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的一連串怪異的行為,在殷無流等月宗武者看來,簡直就沒有一點點邏輯可言。

不管是想要拖延時間,或者是同歸於盡,他的做法都讓人不能理解。偏偏之前的連番交手,這青年人表現的能力強悍的如同怪物,所以沒有一個人認為,左風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人的好奇是非常奇特的,越是難以理解的事情,就越是想要搞清楚。甚至理智上不斷勸告自己,這樣思考下去沒有意義,可是思維卻是不受控制的追根究底。

而且拋開好奇心在作祟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包括殷無流在內的月宗武者,心中都充滿了濃濃的警惕,甚至還有著他們不願提起的恐懼。

從左風漂浮在半空中的時候開始,人們的注意力,便牢牢的被他給吸引住了。不管是周圍幾種恐怖能量的變化,左風的一舉一動,甚至於他每一個表情的細微變化,都牢牢的牽扯了在場眾人的心。

然而連殷無流都沒有發現,他已經開始踏入左風的計劃當中。先不論左風的計劃是否順利,起碼殷無流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牢牢的被左風吸引了過去,其他奉天皇朝武者,就這樣被完全忽略掉了。

其他人會忽略,可是左風卻始終保持著開闊的眼界,甚至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所能夠感知的範圍持續擴大,並瞭解周圍所能夠感知到的一切風吹草動。

自身的念力,陣法之力,還有一部分火焰之力,這些力量都被左風加以利用,成為他探查和了解周圍的雙眼。

雖然以各種方式,零零碎碎的獲取到了不少的訊息,還需要透過左風這樣強大的念海,以及接近御念中期的念力水平,才能夠加以整合。

透過這樣的手段,左風才能夠把握到周圍的具體情況,尤其是當一些變化出現的時候,他都能夠第一時間掌握。

表面上來看,殷無流似乎掌握著主動,可實際上左風把握著各種細節上的變化。一旦出現可能影響大局的狀況時,左風立刻就作出調整。

如果殷無流早一步猜到左風的計劃,那麼後續的行動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關鍵問題就在於,殷無流根本就猜不到,左風到底想要做什麼,所以他是稀裡糊塗的被左風引入“局中”的。

當左風的身體脫離陣法能量形成的壁障,陷空之力拉扯著他急速下墜的時候,殷無流的心中還在期盼著,左風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最好能夠當場就死去。

然而左風大吼的聲音,在殷無流的耳畔迴盪著,他立刻就有種一顆心,彷彿正向著深淵跌落的難受滋味,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覺,自己忽略了那些奉天皇朝武者。

要知道左風飛上空中,用囚鎖吸收那些空間之力前,他專門做的事情,可是在處理那些水晶瓶,鼓搗那些詭異的黑色液體。

當殷無流的視線迅速下移的同時,六瓶盛放著黑色液體的水晶瓶,已經直接衝入到陣法壁障內。

那些陣法壁障並沒有任何阻隔,這種情況倒是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因為這陣法壁障本來就在左風的控制中。既然水晶瓶外刻畫的陣法,要讓其順利穿過那層壁障,對於左風來說也根本不算是什麼難事。

不過在殷無流想來,即便是能夠穿過陣法壁障,那水晶瓶在進入到狂暴的空間之力範圍內後,必然會內直接破壞掉。

然而他事先掃視向下方的時候,正到那些水晶瓶,在進入狂暴的空間之力範圍內後,水晶瓶表面,立刻開始有著兩色光芒閃爍著亮起,那兩色光芒交相輝映,彷彿要將對方給比下去,可最後又是誰都奈何不了誰。

