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都是客,何況在場的將士家眷都是國公爺親自下帖子邀請的,自然是上得檯面的!”

顧雲卿一邊說著一邊往旁邊立在一處的人客氣地點頭,這些人服飾大多比不得其他夫人小姐精緻,畢竟今日來赴宴的,不是勳貴就是朝中高官,家中多是富裕。

顧雲卿的和善謙和讓方才臉上還有些憤慨之意的幾位低階武將夫人臉色好看了許多。

她們家中夫君官位底,在今日的宴會上本就有些侷促,顧雲卿這話則是讓她們自信了許多。

他們夫君可都都是得國公爺看重的,他們是應了國公府的邀請才來赴的宴席。

“平寧伯夫人和四小姐既是急急趕上前來,不如早些去宴席上坐著,守在這邊與人爭執也累人不是!”

宋月微知道早些年手帕交在曹府這些人手上吃的虧,懶得給副好臉色。

“走,錦書,我們去後邊看看你姑祖母!”

宋月微與顧雲卿交好,又是宮中寵妃之母,徐氏見自己討不得好,便臉色恨恨地拉著自己女兒往裡邊去。

這一看,就是去告狀的。

“幾位夫人裡邊坐!”

顧雲卿笑容未改,客氣地對著常夫人幾個說道。

這幾位夫人忙回禮,有幾位臉上還露出擔憂的神色。

靖國公府老夫人不喜這個身份高貴的兒媳,這事他們也有所耳聞,也不知容夫人為替她們說話得罪曹家的人會不會被婆母怪罪。

“多謝夫人!”

常秀走過顧雲卿身前時還行了一禮。

“倒是個好孩子,可惜了!”

宋月微嘆息一聲。

一個時辰後。

賓客都已到齊,顧雲卿被碧雲和碧霄兩個扶進旁邊的花廳裡,由著桃葉揉按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腰上的僵疼好了一些。

“這丫頭揉按的手法倒是不錯!”

宋月微看著桃葉讚道。

“伯夫人可也站得腰痠?不如奴婢也給您揉按一下!”

嘉遠伯夫人是裴大少爺的母親,她受傷生病的幾次全靠裴大少爺醫治,連現在調理身子的藥也是從他那裡得來的,桃葉自是願意投桃報李。

“我還好,不必勞煩了,你們幾個也在旁邊歇會兒,過會兒還有的鬧呢!”

宋月微看著桃葉在一旁恭敬柔順地侍立著,一點不像外面傳的那般狐媚子模樣,舉止倒有那些貴女的端莊之態。

她是個真性子,也不怎麼在乎身份高低,見著桃葉順眼語氣都溫和了一些。

“多謝伯夫人!”

桃葉幾個都是常見宋月微的,知道她的性子,再者顧雲卿待下自來寬和,就在旁邊的幾張雕花圓凳上坐了。

等到外面響起鼓樂之聲,顧雲卿才過去正廳那邊,宋月微則是去了宴席上。

新人禮成之後,顧雲卿和容彥博就去了宴席,男客和女客宴席之間用幾道錦屏隔開。

上席上曹氏已經帶著曹家的女眷坐著,還有張家的幾個女眷,再加上容淑,滿滿當當的一桌人,哪還有她這個主母的位置。

顧雲卿本也不願與這些人一桌,便沒有過去,但月微坐的那席上人已經滿了。

“這邊還有空位,容夫人不如就坐這裡吧!”

旁邊一道聲音響起。

“杜夫人好!”

顧雲卿見到起身的人,笑著點頭。

“雁容見過夫人!”

一旁的杜雁容也忙起身規矩地行下禮去,但面上卻是收斂起平日裡的嬌俏,一臉的端莊穩重。

雖然那日在珍寶樓被容玖傷了心,但母親說得對,只要容夫人滿意自己,自己與容五少爺的事,一定能成。

她這麼喜歡容五少爺,怎麼可以輕易放棄,至於感情,等成了婚,容五少爺自然會發現自己的好。

而哪家婆母不喜兒媳舉止端莊規矩,母親說了,她是勳貴家的女兒,論端莊儀態,哪裡是一個婢女可以比得的。

但她本是嬌俏的模樣,這會兒刻意肅容起來,倒讓顧雲卿覺得有些怪異。

“快坐著,今日你們是客,可別多禮!”

顧雲卿面上卻沒顯露,客氣地讓兩人重新坐下,自己也在空位上坐了。

桃葉和碧雲兩個則去東北角的小席面上墊上幾口。

“容夫人大喜,我們先敬夫人一杯!”

這桌上還有其他幾位夫人,都是勳貴之家的,與國公府往來不算密切,這些年夫家在朝堂也不顯,與沉寂多年的博望侯府有些相似。

“多謝諸位!”

顧雲卿對著外人從不失禮,含笑舉起酒盞飲了一口。

“最近府上可是喜事連連,今日是大少爺的婚事,三日後又是二少爺的婚事!”

“妾身記得容五少爺也到了年齡,不知何日能吃上這一場喜宴!”

“是啊,如今各家府上年齡合適的姑娘雖多,但要找個品貌上等,家世又相當,最重要的是能合夫人的眼緣,這可有些難找了!”

桌上的幾家夫人與盧氏交情不淺,也知道前些日子顧雲卿對杜雁容親眼有加,便幫著試探道。

杜雁容與容玖同歲,男子能拖個幾年,女子可是等不得了。

盧氏這次沒有接話,慈愛地看了一眼旁邊已經羞紅了臉的女兒,心裡有些緊張,畢竟那日在珍寶樓,容玖並沒有給她們母女一點面子,她又聽聞顧雲卿對兒子,向來是允取允求的。

杜雁容聽著這些卻沒有如往日那般羞紅了臉,而是竭力維持著臉上的端莊,但手上的帕子已經被攪成一團,心裡的不安漸漸浮現在眉眼間,便顯得神色極為不自然。

顧雲卿先前喜歡杜雁容,便是看上她對兒子的感情和這直白的性子。

她剛進府那些年在羅氏彎彎繞繞的算計上吃了不少苦,最不喜的,便是這種。

但杜雁容此刻臉上的神色,卻讓她想起羅氏那張臉。

不知為何,顧雲卿突然想起之前她看上的謝韞柔,溫柔沉靜,善解人意,看著對兒子更是痴心得很,但在東宮後園,卻與韋家三子做了這般大的醜事出來。

幸好兒子當時抵住了她的唸叨,沒將人娶進家門。

看來她看人,確實不及兒子看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