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芯花火半浮意,月下孤身燒成影;凌空虛夜孤雁鬧,何憐身旁眼前人。

男女之情,歷來最是牽人心魂。

初夏的蟲鳴掩過了房裡師兄妹兩人之間的言語之聲,卻掩蓋不了此刻房頂上,一襲黑衣夜行的人,更擾亂不了她揭瓦探耳暗聽的心思。

此人非別,正是被楚王還以自由之身,卻又限制出城的風憐影。

自那日地窟之中,風憐影與馬雪兒先後聚齊,言明箇中曲直,共襄行事計劃之後,馬雪兒雖然藉故出宮返回觀雨峰古鉞門,前去知會楚瑩瑩,讓她見上莫白一面,好使莫白重拾雄心,但風憐影在此其間幾乎每至夜靜十分,都會夜探這凝香別苑,查探馬雪兒是否已經完成行程歸來。

房梁下的師兄妹二人全然不知,如此夜深人靜,除了他們自己之外還有第三個外來之客的存在。

儘管顧無言師兄妹二人所說之事,關乎風憐影的切身名節,但她仍舊氣息平緩,絲毫沒有憤怒的意思,顯然她此行還有其他目的,她還未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關鍵之事,風憐影自然是得暫耐性子,繼續探聽下去。

“師兄,除了這些,莫白可還有說到其他的?”馬雪兒不禁出言問道。

“這倒沒有!”顧無言怔言答道。

聽言,馬雪兒神情有些失落,其實她與顧無言盤算籌劃這許多事情,可以說就是為了能從顧無言口中得知莫白有沒有提到過自己而已,如今聽到顧無言回答得如此武斷果決,難免心情低落。

須臾,馬雪兒將情緒收拾了一番,隨後說道:“你可有告訴他幾時動手救他出來!”

“我沒說具體時間,只說十日之內!”顧無言應言答道。

聽罷顧無言所言,馬雪兒若有所思地兀自沉吟道:“十日!還有時間。”

“師妹!你說什麼?”顧無言見到馬雪兒兀自呢喃,不禁急聲問道。

“師兄!莫白雖然現下武功盡失,但當日他曾以一人之力對抗‘和合二魔’蒙哥藍嫣他們,那等超乎尋常的驚人內力遠超《無心訣》所有,師兄可曾想過這其中的情由?”馬雪兒語音沉吟,言帶提示。

“你的意思是說……?”稍時,顧無言神情激動,若有所悟地驚詫言道。

“不錯!這應該就是關乎‘天行劍’的秘密玄機所在!若非如此,江湖之中又有誰人可以抵得過‘和合二魔’的同修功力!”馬雪兒侃侃言道。

“這秘密這般重要,風憐影得到之後為何還要救莫白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麼!”顧無言答道。

稍時,只見馬雪兒信步向前輕挪了幾步,隨即說道:“唯一的可能就是風憐影雖然得到了秘密,但她窮計難解,所以才會想到要救莫白出去!另圖後著。”

“不錯,師妹所言完全在理!像風憐影這樣機關算盡的女子,這世上只怕難有相比擬的對手!”顧無言附言說道。

“唉!同樣都是一奶同胞的兩姐妹,一個處處籌謀,工於心計,而另一個則聰慧賢良,大方得體!”

“是啊!只可惜……!”

“師兄!只可惜什麼?”見到顧無言言語柔聲,馬雪兒不由挑言問道。

其實馬雪兒是知道顧無言咽回去的舌下之意的,若論善解人意,體貼入微,風憐影遠不及姐姐風憐心,然而世人眼裡,卻只有風憐影的貌美,要強,與任性。

文延武如此,馬三軍亦如此,而莫白也已然踏足邊緣。

“師妹!十日之內,你能問得出‘天行劍’的秘密嗎?”顧無言又言道。

“如果問不出來,會有人告訴我們的!”馬雪兒似乎信心十足地說道。

“誰會告訴我們……!”

“咯叮!”

幾乎同一時間,房頂上的風憐影一時大意,失足踩碎了一塊瓦片,發出了聲響。

還未等房間裡的兩人反應過來,一道鞭影,隨聲而至,卻原來是楚瑩瑩,早在顧無言推開院門之時,楚瑩瑩便已然立身假石之上,只是顧無言步行倉促,不及四下觀望,所以並未發覺到她所在的位置。

歷經變故,重回故地,卻如今物是人非,楚瑩瑩難免有些觸景傷懷,夜深仍無睡意,兀自一人站在假石之上發呆,風憐影一襲黑衣裝扮,若不是她不經意間的一些肢體晃動,楚瑩瑩根本發覺不了。

在她正自聽得入神之際,楚瑩瑩悄然接近,之所以不敢貿然出手,是因為楚瑩瑩不知對方身份,身手如何,陡然聽得這一聲碎瓦脆響,緊繃的心絃忽然撥動,長鞭脫手而出,直飛過去。

