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惱羞成怒,誅殺蕭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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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廣義已經很多年未曾這般憋屈,有口難言,辨無可辨。
他深吸口氣不欲跟蕭厭糾纏,只直接略過他沉著眼朝上開口:
“陛下,老臣是真不知今夜之事,更不曾與崔尚書合謀,老臣不過是擔心宮中內侍與后妃勾結,危及陛下安危才會開口附和,如今既是冤害,此事大可撇過不提,但蕭厭欺君一事卻是事實。”
梁廣義不說崔林,不說鄭坤,更半句不提其他,只抓著蕭厭身份不放。
“當年賀家隨戾太子謀逆,先帝親自下旨誅殺賀家九族,蕭厭若是賀家人,便是抗旨在前,與蕭家合謀作戲讓其改名換姓藏匿於江南,便是欺君在後。”
“他藉故接近聖前,又借陛下信任接連對陸家出手,先前多番對付朝臣恐也藏了私心,這般攪弄朝堂,讓得京中上下不安無疑是大逆!”
崔林原本因為被揭穿宣夫人之事而混沌的腦子,也隨著梁太師的話清醒了過來,他知道現在跟蕭厭糾纏其他都是枉然,他註定身敗名裂,可安帝是絕不會允許戾太子謀逆之事翻案。
蕭厭是賀家人更好,只要能將他拉下來,只要能讓安帝處決了他,那他丟些名聲又能如何。
如今最要緊的是蕭厭。
崔林無暇顧及長子對他的冷漠,只強壓著身體不適大聲說道:“梁太師說的對,蕭厭若是賀家人,蕭家那些人又藏匿江南多年,說不定他們早有預謀。”
“歙州三地慘死的那些官員,還有那所謂關於二十年前水患舊案的謠言,恐怕都跟他和蕭家脫不了干係,定是他故意讓人放出謠言,誤導百姓和南地官場,為的就是想要借舊事替賀家脫罪。”
崔林腦子裡從未有過的清明,說話時更是每一句都直擊要害。
“賀家當年跟隨戾太子謀逆,罪證確鑿,先帝親自定案且下旨誅殺賀家九族,天下人皆知。”
“如今蕭厭突然藉著賀家子的身份冒了出來行汙衊之言,挑弄民心,攪亂朝堂,屠殺南地官員,以謠言禍亂朝綱,編造舊案往事,妄圖混淆真相。”
“陛下,無論他到底是不是賀家人,都斷不能輕饒此等視朝廷王法於無物的狂徒!”
世家那些朝臣雖然也同樣厭惡崔林所為,可更不願看到賀家翻身。
當年賀家倒下,留存的幾大世家人人都吸了賀家的血,如今看似是崔林、梁廣義與蕭厭對上,可一旦蕭厭贏了,崔、梁兩家輸了,讓蕭厭尋到機會替賀家翻身,那他們這些剩下的世家誰都別想要好過。
崔、梁二人開口之後,他們也都是紛紛起身。
“蕭厭此獠實在膽大妄為,弒殺朝廷官員,其罪當誅!”
“陛下,那所謂舊事十之八九是人編造而來,二十年前的事早就時過境遷,怎可能這般巧合突然又冒了出來,還請陛下明鑑。”
“賀家之事早已蓋棺定論,蕭厭若是賀家子,當殺!”
“陛下,此人混進宮中,如今又自稱賀家人,誰知道真相到底如何,說不定蕭厭是他國細作或是什麼逆賊匪類,借賀家之名妄圖動搖朝綱,陛下定要將其嚴懲,以正法紀。”
世家那些朝臣紛紛上前禁言,殿中沒了之前安靜。
錢寶坤雖然意外蕭厭身份,卻還是毫不猶豫站起來怒斥:“你們這些人當真是奇怪,南地既有傳言,憎郡王也帶回了證人,蕭厭被崔林設局謀害,你們統統視而不見。”
“他是賀家人又如何,當年賀家被誅事出突然,難保其中不會有所錯漏,更何況二十年前水患舊案關乎無數枉死百姓,不審、不問,就要處死蕭厭,你們到底在懼怕什麼?”
曹德江也是皺眉開口:“陛下,今日若只是蕭厭與賀家舊事,他遮掩身份混進宮中的確其罪當誅,可若真有緣由又事關榮江一城百姓,關乎當年十數萬水患枉死之人。”
“當年接管戾太子和賀家賑災的,是陸家與陛下,老臣相信陛下絕非那等滅絕人性不擇手段的暴戾之人,可如今既有這般傳言,又有當年知情之人露面。”
“二十年前舊案未曾查明之前,陛下絕不能動賀家血脈,否則傳揚出去,只會以為陛下心虛滅口!”
“曹德江,你放肆!你竟敢這般詆譭聖上?!”世家之人怒斥。
曹德江毫不退:“老夫只是實話實說,今日之事除非殺盡這殿上所有赴宴之人,否則蕭厭身份遮掩不住。”
“南地流言已經傳至西北,連肇惠等地的人都已經知曉賑災往事,更何況是南地那些本就身處其中親眼看到官員慘死的百姓,陛下以為還只是拿下蕭厭就能解決的?”
“若不能查明真相,查清榮江屠城真假,弄清楚流言之中那些往事,將事實公之於天下,陛下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屆時陛下聲名盡毀,皇室失了權威,大魏民心盡失,你們這些今日蠱惑陛下斬殺蕭厭之人來替陛下擔著嗎?”
“你!”世家那些朝臣紛紛怒目而視。
曹德江卻沒理會他們,只直視安帝:“陛下當知北陵新帝登基,對大魏虎視眈眈,南齊又一直賊心不死,屢屢騷擾邊境,陸家跑了一個陸九安,他身處何地陛下也清楚。”
“一旦歙州等地的事情鬧大,賀家往事被人牽扯出來,陛下卻不管不問直接殺了賀家血脈,必定會惹天下人質疑惹的人心大亂,到時若再被那些心有異心之人,或是北陵、南齊趁虛而入,我魏朝必定大亂……”
“曹德江,你休得危言聳聽!”有人呵斥。
錢寶坤在旁冷笑:“危言聳聽?”
“你們一個個安坐京城,高床軟枕自是不知邊境危機、不知外間紛亂,一旦真如曹公所言,你們殺了賀家血脈引得天下大亂時,陳大人拿你的細皮嫩肉去守衛京城?”
“還是李大人讓你李家那些軟骨頭的兒郎去填邊境戰場?還有董大人,讓你那日日流連花樓,一擲千金買妓子一笑的兒子去守衛我大魏過門,驅逐來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