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樓,看到房間並沒有像上一世一樣被燒的什麼都不剩,謝知宜提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她先是看見了一臉怒容的爺爺謝與川和他身邊的王管家,然後是精於算計的姑姑謝鈺琪,還有她看似好高騖遠、實際頭腦清醒的兒子季江,草包二叔謝彥行,他的心機女兒謝知晚,還有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復仇者溫敘言,真是一家人都湊齊了。

“敘言哥……”看到溫敘言進來,謝知晚來到了他身邊,不動聲色的將謝知宜隔開了。

謝知宜暗暗皺了下眉,有些不高興,雖然她也不想跟溫敘言站一起,但被謝知晚擠開又是另一回事。

“董事長,我真的是來送手機的,我在樓下撿到了二小姐的手機,想在二小姐面前露個臉,才自作主張送上來的,我真的沒想做什麼。”跪在地上的女傭急忙辯解,慌亂的眼神卻早已將自己暴露。

“謝謝,一早上,這手機不小心掉到了樓下,下去撿時,就找不到,幸好有你幫我收著,否則我真擔心它莫名其妙的自燃了,燒了哪裡造成損失就不好了。”謝知宜這話說的眾人心思各異,看似沒什麼問題,但誰丟手機,首先想到的是手機會在哪裡自燃,謝知宜的話似乎邏輯有些問題。

“早上掉的手機,深夜趁著沒人送過來?老王叫人過來檢查一下。”謝與川雖然老了,但耳清目明,怎麼看不出這裡面的彎繞,掃了眼眾人,也猜出了是他們其中一人的手筆。

很快,王管家帶著專業的技術人員過來了,簡單的看了下便看出了問題。

“董事長,這手機被人動過手腳,插上電後,五分鐘左右就會自然,若沒有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就算後面做火源調查,應該也只會被認定為手機違規充電導致的起火,查不到其他原因。”

上一世手機不見了,謝知宜只以為是忘在了臥室,並沒想到原來這一切是早有預謀,可那人為什麼一定要燒了這個房間呢?這裡有什麼是他一定要毀掉的呢?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我父母生前的臥室,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念想,為什麼要毀了它?為什麼?”謝知宜心上一痛,臉上瞬間變得蒼白,人向後仰去,被溫敘言一把接住,扶到床上。

這倒不是謝知宜裝,暈是假暈,難受是真的難受,她裝暈是因為她清楚,無論事情怎麼查,她都不能再參與,鋒芒太露只會讓她在這個家裡愈發艱難,畢竟在這個家裡只有她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謝與川看了眼謝知宜,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簡單的交代了一句,先一步離開了,“去叫家庭醫生,敘言,你在這照顧著,你們都跟我下樓。”

溫敘言:“是,義父。”

看著溫敘言被留下,謝知晚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看向謝謝知宜時,眼中多了一絲恨意。

待眾人離開,溫敘言並沒有叫謝公館的家庭醫生,而是撥通了手機上備註為盛醫生的聯絡人,“盛懷安,來一下謝公館。”

……

半個小時後,一身居家打扮的盛懷安抵達了謝公館,他給謝知宜做了簡單的檢查後,與溫敘言對視一眼,默契的到了外間說話。

“我懷疑她是先天性心臟病,要想確定,還需要到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其實盛懷安基本已經確定了,可他想給溫敘言一個機會,“你有兩個選擇,送她去醫院;二,當做是普通感冒,這樣你準備的藥也省了。”

“給她開點‘感冒藥’,我要保證萬無一失。”

這個感冒藥指的是什麼,兩人都很清楚,溫敘言沒有一絲猶豫,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他要報仇,無所不用其極的報仇,他不需要在謝家人身上浪費太多情感。

看出了溫敘言的堅決,盛懷安還是忍不住勸了下,“小敘,謝知宜的病已經註定了她不能生育,沒必要多此一舉。”

溫敘言拍了拍盛懷安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神冷漠且平靜,“不能生和生不出是兩回事,我要謝家斷子絕孫,就一點機會都不能留。”

“小敘,不要把事情做的無法挽回,我怕你會後悔。”

“不會!”

盛懷安無奈,只能從醫藥箱取出了提前備好的“感冒藥”,在溫敘言接過去後,盛懷安抓住他的手臂,極為慎重的說道:“一年。一年內,只要停止服藥,到醫院接受治療,還是有機會保住子宮的,小敘,只有一年的機會……”

反悔的機會……

“不需要。”溫敘言抽回手臂,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謝知宜的房間。

剛進到房間,溫敘言冷凝的臉上突然升起一抹狐疑,當他看到地上些許移動過的鞋子後,有了一些猜測。

他坐到床邊,手指拂過謝知宜鬢邊的碎髮,聲音輕柔,像含著默默深情,“呦呦,你要乖,不聽話的孩子可是會有懲罰的。”

裝暈的謝知宜不由得緊張了一瞬,放在被子下的手不覺摳緊了手心,有些後悔了剛剛跑去門口偷聽,不僅什麼都沒聽到,還惹來了溫敘言的懷疑。

就在這時,溫敘言忽然俯身,謝知宜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溫熱的靠近,兩人的呼吸就這樣近在咫尺,只要她稍有錯亂,就會被溫敘言發現她是裝暈。

然而……

二人四目相對,謝知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她該裝下去的,那他們就可以繼續相安無事,可她就是想看看溫敘言那樣一個冷靜自持的人,在看到她突然醒了,會做出什麼舉動。

可惜……

讓她失望了,溫敘言還是那個溫敘言,一個為了報仇在謝與川身邊臣服十三年的人,又怎麼會在此刻就撕破臉,溫敘言淡定的退開,就像沒事人一樣。

謝知宜後悔了。

她不該這麼衝動的,好在,在那場意外之前他們都沒太多交集,溫敘言應該還未將她放在棋盤上,接下來,只要她能成功的出國留學,謝家的這些事情便與她再無干系。

“三叔……”謝知宜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等溫敘言從自己身邊退開,才坐起身子,小聲問道:“我怎麼了嗎?”

溫敘言淡笑著,“沒什麼,醫生說你有些著涼,以後可不能再穿那麼少往外面跑了。”

“好的,三叔,這麼晚了,你也先回去吧!又不是什麼大病,休息一下就好了。”

謝知宜直接拉過被子躺下,拒絕再與溫敘言交流。

“知宜,你似乎並不關心是誰要害你。”

謝知宜心中一驚,還沒有想好做什麼反應,溫敘言就已經離開了,顯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謝知宜回答什麼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