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王侯將相終有心;我等只是凡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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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劍,隨行天行令,劍無令不行,令無劍不發,彼此扞衛江湖聖劍的威嚴。
天行劍在江湖之中的地位,等同於王權的不可置疑,當然需要眾多守護,王權之下擁有眾多文臣武將,而天行劍的守護則只有天行劍主人一個人,卻同樣要面對芸芸眾生的各種**起伏。
十年前,樊孤塵身為天行劍的主人,然而他擁有家族無可厚非的絕對優勢,尚不能真正將天行劍完全控制,當年亦險些讓江湖宵小算計,更何況如今莫白僅只身一人,又身中劇毒,這讓他如何能守得住天行劍,以及天行劍所牽連的秘密。
兩難之下,樊孤塵同樣出於過來人的理解,答應以其獨有的家族絕學‘鼉黿真氣’替莫白療毒一次,以助他恢復功力,不必再如此病怏怏的樣子,讓天行劍出現任何閃失。
“這下真是太好了!”楚瑩瑩聽到樊孤塵答應為莫白治傷之後,欣喜著輕聲說道。
然而此時莫白現在是唯一一個活體食情蠱的中蠱者,他筋絡當中流轉的血氣,正好成為了培育食情蠱最好的溫床,就在眾人察覺到,這食情蠱對於和合二魔他們的震懾效果之後,當即紛紛明白過來,和合二魔藍嫣蒙哥他們並非沒有破綻剋星,如此一來,莫白便又一次被食情蠱推到了風浪尖頭,淪為諸家必爭的活物。
此時逍遙殿之中,前來赴宴的多半是害怕,日後楚王藉助蒙哥他們之力,讓自家門前引來禍事,雖然是有些屈居於楚王的權勢,但真正害怕的還是這對和合二魔的不可戰勝。
既然莫白身上的食情蠱就是他們的剋星,是以當下,只要得到莫白或者利用其身上的血氣培育出成形的食情蠱,便可為日後各自的門戶之間,求得一份保障。
要得到食情蠱,必先完全控制住莫白,如今莫白身中劇毒,正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所以此時殿中看似平靜,實則各自心懷異動。
忽然聽到樊孤塵願意替莫白療毒,他們這先後兩任天行劍的主人一旦聯手,只怕要讓許多人的那份心思變成空想了。
此時莫白的存在,竟成為了楚王控制中原武林的最大障礙,人生在世,再完美的人,都有弱點,親情,即是每個人最致命的弱點。
“今夜乃是本王為了結識大家,特設的薄宴,只談風月,不聊其他,各位江湖朋友,一定要喝痛快了!”楚王見著殿內緊張尷尬的氣氛異常濃郁,故而開口說道。
聽到楚王一語答開,一時的寂寥頓時消散,轉而換之的是再次如同酒肆街頭般的喧囂,如此嘈雜的場面,反倒讓人覺得真實平靜。
酒宴一直進行到破曉時分,平日裡楚王用來與下屬共襄軍機要務的逍遙殿,此時早已是一片狼藉,凌亂不堪,席間三兩人倒頭睡去,幾人勾肩搭背地吹噓著平生。
唯有這‘花下小無敵’花無極兩眼惺忪朦朧地看著,在酒氣作用下臉頰泛紅的風憐影,心中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方才席間的一番交涉寒暄,他知道風憐影對莫白小有用情,當即動起了歪心思。
無極化相術,旨在懾人心神,迷人魂魄,以達到改變幻生容貌的作用,是時,花無極假借著酒勁,蹌蹌踉踉地走到了風憐影身旁。
說道:“風家妹子,怎地一個人呆站在這裡,有心事啊?”
就在風憐影轉眼看向他時,只覺眼前一陣手影晃動,之後與花無極對視了一眼,立時便覺得心智不明,眼前浮現的盡是自己平時心中幻想多次的情景。
得手之後,只見花無極很是得意地說道:“我花無極看上的人,誰也別想逃得掉!”
殿內此時已是十人九醉,就在他準備使用《無極化相術》讓風憐影跟隨他離開之時,忽然身後一支悍勁有力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上,令他頓時心中一寒,轉頭看去,只見樊孤塵正定定地看著他。
“花兄!今日來此的都是武林同道,玩這等手段,只怕不妥吧!”樊孤塵饒有酒氣地正聲說道。
花無極本以為在場之人都已酒醉,所以才敢如此大膽欲行苟且之事,卻未料到,就在他動身走向風憐影之時,樊孤塵便已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生性如此,遇見美人尤物,都想親近,一香芳澤。
是時,只見樊孤塵運掌,在風憐影百會穴上按下一掌,舉手投足輕而易舉地便將花無極的成名絕技給破解了,只見花無極頓時又氣又惱,但他又奈何不了樊孤塵,只得耷拉著面首,失望而走。
當風憐影恢復心智之後,對方才的一幕絲毫不知,遂問道:“樊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哦!沒事,有人喝多了撒酒瘋!”樊孤塵心想,既然能少一段恩怨,為何不順其自然,刻意引起他們之間的仇視,利弊對於兩人來說,皆都尚未可知。
樊孤塵正要轉身走開之時,風憐影急忙說道:“樊先生!那他的傷?”
