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廝忙上前去,但這些紈絝一個個醉醺醺的,拉走這個,那個又擠進去,這些小廝只好一人抱住一個。

就是這樣,這些人還不斷掙扎晃動。

“去取些冷水來!”

桃葉吩咐旁邊還空著手的小廝。

這邊那些紈絝被拉開,容淑卻是愣在了當場,她本是往齊雲湛那邊走了幾步,想去扶人,但想到方才的事被這麼多人看見,又停住了腳步。

不過這一動作足以讓顧雲卿一行人看出端倪。

“母親……”

面色掙扎一番之後,容淑走到顧雲卿身前恭敬地行禮。

方才一陣急亂和驚嚇,容淑只來得及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明亮的燈籠下,衣服上面被揉搓過的凌亂痕跡十分明顯。

“怎麼回事?”

顧雲卿問道。

容淑低垂著頭,竭力平靜著亂如麻的心思,心下飛快想著今日該如何應付過去。

隨意拿話含糊她這繼母肯定不信,但若是說出實情,別說她名聲盡毀,以雍王的涼薄也定不會放過自己。

好在自己二哥和旁邊那些紈絝都醉醺醺的,應該也沒完全看清方才的事。

“母親,我方才在席上飲了幾盞酒,有些頭暈,就想著到外邊走走,沒想到到了這邊腳下一時發軟,差點磕到石凳上,恰巧雍王殿下路過,便扶了我一把!”

雍王?

顧雲卿方才大略往那些被小廝抱著的人面上看了一眼,並沒瞧見眼熟之人。

難道是?

在場眾人的目光都往另一邊被小廝扶著坐在石桌邊的男子看去。

齊雲湛從小到大,受盡皇帝和賢妃寵愛,哪有人敢在他身上加一指,方才被這些醉漢一陣踢踹,不僅全身各處疼得不行,臉上也不知何時印上了誰的鞋印子。

“容夫人既已趕到,那本王先走了!”

齊雲湛怒得想將方才那些紈絝子弟都拖下去打個半死,但他這會兒酒醒了,也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況且這副模樣也是墮了他堂堂親王的威嚴。

“別走,你個登徒子,方才將我妹妹按在那邊親熱,別想就這麼走了!”

齊雲湛捂著臉就要從人前走過,但剛路過容瑛面前,眾人就聽得了這句驚世駭俗之語。

容淑身子一歪,差點軟倒在地。

“母親,二哥今日飲了不少酒,定是醉得不輕,看他這會兒連話都說不清了……”

“我沒醉,就是這登徒子將你按在那石桌上,手還放在你的胸口上揉按,他那腰帶都還沒繫上呢!”

容淑還沒說完,容瑛就理直氣壯地大聲嚷道,不僅說得大聲,還指著

“不信你問這些人!”

“是,是,容兄說的沒錯,我還看到這登徒子提褲子了!”

那被容瑛隨意指到的紈絝子弟也大聲附和道。

說道腰帶,顧雲卿和一干下人都看到了石桌下躺著的反著光的縷金白玉腰帶。

扶個人能把身上的腰帶解了的,眾人也是頭一次見到。

這下不僅容淑腿軟,齊雲湛也幾乎被氣暈過去,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他那臉上都是青紫,倒也看不出臉色變化。

“過去吧!”

等這些人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容淑和雍王該露的醜也露了,桃葉偏頭輕聲囑咐了旁邊各端著一盆冷水的小廝。

那兩個小廝聽令後,走到前邊,按著桃葉的吩咐往那些紈絝公子面上各撩了兩把加了薄荷葉的水。

這水本就冷,又帶著薄荷的清涼,在這寒意深重的夜晚,幾個紈絝子弟皆是被冷得渾身一個激靈,酒也醒了大半。

有兩個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正要喝罵出聲,就看到了顧雲卿在旁站著,有一個甚至認出了面前鼻青臉腫的人是誰。

他們並非醉得人事不知,方才做了什麼還是有些印象的,這人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厲害的哆嗦。

他們平日裡紈絝跋扈是沒錯,但也不會惹到自己惹不起的人身上去。

“你們送幾位客人回席上,今日之事希望各位不要對外人提起,不然國公爺的脾氣大家也是知道的!”

顧雲卿見這些人已經清醒,先是吩咐了那幾個小廝,而後對著這幾人嚴肅地囑咐了幾句。

“容夫人放心,我等必守口如瓶,絕不敢對任何人多說一句!”

認出雍王的那人忙低著頭拱手往後退去,旁邊有人還想說些什麼也被他拉走了。

笑話,他們方才毆打了陛下最疼愛的皇子,未來有可能成為皇帝的雍王,不趁著這會兒雍王自顧不暇遁走,還讓人一個個看清了他們的面目等著秋後算賬嗎。

“王爺請先去旁邊的屋子小憩一會兒!”

等這邊只剩下他們幾個,顧雲卿淡淡地對著齊雲湛道。

“今日之事總要說個明白,等宴席散後,妾身會請國公爺過來與王爺商談,畢竟國公爺最疼這個女兒!”

見雍王有要離去的意思,顧雲卿抬出了容彥博。

齊雲湛腳下一滯,嚥下了要說出口的話,靖國公容彥博,他現下確實惹不起。

而且今日見著此事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他不能壞了多年積累的名聲。

就這樣,齊雲湛被帶進前院的一間客房,容淑則被安置在旁邊的屋子裡,兩人門外均有小廝守著。

“夫人,方才發生了這樣的事。奴婢怕二小姐想不開做些什麼激烈的事,不如派兩個媽媽去裡邊看著!”

桃葉扶著顧雲卿輕聲提醒了一句。

“你說的有理,碧雲,去找兩個婆子進屋裡看著二小姐,別讓她再鬧出什麼事來!”

顧雲卿聽了桃葉這話,馬上吩咐了人過去看著容淑。

桃葉的話提醒了她,羅氏早些年沒少在眾人面前使苦肉計陷害她,這庶女是羅氏所出,耳濡目染,誰知道會不會學了樣子。

今日一樁樁事夠讓人煩心了,她可不想再出些什麼糟心事。

冬日的夜晚寒意深重,所以宴席結束得早些,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賓客們就陸陸續續地散了。

飲了不少酒的容彥博也一臉疑惑地被碧雲請到花廳裡。

“阿玖怎麼也過來了?”

顧雲卿眼神略過已經到跟前的丈夫,直接往後邊跟著的兒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