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什麼呢?當自己是主子了?”

“今兒小郡主正式出嫁,你好好裝扮走在轎邊,別給王府丟臉。”

新娘端坐在在喜轎內,歸荑這個試婚的女婢打扮的光鮮亮麗,才不會跌面。

“姐姐莫怪,我素日不用脂粉,這才晚了些。”

她的臉王妃曾經親手摸過,定然不會再驗。

歸荑這些日子養膚,相較之前已經白皙許多了,平日裡,依舊用深膚色脂粉掩蓋好氣色。

美貌就是禍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更方便她行事。

歸荑給小郡主的貼身丫鬟塞了幾個銅板子,對方臉色才稍緩。

“你倒是識趣,行了,趕緊的吧。”

歸荑跟上迎親的隊伍,規規矩矩的站在花轎右側。

不扭腰擺胯、不調笑斜視,歸荑端起孃親曾教過她的儀態。

哪怕是陪嫁的物件,她也不能自我輕賤,將來才有翻盤可能。

迎娶正妻走正門,侯府熱鬧非凡。

跨火盆、拜高堂,成親嫁為人婦,這樣平淡的日子,此生都和她無關。

歸荑志不在此,她只想為親人復仇。

“歸荑,去廚房給世子夫人弄寫吃的來。”

郡主嫁了人,這些陪嫁都跟著改了口,稱呼為世子夫人。

劉嬤嬤打發走歸荑,和小郡主道:“夫人,到底是世子碰過的丫頭,新婚夜,別放在咱們這礙眼。”

歸荑出了婚房,朝西走去。

抄手迴廊,歸荑遇到了世子林知熠。

林知熠皺眉,這個試婚的小丫鬟,是特地堵他的?

“今日大婚,怎麼隨意出來走動?”

歸荑低頭:“姑娘餓了,讓我去廚房尋吃食,我迷了路。”

初冬凜冽,歸荑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很是惹人憐惜。

林知熠此時已有五分醉,方才的惱意消了大半。

“罷了,隨我一起去婚房吧。”

林知熠的腳步虛浮,踉蹌的朝著歸荑跌去。

“啊,世子爺……”

馥郁清雅的氣息縈繞著,歸荑有意勾引截胡,早早的在衣領上塗了百合汁液。

試婚那晚,世子將她折騰半死,食髓知味,一定很難忘吧。

少頃,林知熠將歸荑壓在假山上,神色與那晚一般無二。

“世子爺,不可,世子夫人還在新房等您。”

“無妨,酒席未散,讓她等著!”

林知熠扯斷幾個盤扣,歸荑驚呼一聲,便也半推半就認了下來。

更深露重,前廳的鼎沸人聲,隱隱綽綽。

假山後的春色,被夜色掩蓋。

“世子,不可……”

歸荑心願達成,卻仍故作驚慌,甚至開始抽噎起來。

結束後,林知熠道:“我會給你一個交待,以後抬舉你當姨娘。”

歸荑低著頭:“能為世子夫人分憂,是奴婢的榮幸。”

睡了世子夫人的男人,自然是為她分憂。

林知熠離開後,春桃匆匆趕了過來。

歸荑的衣裳凌亂破碎,好在她早有準備,換上春桃帶來的一模一樣的衣服,表情很是冷漠。

春桃不解道:“為了找侯夫人報仇,連清白都不要了,值得嗎?”

歸荑的身世需要隱瞞,她沒有告訴春桃真相。

她只是說,自己和侯夫人有仇,要報復讓她母子離心、不得善終。

“咱們快點回去吧,若是晚了,劉嬤嬤肯定刁難。”

不多時,二人回到院子,劉嬤嬤站在院門口怒道:“還不跪下?”

“世子已經進屋了,世子夫人還餓著肚子!”

歸荑連忙解釋:“嬤嬤息怒,我迷了路,這才耽誤了時間。”

“跪足一個時辰回去閉門思過,今日不許伺候!”

說罷,劉嬤嬤直接搶走了食盒。

新婚夜,按理說小夫妻正是貪那事兒的時候。

不知為何,院內沒有半點聲響傳出。

劉嬤嬤在院子裡焦急的踱步,歸荑不敢去觸黴頭,罰跪完回了屋。

這一夜,眾人皆不安寧。

第二日,歸荑跟著小郡主去給婆母請安,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綰晏,你是郡主,合該恪守規矩,可你為何如此羞辱我們!”

侯夫人盛怒,一塊嶄新的白手帕被扔在地上。

新婚第二天,是要驗新娘落紅的。

這白布上……一點血色都無,是新娘不潔的鐵證,難怪侯夫人生氣。

“夫人,昨夜世子醉酒未能圓房。您怎能如此對世子妃?”劉嬤嬤分辯道。

聞此,侯夫人面露悔色,卻依舊堅持。

“出嫁從夫,世子酒醉為何不叫醒酒湯?任他昏睡,出了事你擔當得起嗎?”

符綰晏是父母的心頭肉,自小受盡寵愛,哪裡受過這種侮辱?

符綰晏冷冷道:“侯府的規矩,真是讓我開了眼,難不成世子酒醉離席時婆母不知?竟也能全數推到我身上”

說罷,扭頭就走。

符綰晏無故受屈,嚷嚷著要回家,被劉嬤嬤勸住了。

“郡主忍一忍,嫁了人,哪有不受氣的。”

“可嬤嬤,這分明是世子的錯,怎可推諉給我?她分明就是有意刁難!”

說著說著,符綰晏怒氣更盛,回身便摔了四個茶盞。

迎著盛怒,歸荑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夫人息怒,今日早起請安尚未進食,王妃知道該心疼了!”

歸荑奉上栗子粥,舊時王妃常做,惹得符綰晏眼淚直流。

見此,歸荑適時拱火道:“婆母不賢,與新婦爭管家之權時,便會用些下作手段讓新婦與兒子離心,還請夫人莫要生氣。”

“您與世子修好,才是要緊的。”

此話落地,連劉嬤嬤也對歸荑讚賞了幾分。

“罷了,你下去吧。”

歸荑尚未走遠,只聽身後傳來兩聲私語。

“嬤嬤且去把懷中叫來,我這心中憤懣的緊。”

“成婚又如何?若無懷中郎君,我與深宅怨婦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