“今日喝了這許多酒水,多有不宜,明日晌午我會去客棧找你們!”樊孤塵嗔嗔說道。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罷,樊孤塵便徑直走出了逍遙殿大門,甩道揚長而去。
而殿中,此時依舊是一灘爛醉的人,各自嘲笑著彼此,怒罵著世道。
楚王年關大宴,雖然收效甚微,未達到預想的效果,但是也認識到了,欲統領中原武林,必先取天行劍,其他任何圖想都是空的,這是江湖的規矩,天行劍的規矩。
年關一過,便是新時,這日,整個京都都充滿著濃郁的喜慶,煙火爆竹燃燒後的碎屑鋪滿了街道,從王宮最高處的逍遙殿外放眼望去,若隱若現的紅通通一片,讓人心裡一片欣然。
人生在世,匆匆無痕,尚不如煙花一瞬。
客棧客房的閣樓之上,晌午時分,聚滿了人影,風憐影,風憐心,薛長戈,楚瑩瑩,於冰心,於旭,還有段七,霍君羨等等,連日來與莫白的朝夕相對,令他們之間萌生了不深不淺的情分,今日此時,相對於莫白來說,可謂至關重要,護鼎樊家的唯一後人樊孤塵,今日要來此為莫白化解身上的劇毒。
然而此時,客棧外圍再次熱鬧了起來,楚王親率近身鐵衛,名為探問,實則是想將眾人困在客棧當中,迫使他們答應自己的意願。
“樊先生!你來了!我家王爺恭候多時了!”馬三軍將身站在鐵衛的最前面,見到樊孤塵姍姍走來,連忙迎了上去,唯唯諾諾地說道。
而樊孤塵本就對他之前的一些不雅行徑有些不齒,見到他迎面而來,只得隨和著抱拳回禮,回道:“王爺?王爺怎會在此?”
“此地雖是京都,但也是有些宵小橫行,我家王爺怕先生在替莫大俠療傷之時受到驚擾,特地親自前來為先生把關護節!”馬三軍中氣十足地朗朗說道。
是時,樊孤塵駐足觀望了一眼四周,果真佈滿了鐵衛弓弩手,然而就在他抽身動步之時,忽然見到了馬三軍臉上一絲邪惡,卻又很難理解透徹的表情,心中頓時咯噔了一聲,再次觀望四周之時,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
他當然知道楚王擺下如此陣勢的用意,名義上雖是為他們把關守護,實則另有他圖,雖說中原武林高手雲集,但此時客棧之中的那幾個人,皆都是江湖中身手數一數二的難得的好手,如若能將他們攬入麾下,便等於拿住了大半個中原武林。
此時楚王端坐在那裡,手捧著茶杯,好不悠然地品茗著茶水,見到馬三軍領著樊孤塵走來,當即連忙起身,放下玉脂金盃,大步迎了過來。
“樊先生!幸會幸會!”
“幸會?昨晚我們不還在王爺的逍遙殿中通宵飲酒麼!幸會一詞,如何說來?”樊孤塵對楚王的這等威逼行為很是不贊同,是以言語之中滿是不和善的意思。
楚王聽言,頓時臉色一沉,稍即又面帶微笑地說道:“先生乃是武林名宿,本王每一次見到先生,都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
“王爺不愧是王爺,說話的境界就是不一樣!我等凡夫俗子能瞻仰到王爺的風采,那才真叫三生有幸了!”樊孤塵回道。
“哈哈哈哈,先生真是過謙了!請!”
兩人一番寒暄之後,楚王便將樊孤塵領進了客棧門口,示意門口左右那兩個鐵衛開門,樊孤塵便徑直走了進去。
就在客棧大門關上之後,樊孤塵兀自呢喃道:“卑鄙!”
而此時,楚瑩瑩一直等在上閣樓的樓梯門口,正自來回徘徊,神態焦急,忽然聽到樓下有人言語,又有關門的聲音,當即連忙跑下樓來,見到樊孤塵正大步走來,頓時眉梢雲開月明。
“樊……樊先生!你可來了!我還以為……!”楚瑩瑩因為莫白一連幾次的毒傷,都是因她而起,心中的那份愧疚感,早已充斥著她整顆心,此時看到樊孤塵應約前來,難免不會一時大為釋然。
她知道,有樊孤塵出手為莫白療毒,莫白便復原有望了,從而可以減輕她心裡幾分愧疚,是以說話之時,情緒激動,口齒不利。
“嗯!大家久等了吧!”樊孤塵回言道。
“不妨事,等先生,等多久大家都願意等!”楚瑩瑩再次說道。
“你可真會說話,難怪薛門主那麼疼你!”說罷,樊孤塵回頭笑了笑。
“我哥?嘻嘻,是啊!”
看著她一臉欣然的樣子,想必還不知道客棧外的情形,當即只見樊孤塵嘆息了一聲,便隨他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