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名單上勾畫的這幾個丫鬟,有些不妥。”

張若若看著婆子指出來的人,均是紅霞閣的,她皺了皺眉,有些不悅,語氣也十分不耐,“現在都什麼情形了,就算她是夫人,那也得為府中節省,難道不對嗎。總不能因為她是夫人,就一個人奢侈享樂,讓我們過得苦巴巴的吧。”

說完便擺手讓婆子退下。

婆子還想說什麼,桂圓走到她面前,抬了抬下巴,語氣十分傲慢,“媽媽還是請回吧,現在如今這府中是我家姨娘做主,那萬事兒都聽姨娘的。”

婆子吞下嘴巴里的苦澀,心中呸了一下。

自己好心提醒,偏要拿下巴看人,看之後她如何收場。

婆子走了後,張若若忙了一上午有些疲倦,自然有小丫鬟十分有眼色地上前給她捏肩揉腿,人人都知,如今竹溪院的張姨娘當家,這裡可是熱灶,都上趕著來這兒伺候。

一個上午的功夫,便有不少人拿著銀子想走桂圓的門路,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兒。

想到自己日後肯定是不能依靠張若若的,她是個靠不住的,凡事兒還得靠自己,她咬咬牙,索性就把錢都接了過來,數了數,發現居然有二十兩之多。

她心裡尋思著,日後若是離開了這個府裡,找個尋常管事或者掌櫃得嫁了,也是可以的。

紅霞閣內。

魏景薇剛午睡一小會兒,便聽到院子裡吵吵嚷嚷的,坐起身蹙眉道:“外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吵吵嚷嚷的。”

蘇兒給她披好衣服,才說道:“奴婢也不知曉,蓮兒這會兒出去看了,估計馬上就知道了。”

說完,蓮兒就快步走了進來,臉上盡是蘊怒之色。

“小姐,你是不知道外頭現在烏泱泱的,真是不像話。”

魏景薇攏了攏背後披散的頭髮,緩緩的下床穿好繡鞋,語調有些剛起床的迷濛,“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你慢慢說。”

蓮兒深呼吸兩下,勉強壓住火氣才緩緩說道。

原來是府裡的婆子受了張若若的命令,來紅霞閣把名單上的丫頭帶走的,這會兒都請了人牙子來了,不光是紅霞閣,府裡大大小小很多地方的丫鬟婆子,居然都在名單上。

“她這是瘋了不成。”魏景薇語氣有些詫異,誰都知道,這家中年生久的家僕,除非犯了什麼非常重大的錯誤,否則是不能輕易發賣出去的。

無外乎若是落在有心人手裡,被買了去,這些下人對原來的主家心存不滿,抖落一些府中的事情出去,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世家若不是到了緊要關頭,少有大批次的發賣下人的。

“奴婢也覺得,這張姨娘是失心瘋了,小姐,你可知道,光是我們這小院子。她居然就圈了五個丫鬟要一塊兒賣出去。”

魏景薇頭髮梳好後,施施然地站起來,聲音有些冷,“現下人呢,被帶走了嘛。”

“那些丫鬟和婆子仗著自己.....覺得馬三他們不能如何,便強行把那些丫鬟拖走了,奴婢來跟小姐回話。”

“行,我們一塊兒去看看吧。”

幾人剛到院子裡,就看到一群丫鬟和婆子正被人屈服地壓在地上跪著,任由人牙子一個個挑起小巴瞧。

這哪裡是挑人,分明是挑牲口差不多。

魏景薇心中的火氣更大了兩分,有府裡的小丫鬟們瞧見她來了,趕忙大聲喚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們吧,奴婢們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兒,張姨娘要把我們都發賣出去。奴婢不求別的,只求留在府中給各位主子做牛做馬,求夫人開恩。”

她一開口,其他的丫鬟們一塊兒哭哭啼啼的,頓時現場亂作一團。

人牙子上下掃了一眼魏景薇,剛才漫不經心的樣子頓時收斂了起來,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神色上前,“給夫人請安。”

“嗯,張姨娘讓你來看人,可有說過要把這些下人們賣往何處。”

“張姨娘沒交代,只說讓小的看著辦,不過嘛....這府中無故發賣的下人,別的府裡恐怕是不敢要了....只能往那些小地方賣。”人牙子齜著一口黃牙,臉上十分的討好。

地上跪著的下人們臉色又白了白,心中不由地怨恨上了張若若。

這是要讓他們沒個容身之處啊!

魏景薇心生厭惡,張若若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的,若是不說明緣由打點,這些下人哪有什麼好去處。

左不過是去那些髒地方。

人牙子也沒說假話,梅家沒有落敗,無故發賣的下人外邊兒的人總是會以為是犯錯出來的,是不能要的。

“今日爺可在府中。”魏景薇扭頭詢問蘇兒。

“在的。”

“行,那你快去請,我在這裡等。”

“是。”蘇兒快步離去。

人牙子眼睛咕嚕嚕一轉,瞬間覺得今日這筆生意故意要泡湯了,心中不由有些遺憾,這些小丫鬟們可是有好幾個皮子不錯的。

轉手估計可以賣個好價錢。

不過魏景薇坐在那裡喝茶不說話,他也只能一臉恭敬地站在那裡。

張若若得了訊息,知道魏景薇阻礙了她的計劃,也忙匆匆地朝著這花園來。

“夫....夫人,妾身不知我的吩咐有何問題,夫人非要出手干涉?還是說...夫人對我心懷不滿,故意為之。”張若若別看稱呼十分有禮,但語氣卻十分傲慢。

魏景薇拿起面前的茶盞,茶盞是她從紅霞閣內拿出來的,上面描繪著精美的圖案,還有鮮豔的顏色,她今日手上戴了一對兒水色極好的手鐲,襯得手腕子雪白,端茶間,手鐲和茶盞碰撞,發出好聽的“叮咚”之聲。

這一幕雖尋常,但張若若心中卻嫉恨得厲害,下意識地把自己手腕上佩戴的金手鐲往身後一背。

心中的酸水卻一直往外冒個不停。

憑什麼自己過得這樣拮据,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點兒東西全拿了出來,現在首飾也就剩幾樣舊款式,還不值什麼錢。

她分明瞧見,光是一隻鐲子,便已經是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