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抓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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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致曄點著頭不禁腹誹我又不是你,十六七歲就會談戀愛,為了野男人還想下鄉。幸好我丈母孃厲害攔住了。
葉煩捏住他的臉,“哪個部隊話務連和醫院沒女同志?”
耿致曄抬手包住她的手:“哪個女兵有我媳婦好看善良又會疼人。”
“差不多了啊。”
譏諷聲飄進來,耿致曄嚇得站直。
葉煩撲哧笑一聲,拉開門:“嫂子,面好了?”
葉家大嫂朝屋裡翻個白眼:“坨了!”
耿致曄尷尬地摸摸鼻子出來:“大嫂。”
葉家大嫂轉身去堂屋。耿致曄連忙跟上,跟個小媳婦似的。葉煩樂得東倒西歪,扒著他的胳膊。耿致曄慢下來,扭頭瞪她:“差不多得了。”
“又不是我被抓現行。”葉煩抬眼看到屋裡的陳寬仁和趙茹萍,不由得收起笑容。
耿致曄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握住葉煩的手,拉著她進去。
葉家正房五間,東西間是葉父葉母和葉緊夫妻倆的臥室,中間三間是廳堂,廳堂寬敞,一邊有個小書房,一邊放著桌子當餐廳。
葉父葉母雖然沒去醫院,但因為擔心陳小慧晌午沒怎麼吃。葉煩更是連口水都沒喝。葉大哥便叫愛人多做點。家裡的雞蛋不夠每人一個,大嫂把蛋打散倒鍋裡,每人盛一碗。
葉煩是葉家養大的,就算是條小狗,葉家也疼。不過這個節骨眼上大嫂沒敢偏向她,她碗裡只有蛋花,陳小慧、趙茹萍和陳寬仁碗裡有一個雞蛋那麼多。無論吃底下還是先吃上面的,一口下去都有一塊雞蛋。雞蛋撫平了陳寬仁被葉煩戳滿窟窿的心,趙茹萍不禁慶幸帶陳小慧來認親。尋常一碗麵都放這麼多蛋,逢年過節得有多少好東西啊。
趙茹萍彷彿看到她左手紅燒肉右手八寶鴨,面前擺滿大閘蟹的日子。
耿致曄吃飯快,葉煩才吃幾口他碗裡就沒了。葉大哥見狀就說:“忘了買掛麵,鍋裡還剩點湯。”
老鼠饞的敢吃貓的年代,葉煩不敢買太多米麵放家裡。她在供銷社上班,買東西也方便。這幾天沒去供銷社,以至於家裡只剩一把掛麵。
葉煩:“等一會我去供銷社,跟主任提前說一聲,再買點東西留小慧路上吃。”
陳小慧抬頭,看到葉煩把面倒耿致曄碗裡,想說什麼又覺著跟她無關,就繼續吃麵。
葉煩起身:“我去盛點湯。”
葉緊不禁問:“幾口就飽了?”
“渴了。”葉煩看到陳寬仁和趙茹萍就沒胃口。
葉煩喝半碗湯就去車上等著。
趙茹萍希望跟葉家搞好關係,至於葉煩說的兩不相欠,以後不必來往,趙茹萍當她放屁。趙茹萍見葉煩大嫂收拾碗筷,立刻起身幫忙,還不忘給陳小慧使個眼神。
因為陌生,葉家大嫂做不到像吆喝葉煩一樣使喚陳小慧,叫她坐下歇著,然而陳小慧還是被趙茹萍拽起來。
母女倆出了房門,耿致曄開啟副駕駛門,倆人見狀停住腳步,眼瞅著葉煩十分利落地掉轉車頭,綠吉普像個竄天猴一下飛出去,倆人不由得哆嗦一下。
葉家大嫂拐彎轉頭不經意間看到倆人一個撇嘴恕難認同女人開車的樣子,一個攥著雙手不敢直視的表情,她不禁想問都知道葉家在哪兒,就沒跟人多打聽兩句嗎。
但凡對葉煩上點心,這仨都不至於今天這麼被動。
趙茹萍走過來看到葉大嫂欲言又止,頓時心思活泛起來,“小慧她嫂子——”
這個稱呼怎麼那麼彆扭。葉家大嫂心裡腹誹,面上不動聲色,溫和的笑容彷彿暗示她想說什麼儘管說。
趙茹萍立即說:“葉煩平時不好管吧?”
要不是她和婆婆還得去申城,葉大嫂高低得送她一記白眼——關你屁事!
“她都二十五了。”葉大嫂笑著說。
陳小慧聽出她話裡的無語,“媽,說什麼呢?”
