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這才剛剛開始。

古畫殘缺的邊角,宋紗很快用張思怡帶來的備用宣紙替代上。

替代容易,難是難在和原畫粘合。

如果一個沒有粘合好,缺陷會相當明顯,非常影響畫的美觀,給人一種它就是修復過的既視感。

所以重頭戲都在後面。

別人不知其中奧妙,但張思怡知道,所以她看見宋紗沒著急補,而是拿著明鏡找紋路時,張思怡嚥了咽口水。

能找畫的紋路,方知其功底不淺。

張思怡越看越專注,弄的旁人不由得猜測,難道宋紗真的會修畫?

如果真的會修,那她說的三個小時是不是真有可能?

而張思怡卻不行。

那這麼算下來,宋紗比張思怡還要厲害?!

“!!!”

大家又開始竊竊私語,顧商瑜站在一旁,沒帶金絲框眼鏡的桃花眼愈發深邃,看似多情實則薄情,但今日難得潤上一層光。

宋紗總是在不斷的給他驚喜,而她現在這樣,似乎在哪見過。

一股熟悉感爬上心尖,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產生了。

紋路找到,宋紗放下明鏡,扭了扭痠疼的脖子。

她沒著急粘合,而是看向寧姜手裡抱著的顧茸茸。

但到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她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茸茸,過來。”宋紗給顧茸茸搬了張椅子,放在自己身旁。

寧姜也沒能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還是把茸茸放過去了。

顧茸茸爬趴在凳子上,剛好夠桌子高,“阿一怎麼啦?需要茸茸幫忙嗎?”

宋紗:“嗯,需要茸茸看著阿姨,監督我好不好?”

“可是阿一很棒,不需要茸茸監督。”顧茸茸小,但他心知肚明,像個小大人這樣:“不過茸茸可以在這陪著阿一。”

宋紗一怔,隨後笑了:“好。”

粘合對宋紗來說不難,她就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到十分鐘她就修復了古畫的邊角。

新宣紙沒有嶄新的痕跡,反而和原畫重合,如果不細看壓根看不出來是粘合上去的。

眾人:“!!!”

但好戲還在後頭。

真正難的是古畫接筆,嚴格意義叫接筆,普通一點的說法叫臨摹。

又比臨摹更加高深,所以圈內人都稱接筆。

張思怡看宋紗研好墨,準備上手之前她出聲:“你不看看原圖?”

她還是怕的,畢竟這是明國真跡,毀了就真的沒有了。

“不用。”宋紗說:“根據痕跡能判斷出圖形。”

“你就能肯定痕跡一定和圖形一樣?”張思怡抽了抽嘴角,說:“如果畫錯了,改都改不回來,別怪我沒提醒你。”

宋紗:“多謝提醒。”

但真的不需要。

因為圖形自己在她腦子裡了。

宋紗沒再理會她,而是對茸茸講解:“墨一定要碾碎,否則會暈墨,下手要輕抬手要快。”

一場修畫,變成了上課。

顧茸茸聽的認真,其餘人更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看到後面,眼睛也一愣一愣的了。

這顧家新兒媳不得了啊!

有人計了時,這過去一個小時二十分鐘了,而宋紗修好了邊角,本畫圖也有了眉目,現在就是要看宋紗真正功底的時候了。

宋紗拿起筆,所有人被她的動作牽動。

其中包括寧可心和張思怡。

顧銘和寧可心是萬年不對付,打小如此。

他看見寧可心一眨不眨地看著古畫,那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嗤笑一聲。

“剛不知道是誰說不行,怎麼你很行?來你去修一個我看看呢,不行你個大頭鬼,某些人也就只有嘴皮子厲害。”

寧可心瞅他兩眼,嘁了一聲:“也不知道誰,這麼大個人了還追星,你有十五歲嗎你。”

顧銘:“哎喲,說不過了就年齡攻擊。我追星我驕傲,關你屁事,小矮子。”

“說誰矮子你!”寧可心跳起腳來。

顧銘居高臨下:“誰答應,誰矮子。”

兩個祖宗當場吵了起來,房間內的人已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他們都習慣了。

而最前面的顧茸茸轉過頭,小大人似的開口:“你們幼不幼稚?小朋友才鬥嘴,不要打擾窩阿一工作好嗎?”

“要吵出去吵。”

顧茸茸說完還嘆了口氣:“真是讓人不省心。”

兩人安靜了。

全場人:“!”

瞅瞅他們的茸茸長大了,現在都能說教哥哥姐姐了,果然祖宗要讓小祖宗治。

宋紗揉了揉顧茸茸軟乎乎的臉,繼續做畫。

宋紗手法快,畫法神,提筆勾畫幾乎和原畫完美契合。

張思怡看到最後都忍不住翻出手機原圖,前後一對比,竟然找不出一絲瑕疵!

她嚥了咽口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宋紗描畫認真,墨用到底都不曾發現,張思怡現在也顧不上打不打臉,走過去拿起研墨,幫她。

墨不能停,停墨會沉,作出來的畫會暈染。

到那時就不是臉不臉的問題,而是文物局那邊沒辦法交代。

正好三個小時,宋紗收筆,她滿意地點點頭。

畫還需要晾乾,再進行最後的裝裱。

但畫算是完成了。

張思怡一改之前的態度,360度大轉變,看著畫一頓輸出點評。

“色彩和線條處理的太棒了!整幅畫筆墨和作者如出一轍,堪稱完美!”

“果然勤勞在天賦面前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