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告訴弟弟:“雲程是故意這麼做的,這就是他的目的。”

雲章目瞪口呆:“啊?他……他真噁心!”

雲姒嘆氣,喬姨娘、雲程和雲鶯,三人真不愧是親生母子,都愛用這種噁心人的手段。

雲章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問姐姐:“那,那我該怎麼做?”

雲姒猶豫片刻,說道:“再有這樣的事,你不能罵人,有理有據地反駁他,讓周圍人都明白他做了什麼事。別人也不是傻子,會看明白他的險惡用心。”

雲章皺著眉,顯然對姐姐說的辦法不滿意。

“我能不能也這樣對他?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雲章問道。

雲姒嚴肅地問了雲章兩個問題:“你做這樣的事,自己不會覺得噁心嗎?”

“為了雲程這樣的小人,打破自己的原則,你覺得值得嗎?”

雲章愣住了,他沉默片刻,搖頭:“不值得。”

雲姒摸了摸弟弟的頭頂,心想雲程用陰惡的手段對付弟弟,自己卻不能教弟弟用同樣的手段報復回去。

雲章還小。小孩子,教給他一,他就能自己學會二,甚至是三、四……她不能讓雲章走上歪路。

雲姒對弟弟說:“去把你的課業拿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用心學了。”

雲章一張小臉頓時皺成苦瓜,磨磨蹭蹭地將書本拿來:“姐姐考我吧。”

雲姒自幼讀書聰穎,讀過的書絲毫不比男兒少,考校小她七歲的雲章十分輕鬆。

考了半天,將雲章考得暈暈乎乎,徹底將今日和雲程的矛盾拋在腦後,雲姒才停下來,揮手放過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看書看多了,到了夜裡,雲姒做夢,竟然不在男人的寢殿,而是在男人的書房。

雲姒一驚,連忙四處打量男人的書房。

男人的書房很大,長長的書案上亂七八糟地堆著許多本攤開的書。

他聽到雲姒的腳步聲,驚訝地回過頭:“你怎麼來了?”

雲姒頓時氣悶,她又無法控制夢境的內容,她如何知道自己怎麼來了?若是她能控制,她永遠不想來!

男人似乎感受到雲姒的氣悶,輕笑一聲,“看來今日是在書房睡著了。”

雲姒敏感地捕捉到男人話中的資訊,男人在書房中睡著,她入夢後便在書房嗎?

以往她入夢時都在男人的寢殿,男人那時在寢殿入睡?

雲姒忍不住對男人說:“喂!你以後倒是多換幾個地方睡覺啊!”

“下次睡在院子裡,讓我看看你家的院子什麼樣啊!”

男人毫無反應。

顯然,雲姒的這些話男人又聽不見。

這也聽不見,那也聽不見,雲姒知道這是夢境的限制,但還是氣得罵人:“你這個聾子!”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句話偏偏又讓男人聽見了。

男人動作定住,回頭看向雲姒,笑道:“你不也一樣?小聾子、小瞎子。”

雲姒氣惱,男人說的沒錯,她在夢中也是聾子瞎子,連男人長什麼樣都看不清,男人說的很多話也聽不見。

在她聽不到的時候,男人都說了些什麼?

是不是也罵過她?

男人罵了她什麼?

一旦生出這個念頭,雲姒百爪撓心地想要知道!

“喂,你都罵過我什麼?”雲姒問道,偏偏男人又聽不見了。

或許是今日的夢境在書房中的緣故,或許是兩人上來就互相對罵,今日的夢境中,雲姒和男人都比往日更清醒,不像以往一樣沉淪在夢中。

清醒的男人在書房中翻看著書案上的書。

清醒的雲姒躲到距離男人最遠的角落。

雲姒靜悄悄地觀察書房的環境,將書房的裝潢都記在心裡,遠遠眺望男人攤開的書。

書頁攤開,上面有男人寫的字。

雲姒忍不住皺起眉頭,讀書人都會在書上批註,可男人的批註的字極大,竟將書上原本的字跡都遮住了……

男人的字龍飛鳳舞,倒是極好的。

然而批註的內容卻又不堪入目——“狗屁不通”!

雲姒探過頭去,想仔細看看究竟是什麼書得了這樣的批註,可是距離太遠,她看不清。

雲姒猶豫了一下,在靠近男人和放棄看清書中的內容這兩者間,選擇了後者。她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和男人的距離。

男人也完全沒有過來的意思。

兩人就這樣在書房的兩端,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互不打擾。

雲姒心中升起濃濃的喜悅!

第一次,她第一次在夢中和男人沒有任何親密的接觸。她能控制夢境了?她在夢中自由了!

不過漸漸的,雲姒發覺不對勁。

時光流逝,窗外的天色從白天到黑夜,她這個夢已經做了很久很久……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麼久的夢……

現實中呢?現實中她睡了多久?

如果睡得太久,她的家人會發現不對勁的!

雲姒焦急地想要醒過來,可是她在夢中拼命睜眼睛、掐自己、甚至故意摔倒在地上,不論她怎麼做,都沒辦法從夢中醒來!

雲姒狼狽地倒在地上,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時,男人大步流星地朝著她走過來。

男人一彎腰,輕輕鬆鬆地將雲姒抱起來。

雲姒在男人懷中掙扎起來!

男人手上陡然加重力度,像鐵鉗一樣抓住雲姒,將她緊緊按在自己的胸膛前。

男人聲音冰冷:“你想一直留在我的夢裡,再也醒不來?”

雲姒一驚,男人的話打破了她最後的幻想。原來男人也發現了——在夢中,他們若是沒有親密舉動,這個夢就不會結束,他們會一直被困在夢裡。

雲姒連忙說道:“不想……”她緊緊咬住舌尖,說不想,豈不是要和男人親密的意思?

她連忙改換了說法:“想……”可這麼說好像也不對,她怎麼能說想一直留在男人的夢裡呢?

怎麼說都不對,雲姒一張臉越來越紅,連細白的脖頸和小巧的耳垂都泛起粉色,眼神躲閃,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男人長臂一伸,將雲姒放在長長的書案上。

隔著單薄的衣衫,雲姒的背貼上堅硬冰冷的書案,冷得渾身一顫。

在男人的注視下,自己這般被平放在書案上,彷彿一本即將被翻開的書……

雲姒一張臉紅得要滴血,她伸手揪住男人的衣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然而男人就勢俯下身來,彷彿雲姒方才主動把他拉過來一樣。

男人按住雲姒的肩膀,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撥開她衣襟上的扣子。

雲姒雙眼緊閉,聲音微微顫抖:“這……這是書房!”

從雲姒三歲開蒙起,父親和老師便教導她,書房是用來讀書的、極神聖的地方。

雲姒年紀小小時便知道,不能在書房中玩鬧、不能在書房中吃東西。

如今,她竟要在書房中做下比玩鬧和吃東西更荒唐無數倍的事……

一滴眼淚從雲姒微紅的眼角緩緩滑落。

男人粗糲的指腹輕輕抹去雲姒的淚水,輕嘆一聲,“這麼多回了,怎麼臉皮還是這麼薄?”

“還是我來吧。”

男人伸手將雲姒拉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