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聽著打響的下課鈴,剛準備一屁股坐下,隨即便被化學老師提進了辦公室。

被化學老師劈頭蓋臉一頓訓以後,回到教室,許煙直接去了最後一排,收拾好自己的試卷,認真和許皓說道,“許同學,我真的沒有想要欺負你的意思,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許皓破天荒掀起眼皮,看著那張臉,淡淡嗯了一聲!

許煙咧嘴一笑,計劃著晚上回去,她保準讓許皓大吃一驚。

“那我回自己位置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叫我。”

許煙話音剛落,單純乾淨的目光依依不捨看向許皓,卻冷不丁的發現那雙淡漠又冰冷的眼睛,此刻緊盯著自己。

許煙衝他笑得更燦爛的時候,對方眼底驟然一冷,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也越發濃烈。

前排的數學試卷挨著傳了下來,許煙殷勤的幫許皓接過試卷。“你剛來,可能不太清楚我們這裡的教學進度,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我數學還不錯哦。”

許煙三步一回頭剛坐回自己位置,便聽見前排顧宇航陰陽怪氣說道,“喲,他一回來,就解開你的封印了?這好歹十年不見了,你們倆怎麼也該抱頭痛哭一頓啊。把自己砸到最後一排去,也沒告訴人家你是誰啊?”

最後一堂課是班會課,教室外已經下起傾盆大雨。班導如和尚唸經般強調著每週班會都會說的事。

下課鈴一打響,許煙便迫不及待拎著早就收拾好的書包,衝到許皓的位置旁邊,殷勤地道,“許同學,沒帶傘吧。我有啊,我送你吧,說不準我們倆還順路呢。”

這時化學課代表在門口喊了聲,“許煙,讓你去趟辦公室。”

許煙一聽,伸手拉了拉許皓的衣袖,示意他趕緊從後門走。

許皓看著那隻還抓著他衣袖的手,聲音很冷淡,“手拿開!”

許煙剛鬆手,便見化學課代表拎著書包走了過來。“讓你去辦公室呢,反正我話是帶到了。”

學校門口已經擠滿了等車的學生,旁邊那顆百年茶花,正含苞待,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摧落了不少。

許皓立在茶花枝旁,頭頂的花苞將他襯得過分俊逸,又是張生面孔,穿著的運動服和他們這些統一校服的學生都不一樣,在人群中更是顯得鶴立雞群。

人群中,被不少女生眾星拱月包圍著的女孩子傲慢地問,“他是誰?”

隨著車流,一輛黑色幻影緩緩駛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一名西裝革履,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撐著一把黑色商務傘從雨中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傘嚴嚴實實遮在許皓的頭頂,護著他大步朝車邊走去。

“看那一臉貴氣的模樣,這是哪家上市公司的太子爺下來體驗生活啦。”人群中有人揶揄道。

——

開車的是阿聞,一身腱子肉。打著雙閃,在前車的開路下,將車匯入車流。坐在副駕駛的趙權遞上消毒溼巾,輕聲詢問道,“新環境還喜歡嗎?”

許皓沒說話,垂眸看著剛才被許煙抓過的衣角。還有許煙唇角下那淺淺的小梨渦,讓他覺得十分眼熟,更荒唐的是他對那個陌生的名字也很喜歡。

趙權等了半天,見他沒反應換了話題。“晚上Brett過來給你打封閉針。今天晚餐想吃什麼?”

趙權微微側過身子,看著後面垂眸坐著的人,看似溫順乖巧聽話,實際卻是個不懼生死,沒有七情六慾,藥物都無法完全左右,連自己都照捅不誤的狠人!

——

許煙垂頭喪氣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教室裡的人已經走得寥寥無幾了。

徒步到地鐵站的途中,心裡想著多年不見,今晚在家裡正式見面,她是不是該買一個見面禮?

在附近的商業廣場下車,毫無目的地看了一圈,最後抬頭看見商場掛著的巨幅海報,代言人手腕上的表,跟那隻和偷心賊一樣的手實在配!

