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

餘閒帶著賣法器的八百靈石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百藝閣,而後悄然隱入人群。

不過很快就有兩個氣息深沉的修士跟了出去。

大概半個時辰後,兩人又罵罵咧咧地回來,顯然是丟失了目標。

而這一切,都被餘閒在隔壁不遠處的茶樓看在眼中。

茶樓名月真茶樓,是附近一個名叫月真派的女修門派所開,以靈茶月芽茶作為主要招牌。

一小壺就要一塊靈石,普通散修根本消費不起。

不過餘閒更喜歡茶樓的茶藝師。

清一色的女修士,雖然修為都不高,也就練氣一二層的樣子。

但只要一壺月芽茶,就能讓心靈手巧,恬靜淡雅的少女為你表演茶藝。

甚至連樓中招待的店小二都是身材高挑,年輕貌美的女人。

只能說老闆是懂消費的。

可惜這裡的消費能力大大虧待了她們,要是能開到上陽城去,保管生意興隆。

“客人請喝茶。”

坐在餘閒對面的茶藝師是個帶些嬰兒肥的少女,留著齊耳短髮,樣貌看起來頗為清秀。

餘閒端起茶先嗅再喝。

茶水溫熱,入口卻覺一絲冰冰涼涼的味道,待他細細品味,嘴中只留下淡淡的茶香。

好似月上枝頭,有一朵花苞在月色下悄然綻放,偷偷散出一絲芬芳。

另外,就是自己的法力得到一絲極其微弱的溫養,但效果實在太弱,若不是仔細感知,根本發現不了。

“還不錯。”

餘閒隨口點評一句,放下茶杯。

少女朝餘閒甜甜一笑,起身就要離開。

“客人請慢用。”

“等一下,再上四壺月芽茶,我還有幾個朋友要來,他們一人一壺。”

少女一愣,然後立馬喜笑顏開。

“好勒,客人請稍等。”

一次性五壺茶,那就是五塊靈石,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大生意了。

茶樓下。

趙詩雯正一臉慍色地走在前方,後面三個家老愁眉苦臉地跟在身後。

其中的女性家老還在與趙詩雯說著話。

就在此時,他們同時一愣,好似聽到了什麼,緊接著抬起頭來就見到朝他們舉杯敬茶的餘閒。

……

茶室中。

少女已經擺好茶具,只待客人上門。

“這裡的茶還不錯,幾位心浮氣躁,不如飲茶靜靜心。”

餘閒點頭示意少女。

“玲玲,你可以開始了。”

簡單的交流中,他已經知道了茶藝少女的名字。

當然,主要還是豪擲五靈石的魄力。

很快,少女就開始了行雲流水的茶藝表演。

雖然後來的幾個客人沒什麼心情看,但少女還是認真地表演了一次又一次,也算是對得起茶錢了。

四人喝過茶後,情緒果然穩定不少。

餘閒輕輕敲了幾下桌子,突然出聲道:

“看來你們此行並不順利,詩雯,出了什麼事?”

聽到餘閒溫潤的聲音,趙詩雯強忍的情緒終於有些崩潰,眼眶紅紅地說道:

“他們根本不承認我是新主事,還說我……”

趙詩雯恨恨地看了女家老一眼,繼續道:

“……還說我只是個陪睡陪出來的婊子,趙家走出去的賠錢貨,管不著他們。”

空氣驟然一靜,彷彿落針可聞。

餘閒朝著三位家老呵呵一笑,臉上多了幾分冷意。

“幾位家老,這也是伱們的意思?”

“不是!絕對不是!”

三人趕緊搖頭,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這會跟犯錯的小孩沒什麼區別,雙腿閉攏,坐得端端正正。

“我們已經狠狠罵過他了,下次絕對沒人敢這麼跟詩雯主事說話,客卿大人你就放心吧。”

“殺了吧。”

餘閒喝了口茶,輕描淡寫道。

三人登時大驚,尤其是女家老面露惶恐之色。

“客卿大人,他還是個孩子,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老身代他向詩雯主事賠罪,向客卿大人賠罪。”

餘閒問道:“那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他,他是我的親孫。”

女家老吱吱唔唔道。

“那就由你親自動手,把他腦袋帶過來,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也好留點遺言,全了你們的祖孫之情。”

餘閒仍是輕描淡寫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卻寒人心魄。

“客卿大人,何至於此,他真的只是個孩子啊。”

女家老眼睛一紅,忍不住掉下淚來。

“你就饒過他一次吧,老身保證,今後再也不讓他出現在詩雯主事面前,也絕不讓他亂說一句話。”

“要麼他死,要麼你們一起死。”

餘閒翻手就掏出趙老祖的那張回信。

上面‘死不足惜,便宜行事’的八個大字,此刻莫名多了幾分血色。

見此情形,女家老只得站起身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兩位家老,你們不會覺得我很殘忍吧?”

餘閒舉起茶杯。

兩人趕緊回敬一杯茶,搖頭否認:“沒有沒有,客卿大人嚴明執法,也是為了趙家好。”

“你們能體會到我的苦心就好了,重症還需重典治。原本我是不想介入你們的管理,但趙家坊市現在怎麼說也有我的一半。

有些話我還是得說,你們對於自家人太放縱了。”

餘閒指著茶樓外的百藝閣道:

“就比如這家百藝閣,已經是趙家代表性的產業了吧,居然還搞勾結劫修,謀財害命的那一套。”

“這種生意又怎麼可能做得長久?你們真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嗎?”

“坊市如今的生意這麼差,就是因為這些歪風邪氣。連坊市的自己人都帶頭不守規矩,其他人怎麼敢來坊市做生意和消費。

所以從今天開始,不管以前是什麼樣,以後所有人都得做好三件事。

那就是規矩,規矩,還是特麼的規矩!”

“不然的話……”

“兩位家老,我先殺你們哦。”

餘閒的微笑在兩位家老看來,簡直就是魔鬼一樣。

他們哭喪著臉道:“客卿大人,他們不守規矩,怎麼能怪到我們身上,我們是無辜的啊。”

“那你們就換上守規矩的人來做。”

餘閒臉色徹底轉冷,聲音中多了幾分殺氣。

“老子費了這麼多功夫,不是來趙家給你們當保姆的,老子是來賺靈石的。

誰敢讓坊市生意難做,我就弄死誰!”

“另外記得好好配合詩雯,她是我的女人,她受了委屈,那就是在打我的臉,後果同樣會很嚴重。”

餘閒轉過頭看向已然呆住的趙詩雯,臉色解凍,溫和笑道:

“詩雯,你有沒有信心做好?”

趙詩雯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兩位家老,忽的就覺得不委屈和緊張了。

沒錯,她有足夠強大的後盾,害怕是他們才對。

她重重點頭,再次說道:

“我一定不會讓老爺失望的。”

就在此時。

女家老渾身是血,捧著一個盒子步履闌珊地走入茶樓。

她仰起頭,看著樓上風輕雲淡的餘閒,痛苦地閉上眼道:

“客卿大人,我孫的人頭已經帶來!”

餘閒看著女家老,好一會兒,他轉過身軀,只留下一個背影。

“埋了吧。”

盒子裡是空的。

難怪那人敢當面辱罵趙詩雯。

熊孩子有這種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家長,自己又不用付出什麼代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不過盒子空的比有人頭的好。

餘閒看了看身旁正對趙詩雯曲意奉承的兩位家老,還有永遠要活在陰影中的女家老。

坊市的大局已定。

他不禁暗自搖頭,明明知道反抗不了,偏偏還是本能地想要搞些小動作,果然人性永遠是複雜難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