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不是有病?他問我,昨天是不是故意去你們家的,還說我太年輕了…”

“後來呢,你們去了哪?”

“哪都沒去,他說他有事,直接就把我送回了家。氣死我了,我何旭又不是嫁不出去,我…”何旭氣得要冒煙似的,又不能在視窗大聲說話,表情十分猙獰。

谷新雨幫她把水杯拿過來。

“快別生氣了,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樣直來直去也挺好的,不會在錯誤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谷新雨安慰何旭。

“姐你說得對。姐,他要是結婚了,你一定要把他物件介紹給我認識,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三頭六臂。”何旭是個爽快的,說出來也就罷了。

谷新雨點點頭,“不光你好奇,我也十分好奇。”

何旭是三個女孩子中條件最好的,她都不行,谷新雨打算不在另外兩個身上浪費時間了。

算了,又不是自己的親表弟,他結不結婚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他父母都不在了,估計他也沒有什麼被催婚的壓力。

可是,父母都不在了,好像更得有個人幫他張羅。

谷新雨心裡起起落落的,一天都不太平靜。

青州醫院很大,若不是刻意約著,即便是同事,一年不見也不稀奇。

谷新雨猛一回頭,想到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何映山了。對,自從那次同何旭一起吃了螃蟹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

發微信給楊青青,青青驚訝地說:“他沒在國內啊,好像去買什麼儀器了。你們還同事呢,都不知道?”

難怪呢,出國居然也不說一聲。谷新雨心裡嘀咕著。

又一想,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同事,有啥好說的。

“聽說你打聽我來著?我也想吃青椒跑蛋呢!這邊的飯更不行,我都瘦了一圈了。”晚上,何映山的微信像炸彈似的排發過來。

肯定是楊青青對他說了什麼。

谷新雨坐在黑暗的廚房裡,深深嘆了口氣。

當年送蘇陽和蘇燦去青中寄宿,根本不是因為家裡有錢,而是因為蘇立銘接送靠不住。谷新雨醫院上班又早,電動車帶兩個孩子也不安全。

青中的學費,只比公立學校貴一點,兩個孩子很爭氣,小升初時,雙雙考上了。蘇陽還連著三年拿了學校的獎學金。

沒想到,初三開始,蘇燦的成績下降很嚴重,特別是英語。

月底,孩子們回家。

蘇燦一臉黑線,進了家門就呯一聲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蘇陽衝著谷新雨搖搖頭。

“又遇上你爸了?”

“沒。他月考沒考好,英語沒及格。”蘇陽壓低了聲音。

“沒及格?”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你幫弟弟補補啊,這都馬上要中考了。”谷新雨著急起來。

“我哪有時間,我理科吃重,作業都來不及做。”蘇陽搖搖頭,“而且,他哪肯聽我的,他不服我,要找個牛人才行。”

“牛人?”

谷新雨一下想到了何映山。

蘇陽一聽,猛點頭,“這種偶像級別的,準行!蘇燦就吃那一套,我懂他。說不定還能認人家作人生導師呢,小男孩都這樣,榜樣的力量無窮!”

“你啥時候回國?”問何映山。

“是不是做了青椒跑蛋沒有人吃?”何映山秒回。

“有正事找你呢!”谷新雨說了蘇燦補習的事。

“一句話,包在我身上,我有獨門秘訣,保他中考過關。”何映山大大咧咧一口應承。

知姐莫如弟,果然,蘇燦一口答應。

谷新雨立馬讓兩個人加了微信。

“媽,漢森是外國人?他怎麼在國外?”加了何映山的微信後,蘇燦忍不住一臉興奮。

“中國人,只是他在國外讀博士,也待了很多年,現在是媽媽的同事。”谷新雨也忍不住有些驕傲。

“博士啊,厲害!”蘇燦捧著手機進房間了,估計是何映山要給他發秘訣了。

谷新雨想想好笑,蘇陽說得對,小男孩都比較幼稚,但不知道怎麼的,又有一種特別的安心。

“小燦,你用心學,可別給媽媽丟臉。”

“一定!媽,漢森什麼時候回國?”

“媽媽也不知道,不過,他若回國,媽媽請他來家裡吃飯,讓你們見面。”

“他真的會來家裡麼?”

“必須啊,憑你媽的這手廚藝。”

蘇陽捂著笑走開。

兒子和何映山做了朋友,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谷新雨顧不了這麼多,當下最重要的是孩子們的中考,特別是蘇燦,一心想考去市裡的高中,去BJ上大學,遠遠離開青州。

自從國慶節蘇立銘的小三小四大鬧青中校門口之後,楊青青就把送孩子們的任務接下了,有時是他們家司機,今天是她親自去送。這樣,谷新雨也可以跟車來回,送走孩子們後,兩人聊了一路。

“小雨啊,何博士都上班大一年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你上點心啊,你們醫院不是有好多單身姑娘的嘛!”

楊青青問。

“別提了,上次給他和何旭創造了個機會,他倒好,一下子給戳穿了,讓何大小姐下不了臺,差點沒和我絕交了。”谷新雨搖搖頭,“要不是你託的我,我都不想管這事了。”

“醫院不行的話,去老師隊伍去找找,女教師也挺好的,將來可以把孩子的教育交給媽媽。”楊青青自言自語道。

“青青,我覺得不是醫生還是教師的問題,而是他不接受相親或者介紹這種方式,他說他要自己去感覺。看似沒有要求,實際上是要求最苛刻的。”谷新雨已經放棄。

“小雨,你說得對。映山他是有點奇怪。他母親突然離世後,他像變了個人似的,離開原來的單位,離開青州,去國外讀書,那時候,他還不到三十歲,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這一耽擱,快十年。”楊青青沉吟著。

谷新雨不響,一個人對母親的感情是複雜的,也有千千萬萬種不同。

現代心理學也說,和母親的親密關係會影響兒子的擇偶。20多歲失去母親雖然不幸,但比起那些童年失恃的人,總歸是已經成年了。

“我記得映山母親是早春時去世的,那一年母親節,點歌臺推出為母親點歌的活動。何映山把點歌臺包了,把能找到的唱給母親的歌都點了一遍。那次,我才知道,失去母親對他打擊有多大。”

“這事好像有印象,原來是他啊!”谷新雨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