在櫃姐灼灼地目光下,許煙拿著手錶,實誠說,“我有錢。”

櫃姐禮貌客氣提醒她,因為她是未成年,購買這個價位的奢侈品,是需要監護人同意的。

許煙看著手中的表,最後撥通了她爸許長海的電話,電話裡許長海正在酒桌上豪飲,以為她是買了送許言的,一個電話便幫許煙解決了下面的事情。

將買好的禮物放進書包,剛走出店門就接到了許言的電話。

許煙氣喘吁吁趕到酒店的時候,酒店大堂裡轄區派出所的民警、酒店保安、客人站了不少人。

許媽媽聲嘶力竭地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我就見他一面,我就遠遠看他一眼就行,讓我上去好不好?那是我兒子我的兒子……”

許煙擠進人群,看見許長青這會兒正在配合民警做調查,她那賢惠端莊的嬸嬸,此刻如市井潑婦一般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旁邊的許言怎麼勸不住,許煙忙上前去幫忙。許媽媽淚眼朦朧地看著許煙,緊接著便一個勁對著許煙猛磕頭。“你去幫嬸嬸求求阿皓好不好,我就遠遠看一眼就行,我不會打擾他,你說的他都聽,嬸嬸求你……”

一個勁將頭磕得砰砰作響,許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忙用手去墊在地板上,“嬸嬸你不要這樣……”

“你幫幫嬸嬸,你和他感情最好了,你說的他都聽……”一場鬧劇隨著許媽媽情緒過激,磕頭太猛暈了過去收場。

——

Brett熟練地拔出針頭放回托盤,摘下手套,重複叮囑道,“如果有什麼地方不適,第一時間告訴我。”

阿聞開門進來,看了眼坐在桌邊面色如常,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許皓,接著用眼神和趙權示意樓下安靜了。

趙權上前幫許皓整理好衣服。“需要換家酒店嗎?”

“不用。”他不就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資訊,讓她知道自己回來了嗎?

週一一早,許煙到教室的時候,還是早自習時間,教室裡依然是熟悉的走街串巷場景。

數學課代表站在前頭提著嗓子嚷嚷著,“你們這組的試卷到底交不交的,還有那個新來的呢,怎麼還沒來?”

許煙回頭看了一眼還空著的座位。

上課鈴打響的前一秒,顧宇航頂著一頭雞窩,打著哈欠,閉著眼輕車熟路進了教室,在數學課代表的河東獅吼下,將揉成一團的數學試卷塞給了課代表,“兇個雞毛啊,就一個課代表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了玉帝的親孃了!”

第二節課下課後是大課間,廣播室播音完每日一則心靈毒雞湯,閒暇時間,廣播裡放了周杰倫2003年出的——晴天。

動聽的旋律,迴響在校園裡的每一個角落。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

但偏偏風漸漸

把距離吹得好遠

學校廣播站的歌,儘管它的音質並不太好,卻永遠比自己手機裡放的好聽。

許煙本來趴在桌子上假寐,聽著動靜,從課桌上猛然抬起頭,看著從教室外走進來的人,許煙眼角眉梢都是柔柔的笑意,剛想過去打招呼說兩句話,數學老師便敬業地踩著點拎著試卷進教室了。

將手中的試卷朝著講桌上一放,撐著桌子的兩角,刷了一眼全班。“誰叫許皓,站起來我看看!”

許皓從位置上站起來後,數學老師瞅了一眼面前的試卷,又扶了扶眼鏡,依然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是剛才被兩個競賽班、三個實驗班的班主任,爭得在辦公室破口大罵,卻又執意要留在普通班的特招生?

“……偏科有些嚴重,是對上一任數學老師有什麼不滿嗎?”數學老師看著手中的試卷。“如果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第一時間找我溝通。”

接著臉色一變,叫上臺一個,罵一頓,喊倆個,罵一雙,泡沫星子都噴了二里地!

許皓看著桌面上寫著自己名字的數學試卷,2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