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內。

草垛和乾柴上鋪著一層衣裳,向月正睡在這張簡陋的床上。

破了紙的窗戶漏風,風一吹過就“嗚嗚”響個不停。

屋裡出奇的安靜,向月好不容易又睡了過去,他們怕吵醒他休息,心裡又一直擔心著遲硯修的安危,所以誰都沒有說話。

顧景是個耐不住性子的,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就憋不住了。

“這麼長時間沒動靜……那女魔頭不會把硯修殺了吧?”

除了向月,平時他們捱打的時候可一個比一個叫的慘。

遲硯修這麼長時間沒動靜,柴房離著群玉的竹屋又不遠,顧景的懷疑在所難免。

楚悽不太確定的說:“應該不會吧……她都沒殺大師兄,還捨得用丹藥救他,應該不會殺了硯修吧……”

“這可不一定。”顧景眼中的恨意熊熊燃燒:“老三,你可別因為這女魔頭假裝慈悲就信了她,她一定是知道硯修偷用了她的丹藥,所以才故意叫硯修留下來算賬……”

顧景咬牙,不爭氣的攥緊了拳頭。

“可惡……要是當時我沒離開就好了……”

年紀最小的裴清已經忍不住開始偷偷掉眼淚了。

“嗚嗚嗚……四師兄不要死啊,我不想四師兄死掉,為什麼我們會遇到一個這樣的師尊啊……”

楚悽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小五別哭,說不定……師尊只是在跟硯修談話,她應該沒膽子直接殺了他……”

這話說的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畢竟一直安靜的竹屋實在是太令人瞎想了。

低沉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門口出現腳步聲,三人聽聞,忍不住立刻起身衝向門口。

推門見到滿臉笑容的遲硯修,三人臉上的擔憂之色霎時間定格在臉上。

遲硯修迫不及待從懷中掏出銀鑲玉牌給幾個師兄弟們看,一副嘚瑟的模樣,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看這是什麼?”

三人一愣。

顧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道:“這是……女魔頭的峰主信物?你怎麼得來的?你把她殺了?”

臉上含笑的遲硯修立刻沉下臉,無語的望著顧景。

“二師兄你在說什麼,我要有殺她的本事還讓她一直欺負麼?”

楚悽詫異道:“那這信物哪裡來的,你不會是偷了那女魔頭的東西吧?”

裴清也嚇壞了,連連應聲:“四師兄,不能偷東西,偷東西是不對的。”

遲硯修感覺自己的好心情都快被這幾個師兄弟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壞了。

“誰偷東西了?這是她自己給我的。”

他無奈的講述了一下在屋裡發生的經過,順帶說了一下群玉打算教他們修煉入門的事。

三個師兄弟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楚悽聽到群玉點名讓他跟著遲硯修一同去購置物資,臉上忍不住露出個靦腆的笑容。

“太好了,你沒受罰就好,來這裡將近一年,我還沒出去過呢。”

每個峰門都有各自的隔界,哪怕是峰門弟子沒有信物也不能隨意出入,白暖暖是個例外,她有掌門人給的信物。

裴清高興的抱著楚悽說:“咱們終於可以吃上東西了,還有新衣服穿,三師兄,我想吃麥芽糖和桃花酥,你出去了看看宗門裡有沒有賣的,有的話幫我帶一點回來好不好?”

“好。”楚悽笑吟吟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我看到好吃的一定給小五帶回來。”

顧景卻和其他人的表情有所不同,他面色陰沉,腦海裡不停思考著這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聽到群玉準備主動教給眾人修煉入門,一股說不出來的暴躁火氣在他心裡蔓延。

看著幾個師兄弟高興的不像樣子,他惱怒道:“你們幹什麼?女魔頭給你們一點好處你們就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顧景一嗓子吼出來,嚇得三人臉上瞬間失去了笑容。

顧景道:“大哥因為她現在還昏睡不醒,她不過是打個巴掌給棗吃,你們怎麼就中了她的計?你們忘了她從前怎麼對我們了嗎?”

遲硯修本來只是想分享一個好訊息,如今氣氛變成這樣,他也很尷尬。

“二師兄莫氣,我們沒忘,只是她這次給我們買東西的令牌讓我們太高興了而已。”

楚悽輕嘆一聲,道:“二師兄,你不要生氣,我們不會忘的。”

裴清不敢說話,只抱著楚悽的腰躲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看著顧景。

顧景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擺了擺手,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道:“你們愛怎麼樣就怎樣吧,這種小恩小惠反正對我沒用。”

遲硯修和楚悽對視一眼,互相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顧慮。

他們不敢再在顧景眼前提起這事,畢竟他們五個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渡過了,肯定不願因為這種事而鬧矛盾。

楚悽鬆開裴清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聲道:“小五先跟二師兄待會兒,我和硯修去去就回。”

裴清依依不捨的鬆開手,抬頭道:“那你和四師兄要快一點,二師兄生氣,我好怕。”

“不怕不怕。”楚悽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二師兄刀子嘴豆腐心,小五一會兒哄哄他就好了。”

話雖這樣說,但兩人離去後,裴清還是遠遠躲在一旁。

顧景坐在草垛上,憤憤不平的撿起枯草折斷扔掉,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種窩囊氣。

他就是很不服,打心眼兒裡覺得不服。

當初為了修煉入門的事,他不過提了一嘴,群玉就用那條淬了冰的長鞭差點把他打死。

如今遲硯修偷用了品級那麼高的丹藥居然什麼事兒都沒有,群玉不僅給了他峰主的玉牌讓他自由出入購置物品,還破天荒的主動要教他們修煉入門。

那他算什麼?他之前挨的那頓打算什麼?

顧景越想越氣,手裡扔枯草的動作越來越用力。

一旁的裴清見此,根本不敢靠近,也不敢跟他說話。

……

群玉在屋裡等了一會兒,看見楚悽和遲硯修出門後才閒不住的在院裡溜達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立刻上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位白衣男子和一紅衣女童。

白衣男子溫潤俊美,氣質不凡,仿若一塊驚豔絕倫的美玉,往那裡一站便自帶謫仙的強大氣場和疏離氣質。

不用多看,這就是男主。

群玉記得白暖暖在宿舍裡大聲說過好幾次她喜歡這種表面溫潤禁慾,實際腹黑柔情的男主。

太符合標準了,太符合群玉對白暖暖YY物件的刻板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