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是帶著明帝的賞賜來的,外邊的行禮問好聲剛響起,府裡的大管事就進來請顧雲卿出去。

“今日是國公府上的大喜之日,諸位不必多禮,本王也只是替父皇跑一趟腿!”

顧雲卿走到容彥博身邊時,雍王齊雲湛已經對著眾人說了好一番客套話。

“臣代犬子謝過陛下賞賜!”

容彥博對著北面拱手謝恩,顧雲卿也跟在後邊行了禮。

“來人,將這些御賜之物都送去大少爺的院子,路上小心些!”

等齊雲湛跟著容彥博去宴席上入座,顧雲卿吩咐了旁邊的大管事一句就準備回女眷處,但轉身的時候卻差點和一個丫鬟撞上。

“怎麼冒冒失失的,若是衝撞了主子可怎麼好!”

碧霄擋在前頭斥責道。

“夫人恕罪,奴婢……”

“行了,下去吧!”

顧雲卿本來還想說上兩句,一看這丫鬟是容淑身邊的貼身丫鬟,就懶得理會了,省得婆母又以為自己故意為難羅氏的兒女,當著眾人的面胡攪蠻纏也難看。

那丫鬟起身後也不及給顧雲卿行禮,腳步匆匆地往外頭去了。

“夫人,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

碧雲不滿地抱怨了一句,顧雲卿並不在意。

桃葉倒是回頭看了眼那丫鬟,雍王剛到府裡,二小姐身邊的丫鬟就匆匆往男客那邊去。

“我出去解個手!”

回到女眷這邊,桃葉小聲對碧雲說了一句就往前邊去。

五少爺倒是好找,但他身邊圍著不少粗獷的武將,正在喝酒談笑,她不好過去。

張望了幾眼,見歸雲正從另一邊過來,快走幾步喊住了人。

“桃葉姑娘可是有事?”

見著桃葉面上有些急切,歸雲忙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眼,五少爺如今對這位,可是在意得緊,行雲還為此特地囑咐過他。

“請歸雲大哥與五少爺說一聲,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剛從裡邊急色匆匆地出來,怕是出來尋人!”

桃葉聲音低且快地將話說了。

“我知道了,姑娘且進去,外頭人雜!”

歸雲知道要害,輕聲囑咐了一句就往自家少爺那邊去。

餘下的事桃葉也做不了什麼,便重新回到了裡邊。

一刻鐘後,前院花廳後邊的廊沿下。

“王爺放心,此處少有人來!”

容淑柔聲對著眼前的蟒袍男子說道。

“什麼事?”

蟒袍男子正是雍王齊雲湛,他今日心氣極為不順,晌午後他和太子在御書房與父皇議事。

議完事後,他提起韋府今日的婚事,言語之中想要父皇頒些賞賜給舅父家,這樣他就可以順勢帶著賞賜前去,到了韋府,也能借機和那些官員結交。

他甚至還幫太子和靖國公府也討了賞賜。

一旁太子齊雲瀾也拿話附和,他們兄弟難得在御前不爭鋒相對,如此本是十拿九穩的事。

但父皇聽後,卻是笑著說韋家表弟和謝三小姐是在東宮結的緣,韋府理應由太子代他前去恭賀。

如此,兩人便被掉了個。

不說今日來靖國公府的人家,都是太子一系的勢力,素日在朝堂奏對就不對付,還有那幾大桌的低階武將,舉止粗魯,言語粗俗,對自己這位親王也是隨意得很。

“今日父親請了不少身份低微之人赴宴,淑兒怕這些人唐突了王爺,也怕王爺在裡邊不自在,便想讓您出來鬆散一下,可看王爺這樣子怕是連淑兒都惱上了!”

容淑微微偏過頭去,似是有些氣惱,但眼神又不捨得從這人身上挪開。

“淑兒誤會了,幾日沒見,本王想你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惱你!”

齊雲湛對容淑還是很滿意的,一心一意依附著自己,善解人意,性子柔順,更重要的事這兩年也傳了不少關於靖國公的有用訊息給自己。

容淑稍稍掙扎了一下就順從地被齊雲湛攬在懷裡。

“王爺就知道哄我!”

容淑輕輕嗔了一句。

“本王何時哄你了?”

齊雲湛被那些武將敬了幾杯酒,已經有些微醺,又有美人在懷,放在容淑身上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揉捏了幾下。

“王爺,淑兒還有要事說!”

容淑忙壓低聲音道。

“什麼要事等不得這一時半刻的!”

齊雲湛的聲音已經有些含糊。

他娶了謝家長女做正妃,但謝明柔才學出眾,掌管內院之事也是色色周全,在外也能長袖善舞,進退得宜,幫他拉攏各府勢力,就是太端著世家貴女的矜傲,難免讓人看著無趣。

至於府上其他妾室,被他那正妃管得跟一個個木頭似的,好不容易有了個孫氏,嬌俏活潑,又會服侍人,奈何其父是個無用的,只得棄了。

這也是他這些日子對容淑格外有興致的原因。

“王爺……真是要緊事,是父親軍營裡的事!”

聽到軍營二字,齊雲湛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淑兒探聽到了什麼?”

“我前幾日去前院給父親送湯,在門外聽到父親正吩咐身邊的近衛加緊審訊後邊關著的人,儘快審出軍營中五石散傳開來的事!”

容淑低聲說道。

“五石散?這事父皇早就處置了,罪魁禍首也伏誅了,靖國公還打算查些什麼?”

明帝下了嚴旨,要禁絕五石散,但這東西來財容易,他哪裡肯就這麼放手,雖然不能如先前那般明著大量買賣,但那些吸食得上癮之人自會花更多的銀錢來買。

他還是能借此獲得不少錢財。

而且現在買賣都是暗中進行,買家主要都是那些勳貴高官家的紈絝子弟,又不似先前特意往軍營那邊送,靖國公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什麼。

是以,他根本沒把容淑這話放在心上。

“這淑兒也不知……不過那日淑兒進屋前正好看到大哥從後邊出來,有些神色匆匆的樣子!”

“第二日,父親院子裡就抬出了一男一女,兩具屍體!那女的還是五弟跟前的通房!”

“大哥和五弟會不會都參與了這事?”

容淑說完後藉著旁邊燈籠裡的光打量著齊雲湛的臉色變化,看到齊雲湛臉上的陰沉之色,她心中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