“說什麼了?”趙茹萍不以為意,“難道不是事實?瞧她那樣。不就會開車嗎。跟多美似的,恨不得飛起來,也不怕出點什麼事。”
陳小慧很是緊張地覷葉大嫂。
葉大嫂心道有沒有可能葉煩不待見你,心裡有氣這個家連一分鐘都不想待。
“嬸子還不瞭解煩煩。”葉家大嫂強笑著說。
趙茹萍撇嘴:“我也不想了解她。”
“您以後就知道了,煩煩挺好相處。”葉家大嫂說著話走進廚房。
趙茹萍很是自來熟地跟進去:“哪還有以後。”
葉家大嫂噎了一下,她沒完了是吧。
陳小慧見她臉色不對,慌忙說:“媽,幹嘛淨說這些沒用的。”
趙茹萍心有不快:“小慧——”
“嬸子——”葉家大嫂打斷,“幾雙碗筷真用不了這麼多人。小慧,你和嬸子在這附近轉轉,也省得過幾天回來不認識路。”
趙茹萍頓時顧不上趁機上眼藥,連連點頭:“對對,小慧,我陪你出去認認門。”拉著陳小慧到門外就叮囑,以後到了葉家有點眼力見,甭管陶春蘭和李明月要不要她做家務,她都不能跟葉煩學,吃好飯碗筷往廚房一扔就走人。平時也機靈點,盯著葉家別偷偷給葉煩錢。可別不好意思,葉煩有什麼,她也得有什麼。葉家敢厚此薄彼,一定寫信告訴她,她給陳小慧做主。
陳小慧擔心惹怒她,她不出面遷戶口,無論趙茹萍說什麼,她都連連點頭,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趙茹萍見狀又不禁慶幸早早把葉煩扔出去,否則就葉煩那個多災多難的身體,她不累死,好不容易把葉煩養大也得被她活活氣死。
耿致曄見葉煩耳朵肉眼可見泛紅:“喲,誰想你了?”
“少封建迷信。”葉煩把車停在澡堂門口,“半小時!”
耿致曄推開車門跳下去:“不是你異父異母的姐妹,就是我那個便宜丈母孃。等著,十分鐘解決戰鬥!”
“你敢?!”葉煩瞪他,“十分鐘都不夠我洗頭的。”
耿致曄:“那還不是因為咱家煩煩一頭烏——”
“還貧?”
耿致曄閉嘴,笑笑轉過身,衝她揮揮手。
二十分鐘,洗去一身疲憊和汙垢,五分鐘後,倆人到供銷社門口,這次換耿致曄在車上,葉煩進去。
將近一個鐘頭,葉煩才從裡面出來。
耿致曄傾身推開車門:“聊什麼要這麼久?”
“你猜!”
耿致曄脫口而出:“猜不出!”
“有勁沒勁?”葉煩衝從屋裡出來的小姑子擺擺手才開車走人。
耿致曄身體後仰,整個人放鬆下來:“那我就猜猜看?生意好獎金多,而生意是你這個膽大的跑出來的,平時有事也是你抗,你這一走,抗事的人沒了,收購站那邊再鬧,主任不敢繼續這麼賣,錢沒了,風光不再,所以主任,不打報告還是拒絕簽字?”
葉煩想起主任的話不禁笑出聲。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難不成幾年還處出感情了,把你當親人?”耿致曄哼一聲,“那個老油條,怎麼可能!”
葉煩:“老油條又不是真油條。”
“得了吧!”
葉煩就知道他不信:“我笑他平時嫌我太能幹,也就他寬容大度不計較被我搶了風頭——”
“他還敢——”耿致曄不禁坐直,一看葉煩露出能不能等我說完的表情,倏然住口。
葉煩:“聽說我確定要走,連線班人都找好了,跟死了爹孃一樣,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女人當以事業為重,男人靠不住——”
“他放屁!你可不能聽他的。”耿致曄罵出口猶覺不解氣,“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可不是跟死了爹孃一樣。”注意到前面有家店房門緊閉,“這麼早就下班了?”
葉煩下意識說:“沒有啊。”
“我說那個。”
葉煩慢下來看過去:“那家啊?沒什麼人,經常一天開一小時。”
耿致曄不禁好奇幹什麼的這麼舒服。
“古董收購店。這年頭誰還敢倒騰那玩意。”
耿致曄轉向葉煩,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葉煩笑著點頭:“要不是買回家容易惹是生非,我發了工資就得弄幾件。聽說道光咸豐年的東西都論斤賣。”
耿致曄:“什麼時候對古董感興趣了?”
“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啊,娃他爹!憑這些年國內沒戰火,等哪天不革命了,多少都能漲點。咱倆這點工資買不起房,存銀行也不划算。”
耿致曄聽話聽音:“想搬出去?”
葉煩搖頭:“過幾天就走了,沒必要。不過自己有房,你不想聽你後媽嘮叨的話,隨時可以躲出去。”
耿致曄想說什麼,突然想到今時不同往日,摟住葉煩的肩:“那我回頭叫於姨幫咱們留意著,就說給大寶準備的。”
“你會找理由。”葉煩還愁怎麼才能在不叫父母心寒的情況下搬出去。
耿致曄:“但是得過幾年。首先咱們沒那麼多錢,其次這兩年提這事,我老丈人丈母孃肯定覺著白養你這麼大。”
“這幾年也沒空。二寶那麼小離不開人。”葉煩突然停下,耿致曄嚇一跳:“到了?”往外一看,“走錯了?”
葉煩白了他一眼:“我在皇城根下生活了幾十年會走錯?下車,去友誼商店給你買點吃的。”停好車就先下去。
耿致曄可惦記友誼商店的好東西,立刻屁顛屁顛跟上:“買點西點,給我整瓶威士忌,再給我來盒萬寶路。”
售貨員一聽大主戶,立馬給他拿。
葉煩不慌不忙地掏錢:“這些都不要。拿幾瓶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