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緩緩睜眼,長撥出一口氣,逐漸平穩自身氣息。

可洛毅剛剛睜眼,卻發現一道神魂,速度極快的朝著自己飛掠而來。

洛毅雙眼微眯,冷哼一聲,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還真是沒完沒了!

他的手按在了暗陵的劍柄之上,那黑袍人掠至洛毅身前,原以為此人要對自己動手,可不曾想,此人在掠至洛毅身前之後,竟是轟然下跪,單膝跪地,頭顱低垂!

“吞天舊人,拜見少主!”

此人眼眶通紅,神情無比激動。

可是他這一跪,倒是讓洛毅徹底愣在了原地。

更人洛毅心驚的是此人說的那四個字。

“吞天舊人!”

這麼久以來,還沒有人勘破自己的身份。

可是此人……

“你……你說什麼?”洛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那人緩緩掀開長袍,終於是露出了真容。

此人是一位長相尋常的中年人,此刻眼眶通紅,神情激動的看著洛毅。

“罪奴當年有幸得見神帝,更得神帝幫助,當年若不是神帝出手,罪奴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洛毅還有些失神,“你……你說的神帝……”

那人抖了抖袖子,換單膝為雙膝,行俯身叩首之大禮。

“罪奴所言神帝,正是……吞天神帝!”

洛毅怔在了原地。

這是洛毅除大師兄百里風歌外,第一次見到與師尊吞天神帝關係如此密切之人!

洛毅上前兩步,欲要扶此人起來,誰知此人卻重重搖頭。

“罪奴萬不敢起身,還請少主降罰!”

洛毅面色微變,“這是什麼話,前輩快快起身!”

那人老淚縱橫,“當年神帝隕落於天外天,罪奴卻只能袖手旁觀,此乃不忠不義之大罪,今日得見少主,還請少主降罰!”

洛毅如今還是一頭霧水,當年師尊之隕落,自己也毫無頭緒。

大師兄百里風歌也不曾與他多言,只說讓他隱藏好身份,否則將有大禍臨頭。

但不管怎麼說,不能讓這位前輩一直匍匐跪地。

洛毅俯下身,“前輩,當年之事我瞭解不多,前輩若是知曉內幕,還請起身告知。”

那人抬頭望向洛毅:“少主……不知當年舊事?”

洛毅苦笑搖頭,“既然前輩與師尊有舊,我也無需隱瞞什麼,我得師尊傳承不久,許多舊事,至今不曾知曉。”

這位自稱罪奴的中年人,仔細瞧了瞧洛毅,隨後重重嘆氣。

的確,他觀洛毅的骨齡,還不到而立之年。

如此歲數,對近三萬年前的舊事有所不解,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沒想到,神帝大人當年何等風姿絕代,其傳承之人,竟然在數萬年之後才現世。

洛毅將此人攙扶起來,“前輩……”

那人急忙打斷了洛毅的話:“罪奴萬不敢承受少主一句前輩之稱。”

洛毅頓時有些無奈。

那人隨手一揮,一道禁制頓時出現在了二人身邊。

二人接下來所言,事關吞天神帝,不可不謹慎小心。

洛毅有些疑惑的問道:“您到底是……”

那人嘆了口氣,“罪奴本名周藏風,萬年前有幸得神帝指點,又救我於水火之中,神帝於我,有再造之恩。”

“不瞞少主,似我這般受恩於神帝之人,其實不在少數。”

“我們這些人,皆以奴自稱,可神帝大人向來不喜這個稱謂,他也從未將我們視為奴,開壇講道,從不設立任何門檻。”

“我們這些人,雖與神帝大人沒有師徒之名,但卻受得神帝大人教化。”

周藏風的眼中浮現了一抹追憶之色,“大概在三萬年前,神帝大人與九位神祇戰於天外天之上,奈何我等境界低微,當年的我只不過返虛之境,只能眼睜睜看著神帝大人在那些宵小之輩的圍攻之下隕落!”

說到這,周藏風握緊雙拳,憤怒不已。

洛毅卻皺緊了眉頭:“師尊被九大神祇圍攻,這件事我的確知曉,只不過……”

“這九人到底因何圍攻師尊?他們又是誰?”

周藏風眼中滿是怒火:“這九位神祇的名諱,如今暫不好說,畢竟已至神祇,似你我二人,言談之間提到其中名諱,便會使其有所感應,屆時對少主來說,並非一件好事。”

洛毅一愣,怪不得……

怪不得大師兄百里風歌一直不曾對自己提到過那九人的名諱。

周藏風繼續道:“至於那些宵小之徒到底因何圍攻神帝大人,當時的我境界實在太過低微,根本無從而知,但是自那之後我們這些當初受過神帝大人恩澤的人便不停地調查這件事。”

“後來,終於是讓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

“神帝大人的隕落,與……幽冥有關。”

“幽冥?!”洛毅瞳孔猛地一縮。

“又是幽冥……”洛毅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周藏風嘆氣道:“當年,也只能查到這麼多了,那九大神祇發現了我們這些人的存在,旋即便開始派人追殺我們這些吞天舊人,我們這些人便只好各自散於這琉璃天下各處。”

周藏風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令牌,他雙手捧著這令牌,恭恭敬敬的交給洛毅:“少主,這令牌之中有著當年我們所有人的一絲精血,只要少主用吞噬之力啟用這令牌,我們這些罪奴便都會有所感知,屆時即便是山河萬里,縱使要跨越一座天下,我等也定會前來相助!”

“吞天一脈對我等的舊恩,我等便是死,也絕不敢忘!”

“我們這些罪奴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少主!”

說著,周藏風眼眶通紅,又要下跪,洛毅趕緊扶住他的雙臂,言語誠懇道:“周前輩,即便我是師尊的弟子,可說到底,還是一個晚輩。”

“如今萬年已過,前輩們還將當年之事記於心頭,該行禮的,是晚輩才對。”

洛毅將周藏風扶起,後撤兩步,手持那令牌,深深鞠躬。

周藏風老淚縱橫。

片刻,洛毅緩緩起身,“周前輩,晚輩還有一事不明。”

“少主但講無妨。”

洛毅問道:“前輩……為何會在這裡?”

“又為何自困塔中?”

“難道前輩也參與了四千年前東玄洲那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