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奢望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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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梨搖頭說都是舉手之勞,鄺野看向她:“自己別逞能被傳染了。”
“梨梨你自己也要注意點。”
“嗯,阿姨您餓了嗎?我把粥給您端上來。”
“好,今天吃得少,是有點餓了。”
桑梨離開,鄺野走去拉開窗簾,宋盛蘭感慨:“梨梨這孩子真的太孝順懂事了,今早我腰可疼了,她給我按摩了好久。”
鄺野淡淡出聲:“她一直都在照顧你麼。”
“對啊,給我換毛巾端水拿藥,還給我煮薑糖水。”
桑梨不善言辭,都是用行動來表達對宋盛蘭的關切。
鄺野聞言,看向旁邊沙發上的語文書,沒吭聲。
樓下,桑梨到了廚房,紫砂煲裡的粥還在被小火慢燉著。
桑梨拿了塊布掀開砂鍋蓋子,因為動作太快,熱騰騰的水蒸氣一下子衝了上來,她手腕一縮,險些摔了蓋子。
嘶……
把蓋子放到料理臺上,桑梨抬起右手。
被燙到的手腕處看過去沒什麼事,然而面板卻感覺如火燒過,灼熱感往骨子裡鑽。
算了,先把粥端上去吧。
她沒太在意,把粥裝到碗中。
到達房間,桑梨走到床邊,“阿姨,粥來了。”
宋盛蘭笑:“好,這是你煮的?”
“嗯,淮山排骨粥,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我用小碗給您舀一點嚐嚐。”
宋盛蘭嚐了口,忙點頭:“不錯啊,味道很鮮,合我口味,梨梨原來你廚藝這麼好啊?”
桑梨手掌蓋著手腕,靦腆莞爾:“沒有,這都是外婆教我煮的,後來外婆生病,我就經常要煮粥,您要覺得好喝,我明天再給您煮。”
“不要這麼麻煩,明天你們就上學了。”
宋盛蘭喝完粥,鄺野給她拿藥,“把藥吃了。”
宋盛蘭揶揄:“梨梨你看,小野被你帶的,現在倒知道會照顧我了。”
鄺野扯唇:“搞得我以前沒照顧過你一樣。”
“得了,那都是你初中時候了。”
宋盛蘭把水杯遞給桑梨,桑梨接過,前者注意到她發紅的手:“梨梨,你這手腕怎麼了這麼紅?”
“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被熱氣燙了下……”
“你怎麼沒說啊?這燙得看過去很嚴重,小野,你趕緊給梨梨處理下。”
鄺野視線落了過來,眉眼一沉:
“跟我出來。”
桑梨微怔了下,只好跟了出去。
走出房間,男生側身看她,眉眼冷淡:“手給我看看。”
她舉起手:“沒什麼事……”
鄺野看到她白皙細嫩的手腕上,很明顯有一片通紅。
這叫沒什麼事。
鄺野無語得眉擰得更深,拽著她走去衛生間,他開啟水池水龍頭,“手放著,用冷水衝十分鐘。”
“哦……”
“沒學過如何處理燙傷?第一時間就要衝水,你手捂著能治好?”
“……”
桑梨垂眼咕噥:“我還以為燙一下沒那麼嚴重。”
“紅成那樣叫沒那麼嚴重?被燙了還不早說?”
