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福王府。

天字二號樓,庭院中的桂花樹開了,淡黃色花瓣飄零,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秋風颯爽,餘閒閒來無事,效仿古人情趣,紅袖添香,在樹下一方石桌上揮毫潑墨。

待到停筆擱置,一旁伺候的玉蘭一字一頓,有些艱難地念出了紙上的字。

“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這詞寫得如何?”

餘閒很自信地問道。

這可是他想了半天,才剽竊而來的詞句,雖然只有一句,但完美地契合了他如今的心境。

無事無非,好似神仙。

尤其是在收到孫家藥行送來的一萬兩銀票之後,加上之前收的見面禮,按照現在的花費用度,他現在的老本吃個一兩年不成問題。

那周柏不愧是重信義的漢子,在他出面說情後,加上一直抓不到孫家藥行的證據,很快就對孫家藥行的大船放行。

就是這份情義被他折現後,人家也明確下次誰來說情都沒用了。

餘閒是個識趣的人,既然已經收了錢,就很自覺地和周總捕劃清了界限。

這事很快被他拋到腦後,反而他對於麗秀閣彩蝶姑娘臨別時許下的邀約,頗為期待。

畢竟他這人啊,最喜歡白嫖了。

想到那夜彩蝶姑娘的風采,還有其在名師指導下練就的高超技術,餘閒竟覺有些意猶未盡,表示不愧是專業的,他學到很多。

一旁的玉蘭聽到主子問話,低頭認真思考了會,才面露羞赧道:

“爺,詞是好詞,就是這個字,奴家實在才疏學淺,不知爺這字是哪位書法大家的風格,看起來龍飛鳳舞,別具一格。”

餘閒臉上笑容忽的一僵,被戳心窩子了。

他上輩子連鋼筆字都寫得不好,經常被老師說龍飛鳳舞,狗爪子爬出來的。

這輩子能識字讀書還得感謝穿越繼承了記憶,否則十足一個半文盲。

至於毛筆字……

能寫得依稀辨認出來已經是他盡力控制的成果了。

不過他餘閒何許人也,茅坑拉屎臉朝外的漢子。

只見他臉不紅心不跳,負手而立,保持著淡淡的逼格。

“這字型乃是我先師糊塗大師所創,講究神似形不似,一般人未曾見過,連字都認不出來。

你能一眼認出來,說明你很有慧根。”

“真的嗎?”

玉蘭聽到主子誇她有慧根,不由咯咯地笑了起來,只是很快就懊惱起來。

“一定是爺在哄我,不然怎麼長春功我練了這麼長時間,那什麼靈氣,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奴家每天腿都坐麻了。”

玉蘭撅起小嘴,嬌聲嬌氣。

餘閒不緊不慢道:“這是慢功夫,先學會入定,不受外物干擾。然後在三五年內入門有感覺,你就算資質好的了。”

凡俗之地,靈氣稀薄,想要練氣本就困難萬分,玉蘭又不是什麼天才資質,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入門的話幾乎不可能。

他打算讓玉蘭先磨鍊兩個月心境,先把功法感悟熟了。

到時候他突破到練氣後期,藉助靈石之力,以靈識疏導,大概能讓玉蘭感悟到靈氣。

再修煉個幾年,應該就能突破到練氣一層了。

他主要是想看看玉蘭有了修為之後,對於雙修的效果有沒有加成。

“那怎麼小伊姐就感覺到了靈氣?”

玉蘭如今膽子大了,不是餘閒說什麼她就聽什麼,有了自己的意見。

陳伊與她同歲,雖然是後進門的,但她卻稱其為姐姐。

主要是她覺得陳家雖然沒了,但陳伊怎麼說也算名門之後。

不像她是個出身低賤,還被家裡賣給了牙行,憑著一點好運氣才進了王府。

她身上有一種本能的自卑作祟。

“她啊……”餘閒面露思索之色,“和我們不同。”

有一種人名為天才。

他們生來就是能人所不能,旁人一生所能達到的頂點和極限,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喝水吃飯一樣隨意。

而陳伊就接近於這種天才。

這個身不由己的女孩居然在接觸長春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初步感應到了靈氣的存在。

如果他肯將自己手中的兩顆靈石給她的話,說不定要不了兩個月,就能突破練氣境界。

但他不會給。

陳伊的確是個天才,但於他而言,這份天資,暫時沒有任何價值。

難道他還能指望將她送入修仙界,等她以後發達了以後再來照顧自己?

那還不如多睡她幾回來得實際一點。

不提她中途夭折,讓自己的投資打了水漂,就說人家真發達了,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子。

或許人家會覺得自己不是恩人反而是她曾經的恥辱,對其冰清玉潔的仙子之名的侮辱呢。

當然,她也可能對於這份恩情銘記於心,今後會對他千百倍的償還。

但他不會去賭人性。

不過他也不會刻意打壓陳伊。

若是她能夠在凡俗之地憑藉自己突破,那他反而會施以援手,告訴她修仙界的真實存在,指引她去追尋未來。

怎麼說都一起睡過嘛。

“哦。”

玉蘭點點頭,似懂非懂,不明覺厲的樣子,卻沒有再追問下去,她又不是笨蛋,明顯感覺爺的情緒突然差了些。

“哎,突然就沒什麼寫字的情緒了。”

餘閒嘆了口氣,手掌在紙上一抹,就見透亮的火苗將宣紙燃起,眨眼間化作一團飛灰,被風一吹,就打著旋落入土裡。

“爺,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

玉蘭見此情形,不由有些惶恐,連稱呼都換回了奴婢。

對於她而言,餘閒的情緒比天大。

因為餘閒給了她太多對於美好的想象,她早已愛慘了這個男人。

“我說過,你現在是我的人,不再是誰的奴誰的僕,就算是對我,也不準以奴婢自稱。再有下次,我就……”

餘閒手指一捏玉蘭的下巴,輕輕抬起,戲謔笑道:

“家法伺候。”

“爺,你永遠是奴家的主子。”

玉蘭大著膽子反駁,卻是面色羞紅,眼波似水,小手不安地揉著衣角,顯然知道家法是個什麼意思。

“你這傢伙,看來我今天還真得罰罰伱。”

餘閒聽到她還敢頂嘴,手掌不由順著光潔的脖頸往下,動作逐漸粗魯。

就在空氣變得躁動不安,只差一點火星就要點燃這一堆乾柴烈火之時。

院外忽的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

“餘供奉可在家?在下長樂劍派丁樂,不請自來,想要見一見餘供奉。”

餘閒停下動作,有些不爽道:“瑪德,還真會挑時候,丁樂,什麼破名字,一聽就是小癟三。”

“別管他,咱們繼續。”

玉蘭卻不敢繼續,眼神不自覺往院外瞥去。

雖然他們荒唐事做得不少,但那都是關在屋子裡,有門窗遮擋,可從來沒有在別人眼皮底子下。

她調整著呼吸,忙勸道:“爺,要不然我去迎迎吧。”

“不用。”

餘閒無趣地抽回了手,朝外喊道:

“那誰誰,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