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辭躲在帷帳後,看不清門口的情形,卻明顯的感覺到衛劭話音落下,場面都寂靜了幾分。

房門大開,從衛劭的背影繞過去,她隱約看見了賀知文的身形,下意識的往內縮了下,生怕被他看到一丁半點。

很快,賀知文的聲音響起,略帶幾分惶恐:

“不!下官……下官只是未聽到督公聲音,以為督公遇到了危險,一時情急……”

“本督宴上喝多了酒,略有些頭疼,才回房小憩。嘖,卻被人擾了清夢。”

衛劭慢條斯理的輕笑一聲,賀知文卻從其中聽出了濃重的不悅,當即冷汗淋漓,忙躬身道:“下官知罪,請督公息怒。”

他意識到謀求的事情已經失敗,不敢再在此處逗留,可衛劭不曾發話,他弓著身子便一動也不敢動。

陸晚辭眼中的賀知文,向來清高雅正,溫和守禮,何曾有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時候?聽說衛劭獨攬朝綱,擅專朝政,跺跺腳帝都都要抖上三抖,果真傳言不虛。

她背上不由滲出冷汗。

衛劭其人,殘忍狠毒,心狠手辣,自己撞破了他的隱秘,為保萬全,他肯定不會放過她!

一念至此,陸晚辭哪裡還有心情關注門口的情狀,她想要穿好衣裙逃離此地,可心裡越急,手上越亂,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身後的架子上。

架子上的花瓶顫顫巍巍,終於一個不穩跌到了地上。

“砰——”

瓷片四濺,門外的人聽到動靜,猝然抬頭,眸光閃爍著往室內探究,“督公房裡有人?”

陸晚辭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衛劭眉心微動,面上依舊掛著他那薄涼的,略帶幾分輕蔑意味的笑,他未曾回頭看上一眼,口中便道:

“本督養了只貓兒,向來頑劣,賀大人可要瞧瞧?”

陸晚辭小心的喘著氣,四下打量著房內佈局,見右側窗戶大開,忙提著裙角踮起腳尖奔了過去,忍著全身痠痛,艱難的翻過了窗戶。

公府如虎穴,衛劭如豺狼,她深知在此處多待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險,可她初次來這督公府,並不熟悉府中佈局,左奔右逃,最後竟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阿辭?”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陸晚辭回頭一看,就見賀知文三步作兩步奔到她面前。

“你怎麼在這兒?我不是讓你在房裡等我嗎?你……”

賀知文話音一頓,盯著她的眼角問道,“你眼睛怎麼這麼紅?”

陸晚辭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垂下頭去,伸出手比劃道:

我等了你好久,都沒有等到你,家裡還有些事,便想要回去再說。

賀知文卻以為是自己先前冷落了她,才惹她傷心,喟嘆一聲,溫和道:“我先前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故意忽略你,你如果生氣的話,便打我罵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傷心,好嗎?”

“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陸晚辭瞬間泣不成聲,若是一個時辰之前,她或可將嬸孃對她的算計告知於他,可是現在……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情郎,想問問他可知道,他對衛劭的算計,卻害她失卻了清白之身,甚至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