而房梁之下的兩人亦在驚聞之後,躍身破頂而出,霎時間,楚瑩瑩與顧無言師兄妹將身著夜行衣裝扮的風憐影前後夾攻於中間。

“什麼人鬼鬼祟祟,竟不敢以真面目視人!”顧無言厲聲喝道。

黑布蒙面下的風憐影哪裡敢輕易露聲說話,若在平時,有避水瑤琴在手,自己自然不必害怕眼前這三人,可如今自己蒙面夜行,隱瞞身份暫且不及,哪還能自露陣腳,聽言之後,便欲離去。

然而事有湊巧,此時若是其他人在場,興許可以藉著夜色遁形,可偏偏眼前這顧無言師兄妹二人,身懷上乘輕功,腳力輕便之能,遠非自己能比,就在風憐影剛一側身借力後滑,顧無言與馬雪兒雖有先後,幾乎同時出手捏住風憐影左右肩胛。

見勢,風憐影猛然將身下沉,避過第一回合的擒拿,就在師兄妹兩一招拿捏之後,心中已然明白這眼前的黑衣人是個女子之身,肩骨纖細,柔軟如化。

“咦!”兩人會意相視一眼,藉著被衝破的屋頂處透出的火光,馬雪兒感覺眼前之人的身影似曾相識,不禁暗自驚言。

然而就在馬雪兒心中疑雲難解之時,猛然身後響起狂風揭瓦之聲連連,楚瑩瑩才剛一轉身,便被強勁的風力逼得無法睜眼,在本能反應的驅使下,雙足疾步點踏,快速後退。

那被掀起的瓦礫如同一簇簇離弦的箭雨一般,朝著顧無言他們撲面而來,見到楚瑩瑩被逼得連連後退,顧無言當即提息運氣,手中不知何時雙鉞在握,一個側身翻浪,雙鉞連消帶打直迎了上去。

由於對方來勢過猛,自己準備不及,顧無言手中雙鉞只能阻擋一時,只見他驚慌之中連聲喊道:“師妹,這廝內力十分了得,你們快閃開!”

顧無言雖然有些江湖經驗,但對於眼前這股強勁的力道,又無招式比對,實在看不出出處,當今之計,唯有先行避開,再另圖他著。

見到顧無言他們分心應對這一突如其來的攻勢,無暇他顧,風憐影趁此間隙,早已躍身跳下房頂,藉著夜色遁身無影。

然而說來也甚是奇怪,風憐影脫身之後,那股勁力亦幾乎在同一時間消散,此時只須再逼近稍許,顧無言三人之中,必有人傷於發功之人手下。

疾風掀起的瓦礫零碎落地,激起脆響無數,除了這嘈雜之聲以外,四下空無一人,房頂上的三人,對這來無影去無蹤的出手之人,不禁後脊感覺陣陣寒意。

凝香別苑西北角一處不起眼的假山竹林之中,飄然落定一個身影,月色下,透著水面零散星光的映襯,那人臉部的輪廓格外清晰俊秀,正是一直對風憐影苦心難釋的文延武。

自那日風憐影厲言將他數落離開之後,悲傷之餘,他將本屬於他文氏家族的內功心法‘半闋殘念’悉數練通,之後便將這頁殘篇獻給了楚王,以此換取楚王給與風家姐妹的自由之身。

雖然他時刻留意風憐影姐妹的現狀,但從不現身相見,那日那次的驅趕之言,著實令他有些心灰意冷,儘管心灰意冷,卻仍然放不下心中對風憐影的那份執著。

之前見到風憐影一襲黑衣夜行及此,文延武便悄然尾隨其後,雖為跟蹤,實為相護,就在楚瑩瑩發覺風憐影后,文延武便將距離由遠觀,變為近視,以便及時出手相助。

方才那一陣狂風揭瓦之功,便正是這文延武以‘半闋殘念’練就的‘化相無形’真氣所發,顧無言從未見過這門內功,而馬雪兒雖有殘頁在手,卻未有空暇習練,自然是敵不過的。

“但願此時你已經平安到家!”隨手摘了一條竹枝,兀自說道,之後身影便消失在了漫漫夜色之中,一切重歸安靜。

說也奇怪,這凝香別苑雖不說如同逍遙殿般重要,卻也是王宮裡的一處,方才零星瓦礫落地的聲聲脆響之後,竟沒有一個夜巡的王宮衛士前來查問。

凝香別苑直線望去,正東南方向,還有一處更加宏偉的宮殿此時也是燈火通明,正殿內人頭攢動,列席數十人,外加護殿衛士百餘人,竟出奇地安靜,安靜得讓人不禁有些寒顫。

只見正殿前方,楚王的王榻右側,陳列著一張案桌,上面金鑲嵌玉,立插著一物,此物幾乎無人不識,人人想得,卻又人人不敢得,乃是天行劍。

“龍行司已發‘天行令’,傳令之人不日即到,大家可有何萬全之策,本王籌劃多年,能否逆轉龍行司的不敗神話,就看這一著了!”楚王端坐在王榻之上,手指著身旁的天行劍,正聲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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