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她拿著單子一臉沉思,文湛就察覺到了,只是問她她不吭聲。

穆晚晴現在心情也很複雜,被他追著問,難免不耐煩:“生化就是生化,不懂不知道上網查查嗎?”

文湛被她懟得一愣,臉色陰沉了下,但也沒計較。

這次抽血,穆晚晴很積極配合,沒要文湛硬逼著。

抽完血,等待化驗結果出來時,兩人都沒走。

文湛取出手機在查什麼是“生化”,穆晚晴也拿著手機敲敲敲,在跟俞喬商議工作上的事。

俞喬以為她今天去法院辦離婚了,得知她在醫院,立刻打來電話。

“又生病了嗎?怎麼去醫院?今天不是法院開庭?”

穆晚晴不想當著文湛的面說這些,於是起身走開幾步,才低聲回道:“出了點小意外,法院那邊推遲了。”

“小意外?怎麼了?”

“我可能遭遇生化妊娠了,現在正在醫院做檢查。”

“生化?”俞喬生過孩子了,對這個專業術語不陌生,但也瞭解的不多,“就是胎兒還沒成型就自動流掉了?”

“嗯,差不多吧……”

俞喬吃了一驚,“是你丈夫的?”

“他馬上就不是我丈夫了……”

“我知道,我是說你這不會是跟別人的吧?”也不怪俞喬會這麼問,主要是穆晚晴搬出來有段時間了,而他們感情破裂早就鬧得很僵,還能過夫妻生活也是奇葩。

穆晚晴明白她的意思,握著手機忍不住臉紅,“當然是他的……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們倆……”俞喬不知道說什麼好,無奈地笑了笑,嘆息道,“我看你倆八成離不了。”

還能過夫妻生活,起碼說明對彼此還有吸引力,這離什麼離?

穆晚晴不想多解釋,只交代了晚點回去工作,結束通話電話。

剛轉身,見文湛拿著化驗單朝她走來。

昨晚也曾發生這一幕,只不過昨晚他走來時一副來勢洶洶要吃人的架勢——而現在,他皺著眉,沉著臉,眼裡的光都沒了,整個人像大喜之後突然遭遇大悲。

是,確實是大悲。

文湛已經上網查了什麼是“生化”,再對比手裡的化驗單,Hcg數值比昨天確實降了,那這極可能說明就是生化了。

再次當爸爸的夢想破滅,他能開心麼?

而且懷孕夢碎,他知道穆晚晴又有了堅定離婚的理由,更開心不起來。

“單子上怎麼說的?”穆晚晴看著他的臉色就猜到了,但還是伸手接過化驗單。

果然,數值降了。

正常來說,懷孕後的Hcg應該是一天比一天高,甚至翻倍。

“沒有懷孕,虛驚一場。”心頭淡淡涼涼的,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文湛糾正她的說法:“是懷孕過!因為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沒能留下這個孩子!”

穆晚晴不想理他,拿著單子去找醫生。

文湛跟在她身後,悶悶不樂。

梁主任看了單子,也很清楚地下結論:“生化了,你上次的月經並不是真的月經。生化也好,對你身體傷害最小,回頭好好調理下,不用太擔心。”

穆晚晴還沒說話,文湛搶著問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情況?”

梁主任能理解文湛的心情,耐心地解釋道:“生化妊娠指精子跟卵子形成了受精卵,但是沒有到宮腔內著床,或者著床後由於多種因素很快就自然凋亡了,不能繼續發育成胚胎。這種情況常見於胚胎染色體異常,受精卵有缺陷或者卵巢黃體功能不全等等,總之物競天擇優勝劣汰,沒留下就說明有問題,也不用惋惜。”

文湛一聽,神色消沉地看向穆晚晴,“肯定是你那段時間重感冒,身體太差了,又吃了各種藥。”

穆晚晴見他埋怨自己,忍不住辯解:“那我又不想生病,這怎麼能怨我?”

嘴上雖然這麼講,可心裡其實還有點小確幸。

若不是因為這場重感冒,也許這顆小種子就在她肚子裡生根發芽了。

剛生完雙胞胎才半年,她的身體都還沒完全恢復,如果再來一個,那辛苦可想而知。

而且,萬一再懷孕,文湛肯定不會同意離婚了。

所以,雖然遺憾,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文湛知道她心裡正慶幸著,暗暗磨牙,又無可奈何。

回頭看向醫生,他還是關心女人的身體,問道:“那她這種情況,近期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梁主任說:“如果身體沒有不適,就正常生活。這就跟來一次月經差不多,算不上流產,如果不是你們陰差陽錯抽血化驗,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事兒。”

得知對她身體沒有不良影響,文湛才又放心了些。

穆晚晴見他還能想到這點,眸光帶著些許訝異,瞥了他一眼。

但這點小小的體貼周到,已不足以打動她了。

離開醫院時,穆晚晴心情明朗了許多,而文湛臉色陰沉,面無表情。

走出門診樓,穆晚晴徑直朝外走去,文湛回過神來,冷冷開口:“你去哪兒?”

女人停下腳步回頭,“我回自己住處啊!”

文湛面色冷峻地走上前,濃重的眉宇淡淡一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甩掉我?早上出門時,你怎麼跟孩子們說的?”

“……”穆晚晴接不上話,眸光羞愧地低垂。

早上出門時,妹妹抱著她不肯鬆手,她哄了好一會兒,說媽媽很快就回來,回來陪著寶寶。

撒謊騙小嬰兒,罪該萬死。

可縱然內疚不已,她也無可奈何,短暫失落糾結之後,她還是毅然決然地說道:“我會盡量多陪伴他們,但不是去你的住處。還有……我會重新跟法院提出申請,儘快開庭審理,也希望你不要再推三阻四,早點了斷。”

說完這話,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臉,扭頭就走。

文湛立在原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

手機響起,他狠狠吸了口氣按下胸口的怒火,取出手機。

“喂……”

“文總,您之前讓我調查的那位女士,有訊息了——她近期人就在崇城,還跟警方報案尋親,根據描述的特徵來看,她應該就是在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