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月見狀,立刻衝上前去,利用自己曾學過的急救知識,對郝愛國進行緊急按壓和人工呼吸。玉梅在一旁焦急地撥打急救電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姜蘭倒在地上,可能受到驚嚇,嚎啕大哭。小龍也起來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感到茫然。

“造的什麼孽啊,你們把老頭子氣死就安生了。”姜蘭一邊哭,一邊數落。

玉梅也是懊悔不已,不該衝動,與郝愛國頂嘴,如果郝愛國有個三長兩短,也成為自己一輩子的陰影,對不住父母。

救護車一會來到了,一家人除了小龍外都到醫院。

醫生早已做好準備,迅速搶救。一家人焦急的徘徊在搶救室門前。

玉梅眼含淚水,握著坐在身邊的馮月的手說:“租房子的事,我們先停停吧,過這事情再說。工作及農機補貼的事,你去找找,看看什麼情況。不要灰心,自己照顧好自己,你隨時都可以來看小龍。”玉梅說著,有點哽咽。

馮月拍拍玉梅的手說:“放心吧,下週我就去。你也照顧好自己。”

姜蘭呆坐在另一邊,目不轉睛的望著搶救室。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面色凝重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他緩緩開口:“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還需要進一步觀察和治療。幸虧你們事先經過搶救,為救治病人贏得了時間。不過,病人不能激動生氣,要好生照料。”

聞言,眾人長出了一口氣,心情都放鬆了下來。

這時,玉梅輕輕的對馮月說:“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聯絡你。我怕爸見到你會激動。”

馮月理解,接著知趣的與姜蘭打聲招呼走了。姜蘭只是“哼”了一聲,連看都沒有看。

馮月走出醫院,驅車穿梭在安城縣城裡的脈絡中,毫無目的轉著。車窗外,高樓大廈如鋼鐵森林般矗立,卻難掩他心中的壓抑與迷茫。

他想想一早上出的事,心情比較鬱悶,本來是假離婚,為啥在玉梅父母眼裡成真離婚呢,而且自己也不受待見,把郝愛國都氣出病了,窮真的很可怕。

郝愛國的聲音縈繞在耳邊,“除非你找回農機,追回財產。”如果做不到,看來他與玉梅在一起的事不可能了。

“人窮不能志短啊。”馮月慢慢接受自己貧窮的現實。馮月腦子裡搜尋著,怎樣走出這絕境儘快翻身呢?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馮月看了看,一個陌生號碼,遲疑一下,打算不接,心情不好,也只想靜靜,不一會鈴聲停了。然而,緊接著,鈴聲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馮月在好奇心驅使下,停下車,接通電話。

“喂,是馮月嗎?”一個陌生人的聲音。

“是的,你是……。”還沒有等馮月說完,陌生人就急躁的說。

“可總算找到你了。你原來在黨委上班時的電話號碼不用了,從目前黨委老人員中打聽到了你。我是徐宗凱,能想起來嗎?”來電人一口氣說完這些。

徐宗凱?馮月在腦子裡迅速的轉著,想起來了,原來與自己同在經貿辦工作過,後來也是停薪留職經商去了,接近十年沒有聯絡了,現在找他有什麼事嗎?不禁警覺起來,畢竟吃過一次虧。

馮月雖然不在黨委上班,但是一些老人員比如安監辦杜博、經貿辦付聰、信訪辦姜安國等等,還是經常聯絡的,紅白事還是走動,所以找他不難。

“宗凱啊,多年不見,你好,有啥事?”馮月簡單客套一下直奔主題。

“老馮哥,是這樣的,那時我們黨委停薪留職的有五人,包括你我在內,因為各種原因吧。你也知道,當時我們是差額事業編制,只發一部分,工資太低,我們為了生活,離開的。現在事業單位編制都是全額髮放了,工資聽說漲了,我們想返崗上班。其他人員聯絡過來,就還有你了,你有啥意見?”徐宗凱把電話找馮月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馮月一聽,心情比較激動,正是他現在所想的問題,趕緊說道:“我同意,也想返崗上班。”

“好,明天週一黨委點名,我們約好八點半到黨委找一下領導。”徐宗凱沒有想到事情能這麼順利。

“好的,明天見。”

馮月高興的答應著,這是自從農機出事以來,第一件讓他開心的事,早上壓在心上的陰雲散了,眉頭舒展開來,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這麼高興的事情,他急與玉梅分享。伸手向副駕駛摸手機,感覺冰涼處,他仔細一看一串鑰匙,這是早上送玉梅到醫院,玉梅丟下的,他怕玉梅著急,轉過頭,又向醫院開去。

醫院搶救室門前早已經沒有人了,馮月問了一下護士,郝愛國已轉入普通病房203床位。

馮月拿著鑰匙來到病房,老遠他聽到姜蘭的笑聲,感到奇怪,早上還是哭哭啼啼的,現在就變成這樣了,難道郝愛國病好了,或者說沒有病,是人家設好的圈套,逼他離開的。馮月越想越可怕,他留個心眼,停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

病房內,郝愛國穿著病服躺在床上,掛著水,玉梅陪在床一邊,靠近門口的一邊,姜蘭正從一箇中年男人手裡接過東西。

“吆,宋老師,你來就來是,還帶這麼多東西幹嘛。”姜蘭高興的合不攏嘴。

“哪裡,宋老師過講了。玉梅趕緊讓宋老師坐。”郝愛國也是笑容滿面的說,不像剛才急救的人。

“剛才醫生說,我這沒有多大事,都是老毛病了,早上是著急一下,不礙事,打打水,就可以出院了。”郝愛國說。

馮月此時為他早上著急的心情感到委屈,他把自己所學的“十八班武藝”全用上了,天吶,還做了人工呼吸,馮月不由的抹了抹嘴。

這個中年男人叫宋予和,四十來歲,與玉梅差不多大,一名教師,與郝愛國姜蘭原來一個學校。玉梅離婚後,姜蘭曾託人介紹過。其實,老兩口想讓玉梅找個老師,工作穩定,還有節假日,時間充足,能多陪陪老人孩子。

突然,宋予和手機響了,拿出看下就結束通話了,臉緊張起來,看來有事。宋予和站起來,笑著跟郝愛國說:“不巧,有點事,祝您早日康復,我走了。”

“玉梅,趕快送送宋老師。”姜蘭趕緊說。

馮月一聽,在門口呆不住了,於是往病房走去,差點與宋予和碰到一起,兩人不由的“咦”了一聲,擦肩而過,後面緊跟著玉梅。玉梅沒有想到馮月也來了,不禁臉一紅,馮月沒有覺察到。玉梅趕緊拉了一下馮月,沒有讓他進病房。

宋予和看到了這一幕,轉頭對玉梅說:“這是您前夫吧。”玉梅點點頭,臉更紅了。

前夫?馮月感覺刺耳,不過,事實確實如此。

“哦,我叫宋予和,你放心吧,以後我會照顧好玉梅。”

什麼?馮月一聽,腦袋都炸了,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又好像在做夢一般。不由使勁掐了自己一下,感覺疼痛。

沒有等馮月反應過來,宋予和就消失在電梯裡。

馮月轉頭看看玉梅,“這是怎麼回事?”

玉梅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不是你想到的,以後我跟你說。”

“不行,你現在要說清楚。”馮月急了,聲音有點大。

“玉梅,你在跟誰說話?快喊護士換藥了。”姜蘭的聲音。

“好,來了。”玉梅趕緊答應著,向馮月使眼色,示意馮月趕快離開這裡。

馮月把鑰匙給玉梅,帶著疑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