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美麗雖然認為,《收束》可能是舞城鏡介未完成的稿子。

但房間裡的大鐘,被墊高的椅子,小針教主的死亡,這些有趣的謎面,還是讓江留美麗感覺十分著迷。

反正自己閒著也是閒著,更不想驚擾舞城鏡介的美夢,便翻開了《收束》的最後一章……

小針教主被人槍殺,這導致信徒們都十分悲傷。

每個人都陰沉著臉,為小針教主做最後的禱告。

麥卡托也沒了調查的興趣,反正只要度過今夜,明天警察上島就沒他什麼事了,便早早的回了房間。

美袋自己一個人感覺無聊透了,跟著麥卡托來到島上就遇到這麼糟心的事,便打算去找麥卡托閒聊。

因為美袋也不相信女保姆青山是殺人兇手,畢竟女保姆青山只是想要拿回“祝福之書”,並沒有必要殺掉小針教主。

帶著疑惑,美袋開啟了麥卡托的房門。

房間裡的麥卡托正坐在椅子上,單手拿著葡萄酒杯,聽著廣播裡面播放的鋼琴曲,十分的愜意。

“她是犯人嗎?”

美袋向麥卡托發出疑問。

雖然麥卡托沒有回答美袋的疑問。

但美袋卻根據和麥卡托朝夕相處的經驗,清楚的知道,女保姆青山絕對不是兇手,所以兇手必然另有其人!

“麥爾,雖然明天真相就可以解開了,不過你身為偵探,真的不打算抓住兇手嗎?”

美袋再次對麥卡托發出了質問。

麥卡托依舊鎮定自若,但語氣卻有些急躁。

“事情已經開始收束了啊!”

“委託人也已經從小針變成了白山,我和白山溝透過了,他會給我錢,也包括《卡特里娜經》,所以小針的死和我沒什麼關係。”

美袋看不慣麥卡托惡劣的行徑,對麥卡托展開了斥責:

“你這傢伙實在是太壞了,但如果案件變得糟糕,兇手帶著你心心念唸的《卡特里娜經》逃走了,你該怎麼辦?”

麥卡托聽到美袋如此說,聳了聳肩,壞笑著說道:

“放心好了,《卡特里娜經》不會被偷走,犯人也不會逃走。”

美袋見麥卡托如此篤定,便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因為整個案件撲朔迷離,自己完全沒有看到任何的線索:

“麥爾,聽你的口氣,你應該知道誰是兇手了吧?”

“不然你怎麼會知道兇手不會偷走《卡特里娜經》,也不會逃跑?”

麥卡托喝了口葡萄酒,開始了整個案件的推理。

“起初看到聖室裡的大鐘被故意的放在地上,我並不明白兇手的意圖,那本曾被墊在椅子上的工具書也是一樣。”

“兇手為什麼要把工具書放在椅子上呢?如果不是去看書櫃頂部,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今天當我看到小針屍體的時候,卻將所有的一切都關聯了起來。”

“如果兇手計劃把被害人的死偽裝成舉槍自殺,那麼就要讓被害人坐在椅子上面對著桌子,並正好打中他的太陽穴。”

“假如子彈穿過頭部,撞到左側的牆壁當然好,但如果那裡有大鐘的話?就會發出很大的聲響,讓其他信徒們聽到。”

“而跟著被害人,一起把大鐘降下來,自然會引起被害人的懷疑,所以只能提前把大鐘降下來,再將被害人帶入聖室。”

麥卡托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美袋卻完全理解不能。

還問出了有關自殺後,死者手上的硝煙反應。

麥卡托給出的解答非常簡單,只需要將槍放在被害人的手中,再朝著大海開一槍,撿走彈殼,就能偽造出新的硝煙反應。

美袋對於麥卡托的話,感覺雲裡霧裡,並不理解麥卡托在說什麼,只是追問兇手為什麼要把小針教主的屍體挪走。

耀子說是因為兇手沒找到鑰匙,顯然是不成立的。

麥卡托用手指向了管家白山房間的方向笑道:

“美袋,原因很簡單啊!如果你的窗外發生了命案,屍體就在你窗戶外,即便把屍體挪走,也還是會讓人覺得陰森,畢竟誰也不願看到殺人現場。”

“所以,兇手將小針的屍體拖到了石子路上的原因,就是想要讓管家白山不再看石子路!”

