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出了房間,將門關得響天動地。

霍執徐無奈地抬手摸了把臉。

怎麼男孩子能送女孩子回家就是紳士,女孩子送男孩子回家就不行呢?

按禮來說,的確不大好。

霍執徐被霍太好好教訓了一頓,他大部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搞不懂為什麼他媽會這麼喜歡黎鹿岑。

直到霍太提到年前黎鹿岑曾經出過一場車禍。

男人飄蕩的神思全都收了回來。

“車禍?”

“是啊,被人追尾了,把你叔叔阿姨給嚇壞了,之後也不讓鹿岑自己開車,怕她心裡有陰影。你倒好,你還讓人家送你回來。你啊,對鹿岑上點心吧。”

霍執徐是真不知道這事。

所以昨晚她那麼緊繃不單單是技術原因。

這麼一想,自己好像是太過分了。

難怪黎鹿岑那麼個犟脾氣在他讓司機給她送回去時應得那麼快。

霍執徐是有一點少爺脾氣,但也從不幹強人所難或往人傷口撒鹽的事。現在自己在無意中做了一件很有可能傷害人的事情,心裡怎麼都不得勁。

總得要做些什麼。但這又不是一個很明顯的過錯,他總不能夠直接過去跟人說句對不起。不止他自己覺得彆扭,八成黎鹿岑也會覺得他莫名其妙。

“那我該做什麼?”

霍太聽到這話,心裡暗喜。她也還是對她兒子有些瞭解的,外表再桀驁又如何,骨子裡還是個溫柔的。

“今天媽燉了乳鴿鮑魚湯。”

“......”

霍執徐補了個覺,醒來後坐在花園鞦韆上,大長腿有一下沒一下蕩著,給李贄打了個電話。

李贄在那頭繪聲繪色地講著他打聽到的內容。

“聽說前天晚上的事是大房做的,黎子擎無所事事又在公司沒有職位,他們可真的找了個好替罪羊。”

“黎子擎本就跟嫂子有衝突,都把他給推出來了,嫂子又不好真的去計較。”

霍執徐不太瞭解黎家的內鬥。

“黎子擎跟她有什麼衝突?”

“早在讀書的時候就有了,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我聽說嫂子出的那次車禍,另一方當事人就是黎子擎的朋友。”

晃盪的鞦韆停下。

霍執徐沉聲問。

“你也知道車禍這事?”

“是啊,我問了一些朋友。”

霍太生辰宴後,李贄就有意地去打探黎鹿岑的事情。畢竟以後她要是跟霍執徐結婚了,少不了要打交道。

知己知彼,相處起來才會更加舒服。

霍太罵的沒有錯,霍執徐對黎鹿岑的確沒有上心。

這些事情李贄都能夠去花心思打探到,身為未婚夫的霍執徐卻不知道。

雖然,他們之間是三個月的契約關係。但協議上也明確寫明,這三個月要以未婚夫妻的關係來交往,霍執徐這樣,屬於沒有契約精神。

“你給女生道歉一般都準備什麼禮物?”

李贄是什麼人啊,霍執徐這話題還轉得如此生硬,他立馬就反問。

“你惹嫂子生氣了?”

霍執徐回想昨晚黎鹿岑的樣子。

“沒。”

李贄不解。

“那你為什麼要道歉,你做什麼了?”

霍執徐頭一次幹這事,嫌李贄問得煩。

“你就說送什麼就行。”

“一般都是首飾啊,但嫂子又不缺這些,送這種沒有任何意義,你得要知道嫂子喜歡什麼,投其所好。”

霍執徐哪裡會知道黎鹿岑喜歡什麼。

哦,喜歡喝雞湯算不算?他還知道她不喜歡吃雞湯裡的肉。今日的乳鴿鮑魚湯應該也會喜歡。但是,湯這玩意是他母上大人的心意啊。

霍執徐還沒有木訥到要問李贄他有沒有打探到些什麼。結束通話電話後仔細回憶了下這幾天跟黎鹿岑的相處。

物質上的喜歡他是不清楚的,但上一次黎鹿岑對飛盤好像還挺感興趣。昨天看他健身的時候也很專注。

霍執徐也不太確定,但冥冥之中感覺黎鹿岑應該會喜歡一些運動專案。

他覺得荒謬。

天生運動神經不行,為什麼還要喜歡運動?

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大概是那天下午黎鹿岑自己一個人在屋內練習扔飛盤扔了兩個小時,那股執拗勁給霍執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霍執徐想起那晚她沒玩成的檯球,開啟她的微信聊天框。

“今晚有個朋友約我打檯球,在你公司附近,要一起嗎?”

霍執徐發完就準備號召這個‘無中生有’的朋友,沒有想到黎鹿岑秒回。

“好!”

霍執徐看著那個感嘆號眉頭一挑。

很好,他沒有猜錯。

霍執徐立馬就約了場地,至於那個無中生有的朋友,自然就成了李贄了。

兩人先碰面,霍執徐開車,李贄就在跟他分享他得到的一些關於黎鹿岑的訊息。

“欸,你還記得顧津城嗎?就那天晚上跟嫂子打招呼的。”

霍執徐點了下頭。

“昨天我去了趟S市,聽人說顧津城好像真對嫂子有意思。”

說完,李贄一直盯著霍執徐看,想要看出點什麼。

畢竟,一向桀驁自由只顧自己的霍二竟然開始問該送女生什麼禮物,他覺得霍二對黎鹿岑絕對是上心了。

霍執徐的反應卻跟那天晚上一樣。

“所以呢?”

黎鹿岑最後不還是選了他?

李贄:......

無語了,他就不能期待霍二在感情上多花心思。

G市的晚上交通依舊沒有多暢通,在這樣擁擠的道路上,竟然還能夠聽到跑車狂踩油門的轟鳴聲,而且還不只一輛。

吵得很。

李贄降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

幾輛跑車一閃而過。

“嚯,那不就是黎子擎嗎?”

霍執徐看過去,前方正好一個紅燈。黎子擎車窗全開,副駕駛上坐著一位辣妹,旁邊幾輛也是一樣的景色。

他們聊得自我。

“黎少,今天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還不是黎鹿岑那個賤人非得針對我,呸,媽的,總有一天我要讓她跪下來求我。”

二十出頭的不受管教的男人,嘴裡狂妄得他們是世界裡的王,老愛做著唯我獨尊萬人臣服的幻想。

霍執徐眯著眼打量,就是一個染著紅毛的骨瘦如柴的小菜雞。

細狗憑什麼這麼狂?

霍執徐有些看不慣。

紅燈一過,他腳踩油門跟了上去。步步緊逼,在超了黎子擎後又故意放緩速度,在人企圖超車的時候又加速變道。

氣得黎子擎狂按喇叭。

李贄揉了揉耳朵。

“你怎麼跟他給置上氣了?”

難道是給嫂子出氣?

霍執徐板著一張臉,一幅誰都不愛的不爽模樣。

“他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