又不是不清楚,禮輕情意重。”

徐春雨說不過他,板著臉沒有吱聲。

這個安排已經板上釘釘,何民現在提起不是為了商量,而是通知。

環顧四周,他看了眼床邊坐著的何麗麗。

“你奶今天怎麼還沒過來?”

何麗麗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有什麼事在忙。”

何葉正拿著一本書翻看,這兩天她都跟著何母,對於院子裡發生的事也知道點,但畢竟是小孩子,理解能力有限,只知道鄰居們都在說她奶各種不對。

想起什麼,她合上書,屁顛屁顛跑到何民跟前,天真爛漫地問。

“爸爸,什麼是掃把星啊?”

何民冷不丁聽到這句話,只覺眼皮一跳,趕緊把何葉拉到跟前。

孩子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問,他還以為小丫頭在院子裡被人欺負了。

“小葉,告訴爸爸,誰說你是掃把星?”

何葉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奶。”

何民眉頭緊皺,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你奶?”

何葉點頭,“院子裡的嬸嬸們都說我奶是咱們家的掃把星。”

“嗯?”

何民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大傢伙為什麼這麼說?

是不是這段時間趁著他不在,她老人家又惹是生非了?

想到這,他又看向徐春雨問,“你這幾天回去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徐春雨聞言神色立馬變得有些不自然,抱著孩子的姿勢也有些僵硬,別開臉不敢和他對視,打著馬虎眼。

“我這幾天也就是回去拿點孩子的東西,呆的時間也不長,出什麼事肯定傳不到我耳朵裡。”

話雖這麼說,可她面上透露出來的滿是心虛。

何民和她結婚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連這都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