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致遠先回了一趟周宅,給敏兒遞了訊息。

往後若有顧夕顏和董永、許言卿打照面的訊息,他讓敏兒第一時間給他遞訊息。

敏兒收到齊致遠傳來的訊息後,橫豎看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再說了,她只是侯府的雜灑婢子,不能隨便離開侯府,哪能知道顧姑娘何時會跟外男打交道?

看著西苑的方向,敏兒長長嘆了一口氣。

就在敏兒愁眉不展的當會兒,齊安伯府的許真兒給顧夕顏遞了請帖,請顧夕顏過兩日前往齊安伯府賞花。

敏兒向春華打聽了情況,只知顧姑娘還未答應前往賞花。

她找了個機會,往隔壁遞了這個訊息。

齊致遠收到訊息後,再找尹嬤嬤商量這件事,他很是惆悵:“即便顧姑娘真去了齊安伯府賞花,公子也不大可能跑去齊安伯府,那咱們就沒辦法刺激到公子。”

“這可未必。若公子在意顧姑娘,得知顧姑娘前往齊安伯府和許三見面,公子定會放在心上。不論如何,我們試一試,看公子的反應如何。”尹嬤嬤比齊致遠樂觀。

齊致遠又道:“顧姑娘那邊還沒答應去齊安伯府。”

“無事。待會兒你接公子下值時,便跟公子提及此事,仔細觀察公子是什麼樣的反應。對了,莫說是許姑娘邀請姑娘,只說許家邀請顧姑娘前去許家賞花。”尹嬤嬤仔細交待一番。

齊致遠覺得薑還是老的辣,尹嬤嬤做事比他穩妥多了。

下值時間一到,齊致遠在衙門接到周暮。

待進了家門,齊致遠跟周暮提了顧夕顏被齊安伯府邀請賞花一事。

“許家是以誰的名義邀請顧姑娘?”周暮問道。

齊致遠模糊應道:“敏兒沒說明白。若無意外,應是許三公子對顧姑娘死心不息,想用這種方式單獨見顧姑娘罷?”

他仔細觀察公子的神情,好像沒什麼變化,但公子明顯有點走神。

“若在顧姑娘和許三公子說清楚的前提下,許三公子還想見顧姑娘,定是因為許三對顧姑娘情根深種。許三公子是所有相看名單中最出色的一個,綜合其相貌、人品以及家世,樣樣出色,若是跟顧姑娘情投意合,兩人或許可以成就一段美滿姻緣。”

齊致遠叨叨不休地說著,不忘觀察自家主子的神情變化。

周暮的情緒並不外露,他怔站片刻才問:“顧姑娘答應前往麼?”

“這……屬下不知。不過既然是齊安伯府送了請帖,於禮顧姑娘都應該應邀才是。”齊致遠覺得刺激得差不多了,應該讓公子緩一緩:“公子才下值,要不先去歇一會兒。顧姑娘的事不急,是後天的事。”

周暮緊抿雙唇,進了寢室,站在衣櫃前,取出一套家常服。

他正要換下身上的官服,卻想起那日醉酒時發生的一幕。

若顧夕顏和許言卿這回突然成了,來日成了親,將來她是不是也會幫其他男人換衣裳,是不是也會被其他男人抱著睡覺?

齊致遠正侯在外面,突然聽到室內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嚇了一跳,忙推門而入:“發生什麼事了?”

待看到整個衣櫃被倒在地上時,他傻了眼:“公子……”

周暮轉眸看向齊致遠,神色如常:“應是櫃子太老舊,讓嬤嬤買一個新櫃子送進來即可。”

齊致遠忙應是,他上前,想把衣櫃裡的衣裳取出來,誰知一碰櫃子,櫃子便四分五裂。

他驚惶地看向周暮:“公子是不是動用了內力?”

他這才發現周暮額畔滲出了少許汗意,他竟然沒在第一時間看出來。

“還好,去點薰香。”周暮試著壓心胸口翻騰的情緒,以及不受控制的真氣。

齊致遠知道事關重大,手忙腳亂找出檀香,點了一支。

因為發現得及時,周暮還沒發病,點了檀香後,再配合靜坐,周暮總算把體內翻騰的氣息壓制下去。

齊致遠鬆了一口氣,驚出一身冷汗:“公子最近發病太頻繁了。”

明明近五年來,公子從未發病。但最近一些日子,接連發病兩次,這是不妥的。

周暮睜開雙眼,眼中還有戾氣若隱若現。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最近波動得太厲害,他這樣的身子只適合在寺廟過修身養性的生活,而非入世,沾染情丨欲,徒生妄念。

“無事,已經壓下去了。我發病一事莫告訴我爹,他知道了只會徒增困擾。”

僅這一刻鐘的功夫,周暮的汗意已浸溼衣襟。

齊致遠看到周暮微溼的鬃角,看出他生出疲態,他覺得心酸:“難怪公子不喜離開墮仙寺。”

他只是不明白,為何公子最近發病如此頻繁。

“我以為離開墮仙寺挺好的。”周暮走過博古架,踏出門檻,站在廊廡下,看向隔壁侯府。

一座高牆,阻隔了他的情與欲。

若不住進京城,他又怎會遇見顧夕顏?

如果不曾遇見,他這輩子大概也就是這麼平淡如水地過去了,倏忽便是百年之身。

而如今,他也會掙扎困惑,這些全然陌生的情緒讓他迷茫,卻也貪戀。

齊致遠收拾好寢室,跟尹嬤嬤說了方才那驚險的一幕。

尹嬤嬤聽後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往後咱們不可再在公子跟前提及顧姑娘了。”

難怪以前公子不想他們提及顧姑娘,當時他們還以為是公子不想和顧姑娘走得太近,現在她才明白,是公子早比他們看得明白,顧姑娘容易讓公子的情緒產生波動。

這樣於公子修身養性是很不利的。

“嬤嬤的意思是顧姑娘誘公子發病?”齊致遠有些錯愕。

“不只這一回,上回應該也是因為顧姑娘才發病。你可還記得公子吃醉酒後曾想去侯府?那會子公子就是想見顧姑娘吧?”尹嬤嬤輕嘆一聲:“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就因為在乎了,才致公子情緒起伏不定,公子因而不能多見顧姑娘麼?

明明是那麼般配的兩個人。

“那咱們往後都不撮和公子和顧姑娘了?”齊致遠失落地問道。

陛下那邊要怎麼交待呢?公子又不讓他稟報這兩次的發病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