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不利如何破局?

明知是必死之局,那又何必繼續下去?

不如掀了棋盤,重新來過,這一次鹿死誰手可就說不準了。

公主的身份雖然尊貴,可一個不受寵的棋子公主實在是太過弱小。

然而因為自身弱小就磕頭求饒、示敵以弱,那可是對弈大計,因為你不但得不到蟄伏強大的機會,還會被人欺負至死。

被欺負慣了,最後哪怕拼死反撲,也傷不了對方分毫。

原身的結局就是最好的例子。

越是弱,就得越是瘋,讓別人看到你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決心,讓別人忌憚你,才能活得生存的空間。

現在蕭黎這一招就很是有用。

也許別人看來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蕭黎不是原身,不在乎什麼清白名聲,所以對她的損傷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反倒是陸衍之,以後都別想好過。

這不,陸衍之本來腦袋上就有傷,強大的刺激之下,直接暈了過去。

太醫被急匆匆的請來,又是施針又是下藥,總算把人救了回來。

太后趁機讓人看看陸衍之是不是身體有缺,那太醫跟陸家有些淵源,知道了事情始末,也想賣陸家一個面子。

他非常嚴謹的對陸衍之的身體進行了診斷,最後言辭鑿鑿斷定陸衍之身體沒有問題。

他深知不舉這樣的話題足以毀掉一個男子,尤其是陸衍之這樣清貴出塵的天之驕子,那流言蜚語對他的傷害是不可估量的,所以說這話的甚至押上了自己未來,只求為陸衍之正名:“若有半句虛言,微臣願自斷雙手,從此不再行醫。”

“所以陸衍之身體好著,就是單純的不喜歡皇姐啊。”說話的是年少的魏王。

他年紀小,喜愛玩樂,沒什麼心機城府,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根本就沒想過自己隨口一說代表著什麼。

陸侍郎聞言立刻跪在地上:“衍之有罪,求陛下開恩!”

在這之前是公主打了駙馬,有錯的是公主,可現在有錯的是陸衍之。

那成婚三年沒有圓房,還冷待公主,這陽奉陰違,藐視皇權的罪名也跑不了。

陸家雖然權大勢大足以讓皇帝忌憚,可到底越不過皇權去,而現在這事兒明顯是陸家的錯,皇帝要是藉此發難,陸家都不敢吭聲。

皇帝此刻心情也是有些微妙,陸首輔是他恩師,也是先帝留給他的輔政大臣之首,因此他這個皇帝在陸家面前總是矮一截。

而陸家想來清高,愛惜羽毛,絕不會讓人抓到他們的錯處,這還是第一次陸家處於下風,一副引頸待戮的樣子。

玄陽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殺一殺陸家的氣焰。

朝政的事情蕭黎不知道,反正她已經想辦法逃跑了。

明知道太后生氣,回來定會折磨她,傻子才會等著捱罵。

所以太后回去之後讓人把玄陽公主帶來,得到的就是玄陽公主已經離開了,同時留下一句話。

“公主說她自知有罪,不敢留在這裡惹太后心煩,就回府去等了。”

太后壓抑著怒火:“等什麼?”

宮人回答:“等太后降罪。”

太后那個氣啊,真想狠狠懲罰她一頓:“來人......”

“母后!”皇帝大步流星進來,面上是難以掩飾的喜悅,同時揮退宮人:“都下去。”

沒人知道皇帝和太后說了什麼,總之後來太后也沒提起說要罰玄陽公主。

再說蕭黎,她擺脫了宮人往宮外走去,結果不識路,不知道拐到哪兒去了。

原身是知道怎麼出宮的,可這些偏門小路她也沒來過。

路上的宮人不少,看到蕭黎之後只是遠遠行禮,有的還用隱晦的目光打量她,這點兒蕭黎倒是清楚,肯定是因為駙馬的事情。

吃瓜是人類天性,更何況是駙馬不舉這麼炸裂的瓜。

雖然是瓜主之一,但更丟人的是陸衍之,她並不生氣,還巴不得他們多多宣傳呢。

“你過來......”

蕭黎隨便指了一個小太監,想著讓他帶自己去宮門。

對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下一刻瞳孔一縮,一臉見鬼一般,驚恐的往後退去,眨眼間就跑沒影了。

蕭黎聽到了自己身後發出重重的聲音,緩緩轉身,只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倒在她身後不遠處,倒下之後身體抽搐著,顫抖的朝她伸手,滿眼哀求的向她求救。

“這裡!”

兩個太監打扮的人氣勢洶洶的跑過來,一臉凶神惡煞,但在看到蕭黎的瞬間連忙收住,相視一眼,同時跪地行禮:“參見公主。”

一道高大的身影緊接著從轉角處過來,絳紫黑色提花的大太監服包裹修長的身軀,腰帶收束,乾淨利落。

然而最醒目的是那支修長冷白的手,骨節分明的手裡拿著一根裝滿了倒刺的馬鞭,此刻那鞭子正在滴血,不用想,必然是地上那人的。

“起來......”吧。

蕭黎正給那兩個小太監免禮呢,一下子被後來的人震驚了心神,都忘了說話了。

這......是個太監?

來人修長高大,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攝人的冰冷氣質,看著就不好接近。

但讓蕭黎驚訝的是他的容貌,他有一張生得極好的面容,五官精緻,濃眉鳳眼,鼻樑高挺,不過他眼神陰鬱,肌膚也是透著不正常的白,襯得他整個人陰柔至極。

不過陰柔卻不顯女氣,不是娘娘腔,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陰冷強大的危險之感。

一看就非等閒之輩,可他穿的衣服明顯就是個太監!

“參見公主。”

毫無溫度的目光落在蕭黎身上,波瀾不驚的行禮,恭敬但不顯奴氣。

“公主可是走錯路了?奴才這就讓人給您帶路。”

說完直接指派一個太監來到蕭黎面前。

蕭黎掃了眼地上快要嚥氣的血人,再看那彷彿一根冰柱子一樣的太監,眉梢微挑,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等蕭黎走遠了,另一個太監才緊張的看向自己老大。

“大人,公主看見了......”

紫衣太監抬腳,只聽得咔擦一聲,地上的人脖子扭曲,徹底斷氣。

“無妨。”一個自身都難保的公主而已。