“由於窗外死了人,白山因為不想看到殺人現場,就會選擇拉上窗簾眼不見心不煩。”

“這樣的話,兇手就可以趁著夜色,帶著其他人前往聖室,而不被管家白山發現!”

“然後……在聖室裡殺掉某個人,並把謀殺偽裝成自殺!”

美袋聽到麥卡托的話臉上露出駭然神色:

“還會發生殺人案?”

麥卡托毫不驚慌的將收音機音量調小,繼續解答:

“兇手一開始就決定殺掉兩個人,如果想要殺的人是小針,那麼就應該把小針偽裝成自殺,但小針的死因顯然是謀殺。”

“所以兇手的真正想法是先殺掉小針,之後在殺掉第二名受害人,將其偽裝成自殺的同時,讓大家認為,是受害人殺掉了小針然後畏罪自殺。”

“小針嘴裡的頭髮,就是兇手栽贓給受害人的證明。”

“這樣的話,即便明天警察上島,也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兇手’已經自盡了。”

美袋沒心情聽麥卡托胡扯,因為到現在為止,麥卡托一點證據都沒能拿得出來:

“所以?麥爾!兇手到底是誰?”

麥卡托有些麻煩的嘆了口氣:

“與其猜兇手,猜被害人反倒容易些。”

“還記得那個墊在椅子上的工具書吧?”

“那是兇手用來模擬用的,兇手放下了大鐘後,需要模擬殺人現場。”

“那本工具書除了可以墊高踩在上面,同樣可以坐在上面。”

“至於兇手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工具書的厚度是五厘米。”

“墊上工具書以後,兇手才能與受害人平視,確保手槍能夠精準的擊中受害人的太陽穴。”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兇手的坐高比被害人矮五厘米。”

“因為信徒的體型都很相似,加上人的坐高大約是身體的百分之五十,所以實際上,被害人的身高應該比兇手高十厘米。”

“仔細回想一下,就能發現一個問題,關屋博的身高為185,內野175,白山170,耀子165,青山同樣165,寺尾155,最後是卷直美150。”

麥卡托用手指著自己右側太陽穴,繼續進行解答:

“由於兇手擔心子彈會打中左側的大鐘,這就證明兇手是打算從右側打穿受害人的太陽穴,將受害人偽裝成自殺。”

“而女保姆青山是左撇子,要偽裝成自殺而死的受害人,首先就要排除青山,因為如果要殺的人是青山,就應該偽裝成朝左側開槍,這樣也就沒有降下來大鐘的必要了。”

“兇手將小針的屍體拖到石子路上,顯然是要讓白山拉上窗簾,所以白山也不是受害人。”

“兇手特意在小針的嘴裡塞黑色的頭髮,偽造成被害人畏罪自殺的假象,這說明被害人是黑髮,所以褐色頭髮的寺尾不是被害人!”

“而透過受害者與兇手身高相差10厘米的證據,沒有人比卷直美矮十厘米,所以最矮的卷直美也不是受害人。”

“那麼受害人,只有可能是165的耀子,175的內野,185的關屋博!”

江留美麗看到這裡,被舞城鏡介這種怒濤般的伏線回收徹底震懾住了!

同時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收束》哪是什麼是未完成的稿子?

這分明是一篇伏線埋藏之隱秘,邏輯佈置之精確,誤導設計之巧妙的結構之作!

光是這個伏線回收的設計和能力,幾乎就已經可以稱得上曰本文壇無出其右的存在!

整個故事,就是一個巨大的謎面,而謎底,就在自己手中最後的兩頁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