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飯局

沒辦法，既然事情落到自己頭上，楊覃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始想對策。

一邊琢磨一邊走，回到保安亭時，老趙頭正握著保溫杯，彎腰站在飲水機前泡茶。

沒等對方開口問他為什麼來這麼晚，楊覃突然想到了法子，他笑著道：“叔，明晚下班先別急著走，我想請咱保安隊吃個飯。”

老趙頭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小子第一筆工資還沒到手，捨得這麼破費？”

“這幾天相處下來，我覺得幾位叔都是實誠人，聯絡下感情，以後哪怕不在這幹了，也有層關係在不是？”

老趙頭點了點頭，這話他還是認同的。

自己在這地方幹了二十來年，老登和中登換了好幾批人，就數現在這一批最實在，也最團結。

尤其是隊長李明山，雖說脾氣倔了點，但每次碰上業主刁難，他都會主動扛鼎。

現在又加上楊覃這個會來事的小登，如果有文明保安隊評選，博行小區肯定能拿特等獎。

“我在這幹了這麼些年，啥人都接觸過，你是年齡最小的，也是最不招人討厭的一個。”

楊覃呵呵笑了笑：“敢情您多少還是有點討厭我。”

老趙頭也笑了：“你小子，天天拿我這老傢伙逗樂。”

一老一少在亭子裡閒談到快八點，直到一輛公交車從小區門口駛過，老趙頭突然臉色一變：“得得得不跟你聊了，差點壞事了！”

楊覃也立刻意識到，剛剛過去這輛26路公交車很可能是今晚的末班車，這是老趙頭每天回家都要乘坐的交通工具。

如果錯過，就只能步行一公多里路去坐地鐵，遠不說，還得多花幾塊錢。

老趙頭年輕時沒交社保，每個月除了當保安的兩千六百塊錢，再也沒有別的收入。

如果錯過公交車，一向節省的他大概會步行將近四公里的路回去。

“您別急，我過去看看。”

楊覃一把抓住想要追車的老趙頭，自己則朝小區外加速。

好在這兒的公交站臺就設在小區外不遠處，等他飛奔到拐角時，26路仍然停在站臺前，一排乘客正往上擠。

楊覃咬著牙衝了過去。

到車前時，最後一名乘客剛剛上車，司機關上了前門。

“師傅，等等！”

萬幸，啟動前的最後一秒，聽到呼喚的司機重新開了門。

“老人家步子慢，抱歉抱歉。”楊覃一邊朝車上拱手，一邊招手催促遠處的老趙頭。

十多秒後，沒來得及換保安服的老趙頭才一步一拐的來到車前，在前邊乘客的幫助下，擠上了最後一班車。

“世上還是好人多吶。”

看著遠去的26路，大功告成的楊覃插著兜走回了保安亭。

直到此刻，他終於確定自己的身體素質是有進步的。

換做以前，別說衝到公交站臺，單是從保安亭到小區門口的這幾步路，就足矣讓他氣喘吁吁。

但今晚直到現在，楊覃都沒有大口喘過。

這或許有緊急情況下腎上腺素的加持，可現在身體逐漸歸於平靜，除了之前因“訓練”造成的腰痠背疼，他並沒有過多的疲勞感。

回到亭子後，楊覃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在保安隊群裡發了一條關於自己想要做東請客的資訊，並@了所有人。

博行小區保安隊施行上六休一制度，由於後天是週日，明晚下班後，所有人都能統一休息24小時。

訊息很快就有人回應。

【隊長--李明山：“哦喲你這個娃兒我喜歡，也不曉得你喝不喝酒，我闊以帶瓶豐谷過來。”】

【北門晚班--韓建業：“明晚？明晚我兒子回來看我，怕是去不了咯。”】

【巡邏隊--羅輝：“一定來。”】

【西門早班--朱樹成：“收到收到。”】

【東門早班--趙國凱：“我還在公交車上，聽不清你門說什麼。”】

【......】

保安隊成員年齡基本都在五十到六十五歲這個階段，他們對於智慧機的掌握度只停留在“勉強會用”的層次。

語音聊天幾乎就是這些老傢伙操作能力的上限了。

經過一番交流，除去有事沒時間的韓建業和李順飛，保安隊其餘六個人都確定赴約。

楊覃一邊和大爺們聊著，一邊注意著亭子外邊的情況。

由於現在都是掃碼自動抬杆，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外，基本沒有什麼需要他忙碌起來的事情。

但相比下午和半夜，這個時間點也確實沒辦法分散精力。

......

......

深夜，剛過十二點，楊覃就立刻走出保安亭，在旁邊的空曠地帶隨意做了兩個俯臥撐。

【任務三：連續訓練三日】

【當前進度：2/3】

光幕上的資訊立即發生變化。

與第一次完成任務時如出一轍，還沒來得及起身，疲倦感便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軀體。

努力翻了個身，楊覃順勢坐在地上。

仰望著無垠且空曠的夜空，他輕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駕馭那把軍刀...”

寂靜無聲的夜晚最容易讓人感性，這對於楊覃也不例外，他開始思索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直到精神變得和身體一樣疲憊，楊覃才回到保安亭，關上門，抱床毛毯，躺在搖椅放空思緒。

再次睜眼時，老趙頭已經坐在一旁，抱著他的保溫杯飲早茶了。

“醒了？”

見楊覃睡醒，老趙頭用下巴指了指旁邊桌上的塑膠袋：“剛下公交就聞見香味，忍不住買了兩個，給你留了一個。”

楊覃伸著懶腰，抬眼看過去，袋子裡躺著個破酥包，還冒著白氣。

“站臺背後那家的？”

“對，我去年也買過幾次，他家最好吃的就是香菇餡兒。”

楊覃點點頭，拿起包子，把塑膠袋往外翻了翻，直接咬了一口。

其實這家店他上班第一天就去過，味道只能說中規中矩，但勝在便宜。

無論鮮肉香菇，還是豆沙白糖，通通只賣一塊錢。

不過相比之下，楊覃還是更喜歡前邊小吃街十塊錢八個的小籠包，咬一口全是汁。

“真香。”

三下兩下解決完，楊覃起身到一旁換自己的便裝。

老趙頭則絮叨著昨晚的“公交車事件”，對於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重複提起一些發生過的事情，似乎很能滿足他們的傾訴欲。

“你小子看著弱不禁風，跑起來還真有我當年的風範。”

“我跟你說，我才剛上車，就有個女娃給我讓座，長得可標誌了，可惜忘了要個聯絡方式，不然推給你，說不定還能讓我過把月老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