在兩種光芒閃爍的時候,那些讓殷無流都心生忌憚的空間之力中,表面上明明佈滿了裂痕的水晶瓶,偏偏就安然無恙的繼續向前飛去。

其實飛行的距離並不算遠,只是在殷無流期盼的目光中,沒有看到水晶瓶破碎的一幕,所以對他來說,就顯得有些漫長了。

那些水晶瓶飛著飛著,便已經來到了空間之力外圈的邊緣,在那裡是空間之力同蝕月暗曜接觸的位置,同時也是相互碰撞最為激烈的地方。

好在此時的殷無流已經有所收斂,特別是當空間之力向外劇烈膨脹後,殷無流控制的蝕月暗曜,也只是稍微阻擋,但是整體上還是退卻了。

面對那些水晶瓶,殷無流目光變得異常嚴肅,同時他也下定了決心,不論如何一會兒只要水晶瓶,接觸到蝕月暗曜,那就不顧一切的將其毀掉,尤其是將那些黑色的液體給毀掉。

在殷無流的內心之中,他總是對那些黑色的河水,產生著一種莫名的警惕,雖然他到現在還仍舊搞不清楚其來歷。

近了,又近了,那些水晶瓶表面的光芒依舊閃爍,不過看得出來,在那狂暴的空間之力當中,消耗也是非常明顯的。

當接近蝕月暗曜的時候,那兩色光芒已經變得暗淡許多,不過其中的水晶瓶始終沒有破碎,裡面的黑色液體,始終沒有半點洩露,自然也沒有任何氣息釋放出來。

而就在那水晶瓶接觸到蝕月暗曜的瞬間,殷無流彷彿看到獵物的野獸,眼神立即就變得鋒利起來。同時他的臉上,已經有著淡淡的笑容浮現,在他看來這黑水不管是什麼,只要落入到蝕月暗曜當中,都必然會被徹底破壞掉。

蝕月暗曜的能量的確強大,在水晶瓶接觸的瞬間,就直接破碎開,甚至那些碎裂的水晶,在空中便直接化作一大片的粉末。

只不過正在殷無流心中暗喜之際,那個讓他心中無比厭惡的聲音,遠遠的傳遞了過來。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麼,蝕月暗曜的力量我難道會一點數都沒有麼?不過我現在倒是應該好好謝謝你的配合,否則一切不可能如此的順利。”

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下落之中的左風,只不過沒有像殷無流所期盼的那樣,最初下墜的雖然很猛烈,可是當左風接觸到奉天皇朝武者構建出來的防禦陣法後,那股排斥之力,就讓左風開始減速了。

對於殷無流來說,見到左風沒有直接摔死,內心之中自然是非常失望的,可是他卻知道,那個根本不是重點。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凝聚在,水晶瓶破碎的地方,尤其是那些黑色的液體。失去了水晶瓶的阻隔,黑色液體自然就暴露了出來,並且直接接觸到蝕月暗曜。

可是殷無流看到的是他不敢相信的一幕,黑色液體不僅在蝕月暗曜當中,沒有一點被毀掉的跡象,反而是那些液體好似活了一般,不斷的改變著自身形態。

殷無流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到現在也搞不明白,黑色液體究竟是什麼,怎麼就能夠做到,絲毫都不受到蝕月暗曜的影響。

還未等殷無流仔細的思考,那些彷彿被激發後,擁有“生命”般的黑色液體,突然朝著某一個方向飛去。

這個變化立刻又一次引起了殷無流的警惕,他幾乎沒有時間去細細思考和反應,便第一時間催動蝕月暗曜,既然無法毀掉,那就全力阻止其行動,最好能夠將其徹底禁錮起來。

可是很快殷無流就發現,這些詭異的黑色液體,根本就連阻擋都做不到,它們好像是一種“無敵”般的存在,在如此強大的蝕月暗曜當中,竟然好像不會受到影響。

也就在殷無流滿心不解的時候,黑色液體直接“撞”在了一道空間縫隙上。在殷無流看來,那似乎只是一個意外,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這絕對不是什麼意外。

因為當那黑色液體,與空間縫隙接觸的瞬間,它們彼此便好似融合了一般。空間縫隙仍然存在,而那黑色的液體,卻好似突然間就壯大了幾分,而且自身的體積也在緩緩的擴大著。

不過若是說黑色液體擴大,其實也算不上準確,若是準確一點來說,黑色的液體似乎在向外延伸出了一段觸手。

黑色液體延伸出去不遠,就接觸到了另外一塊的空間縫隙,而緊接著殷無流就震驚的發現,另一個空間縫隙,竟然開始緩緩的靠近,最終“自然而然”的融合到了一起。

如此詭異的一幕變化,殷無流甚至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他要確認一下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可是當殷無流輕揉眼睛,將手緩緩放下的時候,便震驚的發現,那六隻水晶瓶內盛放的黑色液體,都已經與空間縫隙結合了。

而且就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便已經讓它們最初結合的空間縫隙擴大了數倍,而且吸收融合的越多,不管是空間縫隙,還是那些黑水,都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不斷的遞增著。

而當殷無流這一次再看向那些黑色液體後,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熟悉的感覺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就在某一個瞬間,他的腦海當中突然有著一個畫面閃過,殷無流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那眼神之中馬上就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這……這是那條河,河,河水。你怎麼可能得到,不可能,接觸到的人都死了,這是此地的規則,這是不可被打破的,你不可能將那河水帶出來的。”

見對方已經看穿,左風倒是也不再隱瞞,而是笑著開口道:“不錯嘛,掌月使大人的確有見識,不過……還有些事情,註定了你到死都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