“沒有……”桑梨輕咬著紅唇,“是我想著阿姨喝粥比較重要,想先把粥端上來。”
鄺野垂眼,就見橙黃燈光下,桑梨忍著疼沖水,眼眶溼漉漉的,如水面泛著盈澄的光。
無論是當初的校園暴力事件,還是現在竭力照顧宋盛蘭,她自始至終都是先考慮別人,把自己放在最後一位,哪怕受欺負受委屈,也從來不主動說。
在他的世界裡,一直奉行的都是“我是我”。
而在她的世界裡似乎是“我可以不要自己”。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心底一塊地方戳了個洞,鄺野喉結滾動,看向她,沉啞出聲:
“桑梨,你能不能再傻點。”
第二十六章
桑梨懵了懵,沒明白他的意思,不爽懟過去:“你才傻呢……”
這人無緣無故罵人幹嘛……
發現她是真傻,鄺野掩下眼底的波瀾,繃著臉轉身往外走:“繼續衝。”
桑梨無語咕噥了聲,不管他。
在水流的衝擊下,手腕的灼燒感漸漸緩和。
衝完後她走出衛生間,看到鄺野提著醫藥箱從樓下上來,“過來塗藥。”
她怔了下,以為他先走了,“噢……”
桑梨走去客廳,鄺野倚著沙發背,拿出藥箱裡的燙傷膏,“手舉起來。”
“沒事,我自己來……”
“快點。”
她只好舉起手,鄺野擠了點藥膏在棉籤上,往她傷口上塗著。
男生動作輕輕,視線直直落向她手腕,空氣中瀰漫著清冽的薄荷味,她默默看著他,心口被搖晃了下,泛起咕嘟嘟的氣泡。
她垂下眼,輕輕抿唇。
鄺野塗著,“燙傷膏一天塗三次,觀察下,如果起了水泡要挑破,特別嚴重就讓李媽叫醫生,別不當回事,後面就等著化膿有的哭。”
這人說話就這樣,桑梨已然習慣了,知道他是在提醒她,“知道了……”
塗完藥膏,桑梨和鄺野同回了宋盛蘭房間,和她交代了聲,宋盛蘭心疼,沒想到小姑娘因為照顧她還被燙傷,桑梨忙說不要緊,過兩天就好了。
宋盛蘭記起倆孩子還沒吃飯,就催他們去吃,桑梨應下,走出房間,和鄺野一前一後下樓。
這時鄺明輝從集團回來,看到他倆,樂呵呵:“你們還沒吃飯啊?剛好一起吃飯。”
鄺野無語,“你不上去看看我媽?”
“她怎麼了?”
“感冒發燒,現在退了。”
完全不知情的鄺明輝震驚,急忙說要上樓,“你倆先吃,別等我,我上樓看看。”
鄺野:“本來也沒打算等你。”
“……”
鄺明輝走後,桑梨到餐桌前坐,就見鄺野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這好像是第一次他倆單獨吃飯。
桑梨有點尷尬地坐下,隨後看向一桌可口的飯菜,還是抵不住飢餓感,拿起筷子。
算了,吃飯要緊……
她安靜吃著飯,沒說話。
鄺野視線無聲落向前方,就見女生把食物送進嘴裡,臉頰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餓壞了的小倉鼠,專注得壓根都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鄺野壓下目光,剋制著不再關注她。
吃完飯,他休息了會兒,打算去游泳,換好泳褲就去往一樓。
後院外,絲絲縷縷的晚風如同被洗過,帶著潤意爬上面板,月色下一片柔和。
鄺野邁著腿,走到偌大的泳池邊。
他做著熱身,看向泳池,那晚第一次見到桑梨的場景就飛到了眼前——
當時小姑娘被嚇得掉進泳池,在水裡拼命撲騰,最後被撈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溼漉漉的,睫毛撲閃如蝶,兇得懟他故意嚇人,像只要咬人的兔子。
鄺野再度想起她剛才忍著疼的可憐模樣,以及前幾天在他面前意外展露的燦爛笑顏。
記憶千絲萬縷纏繞串聯,一個被拎起,其他的也不受控地被牽扯出來,佔據所有空間。
鄺野喉結滾動,末了傾身,如魚扎入水中,試圖淹沒一切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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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過去,翌日清晨,橘黃色太陽從東方升起,晨光普照大地。
桑梨被鬧鐘叫醒,下床去洗漱。
早上仍是老張送她去學校,她吃完早餐走出別墅,就看到隔壁車庫門開著,老張在裡頭擦拭摩托。
看到桑梨,他笑了笑:“閒著沒事給車擦擦灰,好了,我們走吧。”
“嗯。”
桑梨視線掃過車庫裡十幾輛外觀帥氣拉風的摩托,就跟車店一樣,心底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