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洞鄉副鄉長、派出所所長李子俊昨天晚上和老婆丁巧妮因為生活瑣事拌了嘴,心情有點鬱悶,就開啟大學刑事偵查學課本,看了幾個小時,再次複習鞏固了老師在課堂上講述的一條至理名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一般的刑事犯罪都要與經濟利益掛鉤,才能逐漸有效尋找到偵破的方向和突破口,他深以為然。一直看到凌晨三四點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第二天,不知不覺的一下子睡到了上班時間。

他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上班,正在等電梯下樓,手機響起來了。

他摁開接聽鍵,裡面傳來小豆急衝衝的聲音:“李所長,出事了,百花園小區發現一具屍體,我們正要趕去現場。”說是小豆,其實年齡並不大,他叫豆江濤,與李子俊相仿,只是個頭很矮小,只有160cm,模樣看起來矮小而可愛,所以,小豆這個諢名就被鄉政府和派出所的同事們喊出名喊習慣了。

“等我一會兒,兩分鐘就到,車子過來接我。”

到了百花園小區4棟15—6,開門進屋,有幾個女人在哭哭啼啼的,小豆在門口疏散了人群,在走廊上和一個治安協勤拉起了紅色的辦案執勤警戒線。

死者叫王慶祥,今年56歲,家裡一共7人,除開他本人以外,還有老婆謝碧華51歲,他們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王娟英,王華英,大女兒28歲,招贅上門女婿丁上河,生有一兒一女,都一起住在這個房裡。

在大女兒王娟英帶領下,李子俊來到死者房間。

這是一間客房,王慶祥直挺挺的睡在床上,渾身上下被白布搭著。李子俊看了王娟英一眼,問道:“你爸爸平常有什麼病嗎?他最近在吃什麼藥嗎?”

王娟英說:“我爸爸是幹農活的,工地上的重體力活都經常做,身體比較好,經過幾次檢查也沒有什麼病,最近我也不曉得他在吃什麼藥沒有?我問了媽媽,她說他最近什麼藥都沒有吃過。”

“他昨晚在哪裡睡?是怎麼到這個房間裡的?”

“我爸爸和媽媽關係一直不怎麼好,大吵大鬧倒是沒有,但就是一直不協調。特別是最近一年多,他們一直都是分床睡的,我爸爸單獨在這個床上睡,所以昨晚晚飯吃後,他就在這個房間裡睡了,之後我們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李子俊走到王慶祥頭部的位置,輕輕的揭開蒙住臉面的白布,眼睛緊閉著,整個面部比較安詳。絲毫沒有扭曲和恐怖的感覺。

“有誰整理過他的面部嗎?”

“我不曉得。”

李子俊逐漸提高白布,發現王慶祥的衣服褲子被脫掉了,整個身子一絲不掛。他問道:“誰給你爸爸脫的衣服褲子?”

王娟英把頭湊過去一看,也很無解,她說:“我也不知道是誰脫的,待會兒問一下媽媽她們。”

“那你去問了來。”

“好。”王娟英答應一聲後出去了,李子俊迅速把王慶祥頸子旁邊的一絲長頭髮和一根短平頭的頭髮撿起來,放在衛生紙上裹緊,裝進了自己的口袋。他催走王娟英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這兩根頭髮。

“李所長,我問我媽了,是妹妹王華英脫的。今天早上發現爸爸死後,媽媽給她說家裡都沒有發生什麼矛盾,多半是自殺,就讓她脫掉爸爸的衣服,準備換姐姐王娟英買的新壽衣,後來有趙表叔來看後,說要報派出所核准後才能入館,於是她就沒有給爸爸穿上新衣。”

“原來是這樣的啊,你妹妹呢,喊她進來一下啊。”

“剛剛出去,報喪去了,現在不在家。”

“嗯,給她說一下,回家後來派出所,我核實幾個問題後可給你爸爸入棺。”

回到派出所後,李子俊馬上召集全所警員開會。他看著牆上日曆,顯示時間是8月29日,他說:“你們幾個雖然沒有進屋去看到死者,但是你們都看到死者親人的,到達死者家裡的我們大家坐一下,分析一下這個案子啊。”

小豆說:“她們那個家,家裡面有條不紊的,很平靜。死者的老婆說是自殺。從親人的情緒來看,我覺得自殺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警花宋婷婷說:“我就不相信是自殺。王慶祥一直下體力活,身體比較好,也沒有什麼病,家裡面也沒出現過什麼特別過激的事,他缺乏自殺的動機。我覺得就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就判定是自殺還為時過早。最起碼,我們要進行屍檢。如果是自殺,那麼是怎麼自殺的?我沒進現場,沒有接近死者,但從報案情況來看,沒有割腕,不是上吊,不是跳樓溺水,沒有刀劍幫助,剩下的就只有吃藥,那麼他到底是吃的什麼藥?什麼時候吃的?這些藥是怎麼買的?誰買的?在哪裡買的?為什麼要自殺?等我們把這些問題都回答清楚了在下自殺的結論要好一些。”

聽了宋婷婷的話,小豆馬上糾正自己的觀點,他說:“婷婷姐說得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我收回剛才的發言。自殺的說法,我現在覺得很可疑,不可信。”

警花白勝敏說:“我在樓梯邊看見王華英出去,感覺她有點緊張,我問她去哪裡?她好像從夢中醒過來一樣大吃一驚,而且她沒有一點傷心的神色。”

小豆說:“這也是我感到比較奇怪的地方。以往碰到的這種死人的現場,一般都是非常非常的傷心,但是王慶祥死後。雖然他的老婆和女兒都哭哭啼啼的,但總感覺到她們好像沒有多少傷心一樣。”

李子俊站起來:“宋婷婷的分析很有道理,大家要向她學習。通知丁上河來派出所,由宋婷婷和小豆一起取調查筆錄。重點問清楚他岳父最近幾日的異常情況以及家裡可能發生的矛盾和糾紛。”

李子俊走出辦公室,給王娟英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妹妹回來沒有呢?”

“還沒有。”

“我們下午所有的談話內容你都不要給你妹妹透露,行嗎?”

“為什麼呢?我們上午又沒有說什麼問題啊?你問的那幾個問題,也沒有什麼保密的不能說啊。”

“對的,我們剛才的談話沒有什麼保密的,但是你還是不要跟她說為好。就像我和她談話的內容,我也會告訴她,叫她不要告訴你。”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爸爸不是自殺的嗎?你這樣說起來,我感覺他好像不是自殺的一樣。”

“不要亂說,不要亂懷疑,我們沒有說他是自殺,也沒有說他不是自殺,一切要依靠證據說話。”李子俊就是想給她們製造一點不和諧和猜忌,有利於進一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半小時後,王華英到了派出所。在詢問室坐穩後,李子俊給她一杯水,自報身份並說明來意後,他說:“你爸爸和你感情怎麼樣?”

“很好。”

“那怎麼我看見你爸爸去世以後,你好像沒有一點悲傷的模樣呢?”

“眼淚哭幹了。”

“這才幾十分鐘時間,眼淚就哭幹了嗎?”

正說著,旁邊詢問室裡發出男人的一聲咆哮:“我堅決不同意!你們敢這樣做,我就要和你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